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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于是,在我和这两个称职的年轻人的要求之下,我们就在这栋森林住下来了。随后不久,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小白就载着装满许多物资的飞车赶了过来,似乎安迪导演想要妥善安排好我们,所以还多派了两个小白来帮助我们。而提供的物资也是应有尽有,从食物到衣服,从各种电子设备——甚至还有一个简易的心灵空间接入装置,可以让我们在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但我对此颇有抱怨,因为我们可以在这里仔细盯着叶大师的,不是来度假的!

    最让我惊奇的是那个能快速展开的简易房屋了,虽然简易,但是我用手敲上去的感觉却是它极其坚固。看来它使用一种我现在还不知道的材料做成的,并且似乎有某种记忆性,我们只要对它说一句话,并且用埃洛伊授权手环授权,它就可以在无人之时自动收起。不过我们可不需要它随时收起,因为我们已经打定主意住在这里至少四五天了。根据安迪的说法,这栋房子可价格不菲,是卡斯塔里提供的技术。

    不过令我惊讶的是,为什么卡斯塔里没有派人前来处理叶大师的事情呢:“我说安迪。”在安托好房子之后,我不由得又打开了无线耳麦。

    “什么?”

    “我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很奇怪的是,卡斯塔里的人呢?”

    “他们不是已经委托我们全权负责叶大师了吗?”

    “但我们至少可以和他们联系吧,让他们将资料发给我们。即便他们没空,他们也可以联系叶大师,让叶大师开一下金口,你觉得呢?”

    安迪没好气的道:“说实话,我们早就想过这个办法了,也联系过孙俊辉博士了。”

    “呵呵,那个博士。”

    “你似乎对孙俊辉很没有好感?”

    “我对他有没有好感,这并不重要。我问的是既然你联系过了,那么卡斯塔里的人怎么说呢?”

    “我也感到很奇怪,”安迪顿了一会儿,我看到男孩和女孩已经开始忙里忙外了,显然还是女孩更有生活经验一些,在指挥男孩搬运各种东西,“因为我试图和孙俊辉通话,但是他们那里似乎很忙……”

    “很忙?”我显得更奇怪了,“忙于做什么研究吗?就像叶大师一样?”

    “这我可不清楚。但怀特女士——现在她已经是孙俊辉手下的得力干将了——和我说,卡斯塔里现在忙成了一锅粥,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不处理任何其他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我有些生气,“难道叶大师要上我们节目的事情不是卡斯塔里委托给我们的吗?”

    “不过似乎只是他们的一个小小的提议,只是埃洛伊先生很重视罢了。”

    “呵呵,他们倒是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管了,要是事情搞砸了,会不会还说是我们瞎操心?”我对这个卡斯塔里和孙俊辉更没有好感了,从米斯蒂女士的案子开始,我就认为那些家伙是只知道研究,而没心没肺的机器人。但怀特女士多少给了我不一样的感受,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也被他们给同化了,尤其是她的领导正是孙俊辉,我有时候也在为她感到担心。

    “哎呀,”安迪看来也没有太多的办法,“总之我联系不到卡斯塔里的人,看来如果你真的要撬开叶大师的嘴巴的话也只能靠你自己了。”

    “真是的,他们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我怎么知道,但你明白的,”安迪叹了口气,“如果没有卡斯塔里的各项发明,我们所有人恐怕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呢,连饭都吃不饱。所以我们还是尽量不要去凡卡斯塔里吧,有什么问题自己能解决的就自己解决,好吗?”

    “行吧。”我有些不甘心地关闭了耳麦。而在我通话之时,那两个年轻人已经不仅卖力地将房子给搭好了,也在三个小白的配合之下,将各种物资放了进去。

    “拉蒂默先生,”他们似乎第一次感受到了劳动的快乐——而且是自己亲手劳动的快乐,不是完全依靠机器人——脸上都洋溢着微笑,“你看我们收拾得怎么样?”

    “哈哈,”我眯眼看着他们,感觉他们一下子成长了不少,“不过我们最多也只在这里住上五六天,至于要这么奢华吗?”奢华倒是称不上,我记起来智子后来给我看的杜达演唱会的场景,那时在后台为她们搭建的房屋才叫奢华呢,而且有各种设施,简直像一个迷你社会了,而这个森林里的小屋恐怕连叶大师的都比不过吧。

    不过这也只是临时居住的地方,虽然这里空气芬芳,有着一股自然别有的味道,但我也不想一直呆在这里。如果没有现代化设备供我娱乐的话,恐怕我实在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了。所以我真的很佩服叶大师,深居简出,能一个人在这片孤独的森林里坚持这么长的时间。我想他也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研究要做,所以才能够这么坚持的吧。换言之,那个我们还不知道的实验就是他得以活下去的动力,就像米斯蒂女士活下去的动力是为父亲翻案一样,每个人都有支撑自己生命的东西,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抑或是遥不可及的理想,甚至是对名誉金钱的追求,正是这些身外之物让我们摆脱了简单的复制基因的动机,而能以更多彩的、丰富的目的生存下去。

    我看着这两个年轻人,心想他们的生存目标究竟是什么呢?而我的又是什么呢?我难道真的想一辈子当一台摄像机吗?不,我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活跃——无论是在节目开播之前对参与者进行深入的采访,还是在直播的时候对其提出尖锐的问题,我的种种举动都象征着我不甘于如此。甚至我想我的这种改变即是因为那些一个个的参与者,他们让我认识到了他们的追求背后有着无数精彩、悲伤、快乐、无奈、伤感的故事,也是因为摩罗智子小姐,她虽然不过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机器人,不过连她也想试图弄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我又怎么能落后呢?我想这两个年轻人也是看到了以前得过且过的我也认真了起来,所以这次才会更加提起精神来跟我一起制作节目的吧,实际上我在与波兹曼相关者的访谈那期节目里,已经重新认识到了这两个年轻人了,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活力和发散的思维都令我惊叹,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我想上几期的节目是无法完成得那么好的。我想在接下来的时光里,我——不,不仅仅是我,还有我们这个团结的节目组也需要这两个年轻人出力。不,不仅仅是我和这两个年轻人,还有安迪导演、张暄制片,等等其他人都对我们的节目满怀信心,这不仅仅是因为它已经在接入率方面全面超越了其他节目,甚至是机器人剧场,还因为它能体现出来的内容。它不仅仅是一次刺激的感官体验,更是一种对于人内心的探秘,对于这个世界上很多我们未曾触及、未曾深度思索过的事情的一次探索,它不仅仅告诉了接入者原来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人有这么多故事,还告诉了接入者原来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悲剧是无法避免的,有这么多事情是需要深入思考的,而这才是我之所以努力将节目做下去、并且想让它做的更好的原因。

    我想智子小姐——如果她还存在于世界上的话——也会同意我的观点的吧!无论是一开始的米斯蒂女士的案子,还是后来的智子小姐的绑架案,还是之后的杜达和周宇航的演唱会,抑或最近最令我震惊的麦克卢汉和波兹曼的事情,都无一不反映出了这点:我们的节目不单单是为了给接入者难得的体会,还给予了他们足够的思考空间,而只有思考才是填满空虚的唯一有效手段,其他的节目只能让这份空虚更加空虚……当然,我还忘不了的是那间来自过去的养老院的故事、那场人性之恶的游戏,那场人与机器之间的暴动……

    就在我依然沉浸在自我的思索中的时候,已经完成任务的三个小白都飞到我面前,用机械般的声音报告我道:“拉蒂默先生,一切都安排妥当,您希望我们留在这里吗?”

    “啊……”我看着它们,终于回过神来,我心想如果将它们换成智子小姐该有多好啊,她不仅能提供有见地、有智慧的建议,还更加好看漂亮,无论我再怎么渴求思想,我还是个视觉动物嘛,当然要更拟人的机器人来服侍我们需要更多的金钱,而一向抠门的安迪导演显然不会这么做,“暂时不需要了,请你们回去吧。“

    “好的,拉蒂默先生再见。”它们钻进了飞车中。

    而不知为何,我突然小跑了几步,对它们道:“那就多谢了!”奇怪,它们明明不过是按照编好的程序行事的金属人罢了,我为什么要用这种带有感激之情的话和它们道别呢?

    小白也有些惊讶,似乎是在程序中寻找这种情况下应该做出什么表示:“啊,不客气,那么我们就走了,祝你们好运。”“恩。”不过显然它们并不知道对我们来说好运究竟是什么,因为安迪导演甚至没有告诉它们我们的目的,它们只是知道要来帮我们搭好这间屋子罢了。

    因此我觉得自己非常好笑,回头不好意思地看着年轻人道:“呵呵,我刚才……只是有些……”

    “是想起了智子小姐吗?”还是那个女孩颇为明白我的心意,“没关系,即便我们不如智子小姐,但……我们一样会配合拉蒂默先生的工作,无怨无悔地将事情办好。”

    “是啊,”男孩似乎是在给我打气,但我知道他也是在表示他们完全在能力上比得上智子小姐,“可别小瞧我们了!我们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那么说说看,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守在木屋的门口,等着叶大师出来。”男孩答道,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能从窗口看到木屋的门口,如果叶大师要出来的话一定会经过这里,“刚才我们已经沿着木屋走了一圈了,出了几扇没有打开的窗户之外,就没有门了,而且木屋的尾端也已经封闭了。因此如果叶大师要出来透透气的话,只能从正门出来。”

    “对吗?”我有些没好气的道,“我们刚才只是查看了木屋的内圈,但是外圈还没有看过呢!”我提醒他这一点。

    他一下子跳了起来,有些脸红了:“啊呀,我怎么忘了这一点!喂,我们再去看看吧?”他就想拉过女孩的手再出去巡视一遍。

    但我阻止了他们,因为我看到天色已晚了,不仅太阳已经落山了,我甚至能看到慢慢升起的像圆盘一般的月亮……啊是的,月亮,我内心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是和月亮有关的,不过仅仅是一闪而过:“不必了,现在太晚了,你们恐怕看不清楚。不过我认为外圈也不一定会开门。”

    “但是那样的话,如果叶大师想要去收割粮食,岂非要走很远的路?”女孩诧异的问道。

    “呵呵,叶大师是科学家。”我提醒道,“也许明天早上我们就能从门口看到叶大师乘着自制的飞车出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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