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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场内，医院：僭越的罪名：纵容（1）
现在，和第一次回归仪式不一样的是，我感到整座空旷的大厅不再是冰冷昏暗的了，这些家长们即将看到自己“重生”的孩子们，他们即将看到孩子们身上不一样的明天……
不过，按照惯例，还是要先让可以重返社会的孩子离开这个时间场。那些家长们喜极而泣，搂抱着在病床上一无所知的孩子们，如获至宝。我不禁暗中摇了摇头，这些孩子既然最终是能适应社会的，那么他们在实验中浪费的几年童年时光，又该找谁补偿呢？
麦克卢汉看着第二阶段实验的成果，感到异常满意。不过就在家长和小白推着孩子们即将走出医院的时候，我咳嗽一声，提高分贝叫道：“啊，阿道尔先生、凯瑟琳女士、欧阳先生、林女士，以及……”我一一叫住了这些家长们，想要宣布更重大的事情。
麦克卢汉有些不解：“智子小姐？他们的实验已经结束了，孩子都被证明是可以适应社会的，您还要……”他的旁边还站着那卡斯塔里来的神秘人，看来卡斯塔里的人对我们的实验很感兴趣——尽管我认为他们一向不问世事，人类的兴盛也好衰败也好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关心科学和技术罢了。
“是的，但我想让他们看看其他的孩子。”
“其他的孩子？呵呵，”麦克卢汉更迷惑了，“其他的孩子既然无法融入集体，那么他们就应该继续进行第三阶段的实验了。再说，我们的第三批家长们也等不及了，要知道卡斯塔里的时间囊……”
“好吧，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快点把我的实验内容告诉你。”
“你的实验？”麦克卢汉有些愣神，转尔变得尴尬，看了看底下的家长们，然后走到了我的身边，小声问我道，“什么你的实验？智子小姐，莫洛克先生让您一切听我的吩咐，您可不要出什么差错！”
最后的“差错”两字是从紧要的齿间挤出来的，显得异常凶神恶煞。
但我一挥手，轻描淡写的笑道：“自然不会有什么差错，我只是将您的实验进一步深化了呢！”
“深化？”
“是的，我不仅想到了您没有想到的，而且将之付诸现实了。”
“你……”我看他的表情，是一副忍无可忍的样子。
我忙离开他几步远，大声对低下的家长们道：“各位！想必通过这次的实验，有不少的家长心中对麦克卢汉先生是心存感激的吧，因为他用时间这个无法倒转的东西，证明了你们的孩子与常人无异——尽管对你们来说，损失了一些和孩子们相处的时间。但这无疑是值得的！因为不然的话，你们和孩子一起成长的日子里可能充满了焦虑与恐慌。”
麦克卢汉不动神色，似乎觉得我说的没什么新鲜的。
“不过，对于那些其孩子被证明无法适应现代社会的家长们来说呢？或者，对于那些依然还处在时间场中的孩子们来说呢？你们过得怎么样？这个实验无疑放大了你们的焦虑与恐惧，并且实验不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结果……”
“行了！”麦克卢汉厉声道，似乎想要打断我的演说。
于是我立即切入重点：“因此，我——摩罗智子，为那些特殊的孩子们开发了适合他们存在的虚拟空间，使得他们可以在余下的人生中活在他们喜欢的世界里！这样难道不更好吗？”
但直到我的余音消散，也没得到任何人的积极反馈。我只好再补充道：“我是说，那些特殊的孩子……他们的思维模式也不一样，现代人类社会的确不适合他们生存，因此……”
“什么？”麦克卢汉走了过来，“你是说，因此你给他们设计了独特的虚拟世界？”
“啊哈，你终于明白了。”我感到得意万分，“难道不应该也为那些孩子们考虑吗？的确，你的实验让正常孩子和他们的家长们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但是对于那些特殊的孩子呢？难道就把他们孤独地扔在这间医院中直到老死吗？或者让他们活在一个对他们没有意义的、只能造成痛苦体验的模拟现实中吗？不！我要做的是……”
“智子小姐！”但麦克卢汉没有听我说完就又打断了我，“我说了，莫洛克先生让您一切听我的吩……”
我也试图打断他：“你能不能听我分析完？我认为这对大家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事，请给我一些说话的时间好不好？”
旁边那位卡斯塔里来的人忽然插话道：“她说的没错，让她说说自己的想法也好。更何况时间囊已经送去总部充能了，一时半而也回不来。”他似乎对于我的说法很感兴趣，但我不知道他是真心关心那些特殊的孩子，还是仅仅凑个热闹。
麦克卢汉依旧耷拉着脸：“智子小姐！您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什么什么鬼？”我耸了耸肩，表示无法理解他的话，“您没有听明白我的言下之意吗？如我之前所说的，那个薇薇安——恩，托马斯和奥斯汀的孩子，她活在纯粹意识流的世界里，因此这个需要集中注意力的人类世界并不适合她生活。”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我想你的意思是要给薇薇安打造一个纯粹意识流的世界？”那个神秘人再次发话，“哦对了，我叫做孙俊辉，是来自卡斯塔里的科学博士。”
“您好，孙博士。”我似乎听拉蒂默提到过这个人物，“不愧是来自卡斯塔里的精英，您一下子就理解了我的思路。”
“请继续说下去，其他特殊孩子的思维世界也不一样吧？”
“是的，我有很多可供选择的世界：个体边界不存在的世界；纯粹数学的世界；充满音符的世界；没有抽象和语言，而仅仅靠视觉图像来思考的世界……等等等等，我挑选了十个孩子，并在过去的一百天内——我是指场内的时间——给他们打造了符合他们天性的‘宇宙’，并最终……”
我停顿了片刻，接着说出了令大家都震惊的话：“并让孩子们通过埃洛伊接入仪接入了那些匪夷所思的世界，是的，他们在里面已经整整呆了一百天了。”
“您是说您打造了这些不同的世界？”
“是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的意思是您‘创造了’这些世界？”
“没错。”
“如此奇异的世界，就连我也想不到应该如何编织，您却真正地创造出来了？”孙博士连续发问。
“或许您无法相信，但我的确创造出来了。”
“恕我无知，”孙博士面向麦克卢汉，“这位智子小姐的确是莫洛克先生手下的高级仿生人吧？”
“是的。”
“一个仿生人怎么可能创造？还一下子创造出了十个不同于我们现实世界的……呃，宇宙？”
麦克卢汉面向我：“绝对不可能！智子小姐，您的玩笑开够了吗？”
但我并没有在开什么玩笑，我解释道：“我曾接触过一些上古时期的哲学家的著作，其中有一位叫做斯宾诺莎。”
“恩，是很古老的哲学思想了。”孙博士似乎无所不知。
“他说我们人类只能体会到物质和精神两个维度，但整个宇宙却有无限多的维度。”
“你的意思是，正常的人只能适应由物质和精神两个维度所构建的宇宙。但对于那些特殊的孩子们来说，他们可能体验到了别的维度？”
“没错，不过说维度的话有些容易混淆概念，毕竟那是属于空间几何的概念。”
“不如说是宇宙的属性。”
“是的，斯宾诺莎说的是属性，是神的属性。”
“神？”
“斯宾诺莎认为宇宙就是神本身，换言之，神并非是独特的、超人格的存在，神就在世界万物之中。”
“但是人却只能认识到宇宙的两个属性罢了。”
“您完全理解我的意思了，”但我看了看下面的家长，他们都一脸茫然，似乎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既然那些特殊的孩子能认识到宇宙的其他属性，那么为什么要勉强他们呆在我们这个由物质和精神组成的宇宙中呢？”
“因为……人类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宇宙。”孙博士有些好笑的说。
“但人类发明出了虚拟世界，这些孩子们可以活在虚拟世界中，孙博士，麦克卢汉先生，还有大家……”但我看着家长们怀疑的眼神，语气也有些不太强硬了，“我是说，也许我之前说的太过抽象，你们无法理解……我可以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比如说有一个孩子名叫凯尔，凯尔并不喜欢学校的生活，认为老师上课所讲的一点趣味都没有，他不理解那些复杂的抽象只是，但他也一直不知道自己所喜欢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直到有一天凯尔看了一本书，那是一本描绘海上冒险的书，水手们对抗恶劣天气的英勇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对那些海洋的奇怪生物也很有兴趣。”
“因此，他找到了自己的爱好吗？”孙博士的确很能理解我的话。
“没错，他之后受人眷顾，参加了一次远航，这次远航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船员们也很喜欢他。回来之后，他就要面对一个选择：是继续在无聊的学校中学习文化知识，将来可能泯然众人，还是选择当一名水手，飘洋过海周游世界，实现自己的理想。”
“当然，在学校的生活令他非常痛苦，在大海上呼吸却令他无比兴奋。”孙博士帮我补充道。
“大家说呢？”我将问题抛向那些家长们，我希望这个简单的例子能让他们认识到重要的不是孩子去做什么，而是孩子是否是遵循着自己的本性，是否能得到快乐和幸福……
不过，按照惯例，还是要先让可以重返社会的孩子离开这个时间场。那些家长们喜极而泣，搂抱着在病床上一无所知的孩子们，如获至宝。我不禁暗中摇了摇头，这些孩子既然最终是能适应社会的，那么他们在实验中浪费的几年童年时光，又该找谁补偿呢？
麦克卢汉看着第二阶段实验的成果，感到异常满意。不过就在家长和小白推着孩子们即将走出医院的时候，我咳嗽一声，提高分贝叫道：“啊，阿道尔先生、凯瑟琳女士、欧阳先生、林女士，以及……”我一一叫住了这些家长们，想要宣布更重大的事情。
麦克卢汉有些不解：“智子小姐？他们的实验已经结束了，孩子都被证明是可以适应社会的，您还要……”他的旁边还站着那卡斯塔里来的神秘人，看来卡斯塔里的人对我们的实验很感兴趣——尽管我认为他们一向不问世事，人类的兴盛也好衰败也好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关心科学和技术罢了。
“是的，但我想让他们看看其他的孩子。”
“其他的孩子？呵呵，”麦克卢汉更迷惑了，“其他的孩子既然无法融入集体，那么他们就应该继续进行第三阶段的实验了。再说，我们的第三批家长们也等不及了，要知道卡斯塔里的时间囊……”
“好吧，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快点把我的实验内容告诉你。”
“你的实验？”麦克卢汉有些愣神，转尔变得尴尬，看了看底下的家长们，然后走到了我的身边，小声问我道，“什么你的实验？智子小姐，莫洛克先生让您一切听我的吩咐，您可不要出什么差错！”
最后的“差错”两字是从紧要的齿间挤出来的，显得异常凶神恶煞。
但我一挥手，轻描淡写的笑道：“自然不会有什么差错，我只是将您的实验进一步深化了呢！”
“深化？”
“是的，我不仅想到了您没有想到的，而且将之付诸现实了。”
“你……”我看他的表情，是一副忍无可忍的样子。
我忙离开他几步远，大声对低下的家长们道：“各位！想必通过这次的实验，有不少的家长心中对麦克卢汉先生是心存感激的吧，因为他用时间这个无法倒转的东西，证明了你们的孩子与常人无异——尽管对你们来说，损失了一些和孩子们相处的时间。但这无疑是值得的！因为不然的话，你们和孩子一起成长的日子里可能充满了焦虑与恐慌。”
麦克卢汉不动神色，似乎觉得我说的没什么新鲜的。
“不过，对于那些其孩子被证明无法适应现代社会的家长们来说呢？或者，对于那些依然还处在时间场中的孩子们来说呢？你们过得怎么样？这个实验无疑放大了你们的焦虑与恐惧，并且实验不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结果……”
“行了！”麦克卢汉厉声道，似乎想要打断我的演说。
于是我立即切入重点：“因此，我——摩罗智子，为那些特殊的孩子们开发了适合他们存在的虚拟空间，使得他们可以在余下的人生中活在他们喜欢的世界里！这样难道不更好吗？”
但直到我的余音消散，也没得到任何人的积极反馈。我只好再补充道：“我是说，那些特殊的孩子……他们的思维模式也不一样，现代人类社会的确不适合他们生存，因此……”
“什么？”麦克卢汉走了过来，“你是说，因此你给他们设计了独特的虚拟世界？”
“啊哈，你终于明白了。”我感到得意万分，“难道不应该也为那些孩子们考虑吗？的确，你的实验让正常孩子和他们的家长们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但是对于那些特殊的孩子呢？难道就把他们孤独地扔在这间医院中直到老死吗？或者让他们活在一个对他们没有意义的、只能造成痛苦体验的模拟现实中吗？不！我要做的是……”
“智子小姐！”但麦克卢汉没有听我说完就又打断了我，“我说了，莫洛克先生让您一切听我的吩……”
我也试图打断他：“你能不能听我分析完？我认为这对大家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事，请给我一些说话的时间好不好？”
旁边那位卡斯塔里来的人忽然插话道：“她说的没错，让她说说自己的想法也好。更何况时间囊已经送去总部充能了，一时半而也回不来。”他似乎对于我的说法很感兴趣，但我不知道他是真心关心那些特殊的孩子，还是仅仅凑个热闹。
麦克卢汉依旧耷拉着脸：“智子小姐！您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什么什么鬼？”我耸了耸肩，表示无法理解他的话，“您没有听明白我的言下之意吗？如我之前所说的，那个薇薇安——恩，托马斯和奥斯汀的孩子，她活在纯粹意识流的世界里，因此这个需要集中注意力的人类世界并不适合她生活。”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我想你的意思是要给薇薇安打造一个纯粹意识流的世界？”那个神秘人再次发话，“哦对了，我叫做孙俊辉，是来自卡斯塔里的科学博士。”
“您好，孙博士。”我似乎听拉蒂默提到过这个人物，“不愧是来自卡斯塔里的精英，您一下子就理解了我的思路。”
“请继续说下去，其他特殊孩子的思维世界也不一样吧？”
“是的，我有很多可供选择的世界：个体边界不存在的世界；纯粹数学的世界；充满音符的世界；没有抽象和语言，而仅仅靠视觉图像来思考的世界……等等等等，我挑选了十个孩子，并在过去的一百天内——我是指场内的时间——给他们打造了符合他们天性的‘宇宙’，并最终……”
我停顿了片刻，接着说出了令大家都震惊的话：“并让孩子们通过埃洛伊接入仪接入了那些匪夷所思的世界，是的，他们在里面已经整整呆了一百天了。”
“您是说您打造了这些不同的世界？”
“是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的意思是您‘创造了’这些世界？”
“没错。”
“如此奇异的世界，就连我也想不到应该如何编织，您却真正地创造出来了？”孙博士连续发问。
“或许您无法相信，但我的确创造出来了。”
“恕我无知，”孙博士面向麦克卢汉，“这位智子小姐的确是莫洛克先生手下的高级仿生人吧？”
“是的。”
“一个仿生人怎么可能创造？还一下子创造出了十个不同于我们现实世界的……呃，宇宙？”
麦克卢汉面向我：“绝对不可能！智子小姐，您的玩笑开够了吗？”
但我并没有在开什么玩笑，我解释道：“我曾接触过一些上古时期的哲学家的著作，其中有一位叫做斯宾诺莎。”
“恩，是很古老的哲学思想了。”孙博士似乎无所不知。
“他说我们人类只能体会到物质和精神两个维度，但整个宇宙却有无限多的维度。”
“你的意思是，正常的人只能适应由物质和精神两个维度所构建的宇宙。但对于那些特殊的孩子们来说，他们可能体验到了别的维度？”
“没错，不过说维度的话有些容易混淆概念，毕竟那是属于空间几何的概念。”
“不如说是宇宙的属性。”
“是的，斯宾诺莎说的是属性，是神的属性。”
“神？”
“斯宾诺莎认为宇宙就是神本身，换言之，神并非是独特的、超人格的存在，神就在世界万物之中。”
“但是人却只能认识到宇宙的两个属性罢了。”
“您完全理解我的意思了，”但我看了看下面的家长，他们都一脸茫然，似乎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既然那些特殊的孩子能认识到宇宙的其他属性，那么为什么要勉强他们呆在我们这个由物质和精神组成的宇宙中呢？”
“因为……人类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宇宙。”孙博士有些好笑的说。
“但人类发明出了虚拟世界，这些孩子们可以活在虚拟世界中，孙博士，麦克卢汉先生，还有大家……”但我看着家长们怀疑的眼神，语气也有些不太强硬了，“我是说，也许我之前说的太过抽象，你们无法理解……我可以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比如说有一个孩子名叫凯尔，凯尔并不喜欢学校的生活，认为老师上课所讲的一点趣味都没有，他不理解那些复杂的抽象只是，但他也一直不知道自己所喜欢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直到有一天凯尔看了一本书，那是一本描绘海上冒险的书，水手们对抗恶劣天气的英勇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对那些海洋的奇怪生物也很有兴趣。”
“因此，他找到了自己的爱好吗？”孙博士的确很能理解我的话。
“没错，他之后受人眷顾，参加了一次远航，这次远航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船员们也很喜欢他。回来之后，他就要面对一个选择：是继续在无聊的学校中学习文化知识，将来可能泯然众人，还是选择当一名水手，飘洋过海周游世界，实现自己的理想。”
“当然，在学校的生活令他非常痛苦，在大海上呼吸却令他无比兴奋。”孙博士帮我补充道。
“大家说呢？”我将问题抛向那些家长们，我希望这个简单的例子能让他们认识到重要的不是孩子去做什么，而是孩子是否是遵循着自己的本性，是否能得到快乐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