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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番外一，场外，过渡仓：谎言
看着小查尔斯不断翻动的眼睑，汉克和阿加莎既感到兴奋又感到陌生。兴奋的是经过这个实验，小查尔斯被证明是可以适应现实生活的。陌生的是现在——仅仅隔了几天而已，孩子却长大了三四岁。
而父母们自己的年龄却纹丝不动。
汉克用眼角瞄着左边的威尔金斯一家，他们也同样感到紧张，看着依然熟睡着的孩子不知所措。
而张伯伦一家似乎沉不住气了，率先问道：“麦克卢汉先生，是不是可以开始这个所谓的过渡了？”
“哈哈，当然，当然，这是实验的最后一步了。”麦克卢汉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心里却不断在回放着刚才摩罗智子小姐诉说的话，他认为她说的的确有些道理，但是……但是一个仿生人凭什么干涉人类的事呢？
“那么，是要怎么开始呢？听说我们也要参与？”格兰特女士有些担忧。
麦克卢汉打开一个全息球，指导道：“多谢各位的支持，使得实验基本成功——我是指属于你们的第一阶段。但是实验有一个致命问题，当孩子在时间场中快速成长时，家长们则在时间场外，造成的后果便是二者年龄的差异。现在孩子们长了三岁多，而家长们却仅仅过了几天。虽然目前看来只是三岁的差距，但在日后的成长中，这差距会被越拉越大。更何况……”
他环顾四周，似乎是在确保周围没有其他人听到他的话，但周围只有似乎在空中休眠着的小白们：“更何况实验还有第二和第三阶段——虽然与你们无关。但是假如实验继续深化下去，需要时间场的流速更快，那么岂非二者的年龄差异会更大？”
“恩，”张伯伦先生点头道，“这的确是个大问题，不过在之前我们已经听过这些话了。如果孩子醒来，看到的却是一个比在模拟中更年轻的家长，那孩子会感到疑惑吧？”
“因此，我们需要配平双方的差异，还是……”麦克卢汉吩咐小白推来十张埃洛伊接入椅，“还是通过模拟现实的方法，不过这次我们模拟的是未来。”
这十张接入椅显然是为在场的所有人准备的，有给孩子的三张，给家长的六张，以及麦克卢汉本人也会接入。
“具体是什么意思呢？我之前听了智子小姐的叙述，不过不是特别明白，”威尔金斯先生也很疑惑，“什么叫做‘返童基因’？”
“哈哈，那是生物学上的说法，是来自未来的生物学。”麦克卢汉故作神秘，让小白将十张椅子围成一个圆圈摆在场中央，“在莫洛克先生的资助下，我已经能完全定位人类的衰老基因，并且将它所有的排列都搞清楚了。换言之，掌握人类衰老和死亡的钥匙已经被我拿在手中。”
“所以可以对抗衰老，甚至返老还童？”
“目前还没有到这个地步，但我保证在二十年内会有巨大的突破。”麦克卢汉的语气显得非常自信，“在二十年内，人类可以逆转自己的衰老，从五六十岁返回到二三十岁，甚至最终无视死亡，而达到永生。”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这一点。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言之过早，而返童基因也没有眉目。不过……为了配平你们和孩子的年龄差异，我们必须利用这一点给予孩子合理的解释。”
“意思是说……”张伯伦先生的嘴唇颤抖，“因此我们就要在模拟现实中使用这种返童基因吗？”“您理解了我的意思。将衰老基因改造为返童基因，这必定能在未来实现，而且我敢保证在二十年内就能研究出来。”麦克卢汉指着接入椅道，“因此，我们才可能在现在用这点来打消孩子们的疑惑，我们在接入虚拟世界中，孩子们在‘这么久’以后将第一次真实地接触到自己的父母。而你们将要告诉孩子们一个关于你们年龄的秘密：你们参与了麦克卢汉的返童计划，使得你们的衰老逆转了，并且至少年轻了三岁。”
众人依然面面相觑，似乎无法接受这种方法。
“听上去有点像是欺骗，”汉克终于站出来，第一个反驳道，“是的，我们是让自己的孩子参与了实验，不过我们是出于为孩子好的目的……无论如何，我们都欺骗了孩子一次。但是为了要弥补这个谎言、配平谎言所带来的年龄问题，我们还要亲自再撒一次谎……”
“但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法，”麦克卢汉摊了摊手，“如果孩子问你为什么你比之前看起来更年轻，你要怎么回答？你会直接告诉孩子：我把你丢在了一个封闭的时间场内整整三年吗？而因为时间流速的不同，我却只过了五六天？你会这样告诉孩子吗？”
汉克既无法点头也无法摇头，他想对孩子诚实，但事已至此，恐怕欺骗下去是更好的解决办法。
“更何况，我说了，我的团队已经找到了人类的衰老秘密，并且有希望逆转它，这在二十年内应该就可以完成，再加上莫洛克先生的支持，完成这件壮举可说是意料之中的。”
“但……如果孩子对其他人谈起这件事呢？目前来说，这个世界上还并不存在返童基因，这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因此，我才需要你们亲自进入虚拟世界和孩子们警告这一点。”麦克卢汉的计划看似滴水不漏，“假使有一天我能研究出返童基因替代衰老基因，那么这种手术的花费也是巨大的，只有各位才有金钱承担这样的基因改造。因此，你们当然不能泄露这个秘密，尤其不能让你们的孩子泄露。你们甚至可以这么对孩子说：‘查尔斯，当你老去的时候，我也会为你修改基因，让你返老还童、焕发青春。但是要小心外面的人，如果让他们知道了，他们会嫉妒你、谋害你的。因此，保守我们的秘密，让我们永远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哈哈，我没有孩子，或许运用合适的语句表达，但大约是这么个意思。”
“您想得的确周到万分。”不过汉克总觉得这件事太过奇怪了，他当然还不能和孩子说出真相，但是提前二十年，用这个返童基因去再一次欺骗孩子……他想起来一句老话，说是一个人如果撒了一个谎言，在事后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掩盖。如果改造基因真的是在二十年后被研究出来了，恐怕他和阿加莎会担惊受怕整整二十年吧？为了验证一个孩子是否正常，这真的值得吗？更何况现在已经知道了很好的结果，这么看来，孩子如果不参与实验，岂非也……
似乎是察觉到了家长们的想法，为了打消大家的担忧，麦克卢汉继续解释道：“既然所有孩子都出了时间场，也就是证明他们和常人无异，更何况他们在场内接受了智子小姐一流的训练。他们必然会听父母的话，必然能理解保密的原因，这点无需担忧。”
“是的，我记起来事先签订的合同中就有关于返童基因的一项，”威尔金斯道，语气恢复了平静，“并且是和莫洛克签订的：如果二十年后无法提供返童改造，那么一切后果由莫洛克方承担。”
“这样我们就放心了。”张伯伦和格兰特也长舒了口气，看着他们的乖孩子，感到一阵幸福，在经历了这些天的心力憔悴之后，他们还有最后一关就可以让孩子顺利回归社会了。
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样的情绪依然堆积在汉克的心头，他看了看阿加莎，阿加莎的脸上也有着犹豫和忧虑，他继续问道：“麦克卢汉先生，您说我们的孩子接受了一流的训练，因此会比常人更加听话懂事？”
“当然，智子小姐在场内一直在教育他们，教授给他们生活技能和处世之道。因此，他们当然会听取父母的意见。”
然而在听了麦克卢汉的解释后，汉克再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孩子，突然感到异常陌生，仿佛整个孩子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查尔斯了……
“阿加莎，”他轻轻地在妻子的耳旁道，“我总感觉我们错了。查尔斯不应该这么成长，他或许会成为大家都喜欢的人，我和你都喜欢，所有的同学和朋友都喜欢，所有的同事和领导都喜欢，但是唯独……唯独不受他自己的喜欢。”阿加莎有些忧郁地点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们本来是好心啊，为了让他能……不，或许只是为了我们自己。”她的语气沉重，最后一句“为了自己”如同重石般敲击在汉口的心口上。
“是的，完完全全是为了我们自己。”但汉克无法现在就拆穿谎言，他害怕随之而来的一系列麻烦，更何况自己已经签了这份合同，他感到自己已经被整件事情所绑架了，无法脱身，必须一辈子隐瞒着孩子这个惊天的秘密，“为了我们自己。”
在进入模拟现实的那一刻，他感到无比的羞愧——作为一个比孩子年长几十年的家长，他感到无比的羞愧。
而父母们自己的年龄却纹丝不动。
汉克用眼角瞄着左边的威尔金斯一家，他们也同样感到紧张，看着依然熟睡着的孩子不知所措。
而张伯伦一家似乎沉不住气了，率先问道：“麦克卢汉先生，是不是可以开始这个所谓的过渡了？”
“哈哈，当然，当然，这是实验的最后一步了。”麦克卢汉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心里却不断在回放着刚才摩罗智子小姐诉说的话，他认为她说的的确有些道理，但是……但是一个仿生人凭什么干涉人类的事呢？
“那么，是要怎么开始呢？听说我们也要参与？”格兰特女士有些担忧。
麦克卢汉打开一个全息球，指导道：“多谢各位的支持，使得实验基本成功——我是指属于你们的第一阶段。但是实验有一个致命问题，当孩子在时间场中快速成长时，家长们则在时间场外，造成的后果便是二者年龄的差异。现在孩子们长了三岁多，而家长们却仅仅过了几天。虽然目前看来只是三岁的差距，但在日后的成长中，这差距会被越拉越大。更何况……”
他环顾四周，似乎是在确保周围没有其他人听到他的话，但周围只有似乎在空中休眠着的小白们：“更何况实验还有第二和第三阶段——虽然与你们无关。但是假如实验继续深化下去，需要时间场的流速更快，那么岂非二者的年龄差异会更大？”
“恩，”张伯伦先生点头道，“这的确是个大问题，不过在之前我们已经听过这些话了。如果孩子醒来，看到的却是一个比在模拟中更年轻的家长，那孩子会感到疑惑吧？”
“因此，我们需要配平双方的差异，还是……”麦克卢汉吩咐小白推来十张埃洛伊接入椅，“还是通过模拟现实的方法，不过这次我们模拟的是未来。”
这十张接入椅显然是为在场的所有人准备的，有给孩子的三张，给家长的六张，以及麦克卢汉本人也会接入。
“具体是什么意思呢？我之前听了智子小姐的叙述，不过不是特别明白，”威尔金斯先生也很疑惑，“什么叫做‘返童基因’？”
“哈哈，那是生物学上的说法，是来自未来的生物学。”麦克卢汉故作神秘，让小白将十张椅子围成一个圆圈摆在场中央，“在莫洛克先生的资助下，我已经能完全定位人类的衰老基因，并且将它所有的排列都搞清楚了。换言之，掌握人类衰老和死亡的钥匙已经被我拿在手中。”
“所以可以对抗衰老，甚至返老还童？”
“目前还没有到这个地步，但我保证在二十年内会有巨大的突破。”麦克卢汉的语气显得非常自信，“在二十年内，人类可以逆转自己的衰老，从五六十岁返回到二三十岁，甚至最终无视死亡，而达到永生。”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这一点。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言之过早，而返童基因也没有眉目。不过……为了配平你们和孩子的年龄差异，我们必须利用这一点给予孩子合理的解释。”
“意思是说……”张伯伦先生的嘴唇颤抖，“因此我们就要在模拟现实中使用这种返童基因吗？”“您理解了我的意思。将衰老基因改造为返童基因，这必定能在未来实现，而且我敢保证在二十年内就能研究出来。”麦克卢汉指着接入椅道，“因此，我们才可能在现在用这点来打消孩子们的疑惑，我们在接入虚拟世界中，孩子们在‘这么久’以后将第一次真实地接触到自己的父母。而你们将要告诉孩子们一个关于你们年龄的秘密：你们参与了麦克卢汉的返童计划，使得你们的衰老逆转了，并且至少年轻了三岁。”
众人依然面面相觑，似乎无法接受这种方法。
“听上去有点像是欺骗，”汉克终于站出来，第一个反驳道，“是的，我们是让自己的孩子参与了实验，不过我们是出于为孩子好的目的……无论如何，我们都欺骗了孩子一次。但是为了要弥补这个谎言、配平谎言所带来的年龄问题，我们还要亲自再撒一次谎……”
“但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法，”麦克卢汉摊了摊手，“如果孩子问你为什么你比之前看起来更年轻，你要怎么回答？你会直接告诉孩子：我把你丢在了一个封闭的时间场内整整三年吗？而因为时间流速的不同，我却只过了五六天？你会这样告诉孩子吗？”
汉克既无法点头也无法摇头，他想对孩子诚实，但事已至此，恐怕欺骗下去是更好的解决办法。
“更何况，我说了，我的团队已经找到了人类的衰老秘密，并且有希望逆转它，这在二十年内应该就可以完成，再加上莫洛克先生的支持，完成这件壮举可说是意料之中的。”
“但……如果孩子对其他人谈起这件事呢？目前来说，这个世界上还并不存在返童基因，这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因此，我才需要你们亲自进入虚拟世界和孩子们警告这一点。”麦克卢汉的计划看似滴水不漏，“假使有一天我能研究出返童基因替代衰老基因，那么这种手术的花费也是巨大的，只有各位才有金钱承担这样的基因改造。因此，你们当然不能泄露这个秘密，尤其不能让你们的孩子泄露。你们甚至可以这么对孩子说：‘查尔斯，当你老去的时候，我也会为你修改基因，让你返老还童、焕发青春。但是要小心外面的人，如果让他们知道了，他们会嫉妒你、谋害你的。因此，保守我们的秘密，让我们永远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哈哈，我没有孩子，或许运用合适的语句表达，但大约是这么个意思。”
“您想得的确周到万分。”不过汉克总觉得这件事太过奇怪了，他当然还不能和孩子说出真相，但是提前二十年，用这个返童基因去再一次欺骗孩子……他想起来一句老话，说是一个人如果撒了一个谎言，在事后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掩盖。如果改造基因真的是在二十年后被研究出来了，恐怕他和阿加莎会担惊受怕整整二十年吧？为了验证一个孩子是否正常，这真的值得吗？更何况现在已经知道了很好的结果，这么看来，孩子如果不参与实验，岂非也……
似乎是察觉到了家长们的想法，为了打消大家的担忧，麦克卢汉继续解释道：“既然所有孩子都出了时间场，也就是证明他们和常人无异，更何况他们在场内接受了智子小姐一流的训练。他们必然会听父母的话，必然能理解保密的原因，这点无需担忧。”
“是的，我记起来事先签订的合同中就有关于返童基因的一项，”威尔金斯道，语气恢复了平静，“并且是和莫洛克签订的：如果二十年后无法提供返童改造，那么一切后果由莫洛克方承担。”
“这样我们就放心了。”张伯伦和格兰特也长舒了口气，看着他们的乖孩子，感到一阵幸福，在经历了这些天的心力憔悴之后，他们还有最后一关就可以让孩子顺利回归社会了。
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样的情绪依然堆积在汉克的心头，他看了看阿加莎，阿加莎的脸上也有着犹豫和忧虑，他继续问道：“麦克卢汉先生，您说我们的孩子接受了一流的训练，因此会比常人更加听话懂事？”
“当然，智子小姐在场内一直在教育他们，教授给他们生活技能和处世之道。因此，他们当然会听取父母的意见。”
然而在听了麦克卢汉的解释后，汉克再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孩子，突然感到异常陌生，仿佛整个孩子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查尔斯了……
“阿加莎，”他轻轻地在妻子的耳旁道，“我总感觉我们错了。查尔斯不应该这么成长，他或许会成为大家都喜欢的人，我和你都喜欢，所有的同学和朋友都喜欢，所有的同事和领导都喜欢，但是唯独……唯独不受他自己的喜欢。”阿加莎有些忧郁地点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们本来是好心啊，为了让他能……不，或许只是为了我们自己。”她的语气沉重，最后一句“为了自己”如同重石般敲击在汉口的心口上。
“是的，完完全全是为了我们自己。”但汉克无法现在就拆穿谎言，他害怕随之而来的一系列麻烦，更何况自己已经签了这份合同，他感到自己已经被整件事情所绑架了，无法脱身，必须一辈子隐瞒着孩子这个惊天的秘密，“为了我们自己。”
在进入模拟现实的那一刻，他感到无比的羞愧——作为一个比孩子年长几十年的家长，他感到无比的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