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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真是不堪大用！但我亲自安排好了！
我知道对于周宇航的悻悻而归，一旁的摩根导演可是乐在其中，因为他已经看出来我对他的户外冒险主意多少有些厌烦了，而且根据我们播出的第一期周女士提供的素材来看，接入率是非常不错的，他恐怕也是害怕自己的地位被她所取代吧，因此一直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然而我对于这样的结果其实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毕竟周宇航以前只不过是我们这里的一个直播者，简而言之，只是一台可以移动的摄像机罢了，还能指望她能给我们公司带来什么质的突破呢？
“朵朵，你出去！”我的态度有些失控，不过我想单独和周女士与摩根聊一会儿，朵朵吓得脸色惨白，然后带上了门。
“威尔斯先生，”周宇航的表情非常尴尬，她摘下来自己的直播墨镜，放在桌上，然后一直盯着他，“我……”
“我什么呀？”我还没说话，率先说话的是老前辈摩根，他摆出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转头对我道：“我早说了她不行，现在取回来的素材都没有用处。”
“是的，”周宇航无奈地点头道，“摩根导演说的很对……关于曼蒂的话，她矢口否认和纳逊尔之间有恋情，也对她老公席那百依百顺，看来她的故事线已经终止了。而且如果要以她研究的心理学作为突破口的话也是不可能的了，她貌似已经对此彻底失去了兴趣。”
“呵呵，甚至还浇了你一身臭鸡蛋吗？”摩根笑道，刚才他在看周宇航采集回来的素材时一直发笑，表情也从一开始的担忧和害怕，变成了如今完全的放松和惬意，甚至还有些得意，“更别提那个纳逊尔了……本来以为他的事情会有些好玩的，想不到他对写作和写小说也毫无兴趣了，甚至要为妈妈看病筹钱，不得不去找一份普通的工作，多么意思啊！你这取的素材，看起来和一般大众的生活也没什么区别吗，还怎么提高我们的接入率呢？”
“喂，摩根导演，可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我想给周宇航打打气，其实我平时也多少有点讨厌摩根的志高气昂，好像我们公司缺了他就无法运作了，“不过周女士也做出了努力，不是吗？尤其是你给纳逊尔出了主意，让他去找曼蒂女士寻求帮助，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知道他们的理想追求已经失败了，所以想要制造其他的事情来吸引观众的目光。而如果纳逊尔能够再次和曼蒂扯上关系的话，或许会改变故事的进展。”周宇航依然低垂着头，脸色通红，看来的确已经丧失了一些信心。
“哈哈，改变？”但摩根导演似乎想彻底击垮这个以下犯上的“摄像机”，“你是说把一个如何写作的故事，转变成如何借钱的故事吗？”
“也不是如此。只是随着借钱的这件事，纳逊尔可以和曼蒂接触，这样他们和席那之间必定会产生矛盾，我想观众很乐意看到这种冲突发生吧，看看他们之间究竟是不是有着真正的感情，看看席那究竟会不会借钱给纳逊尔，还是落井下石。你觉得这不好吗？”周宇航反问道，看来她也对摩根从一开始的冷嘲热讽受不了了。
“呵呵，这固然是你能想到的唯一的有用的主意了。但这主意如果成功也不会改变这出戏剧过于无聊的性质，总而言之，你的这两个素材都已经用完了，接下来根本没有出场的必要了。但是之前两期的素材已经播出了，也就是说下期的直播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如果没有合适的……”我非常明白摩根导演的意思，他是在说如果周小姐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的话，还不如将主动权交给他，让他去琢磨琢磨，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嘛。
我不动声色，而周宇航看了我一眼，严肃地回答道：“摩根导演，我还是想要试试……”
我摆摆手：“周女士，我和摩根导演的意见差不多，我对于你这两次的取材有些失望啊。不过……”我停顿了一下子，仔细观察她的脸色，但我这也不是全然想委托给摩根了，而是在采用激将法，想要激发出周宇航的所有潜力，显然她是个有野心的年轻人。
“不过么，我这里有个主意。”我将身子往后靠在舒服的皮质沙发里，心想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我这个公司领袖出马啊，“你们来听听：我知道周女士第三个会去采访的人要么是平衡局上班的阿多斯，要么是莫洛克公司的高管露西吧？”
“是的。但平衡局那边……”
“最近他们对我们的节目有些微词，虽然暗网不是节目想要披露的重点，但是这也多少让他们有些不开心，所以阿多斯的事情还是放在露西之后吧。”
“当然，但是我对于露西……”
“怎么了？”
“一则是因为她是莫洛克的高管，虽然只是一个管机器人外貌设计的，但我一个小公司的小职员，想要接近的话还是有些困难。”
“这就被难倒了吗？”充满嫉妒的摩根继续吐槽道，“威尔斯先生，如果换成我的话，我想可以轻易做到这件事？”
“什么事？采访到露西女士吗？”
“是的。”
“但是采访到是一回事，要真正找到可以吸引人的素材是另外一回事，你懂吗？”
“我当然知道，但是要接近露西女士是第一步。”
“对了，周小姐，您对那个人类运动社怎么看？”
“我还没有研究过，不过那应该是个很有趣的社团吧。”
“你认为观众们会喜欢吗？”
“应该会吧，毕竟现在没有多少人从事体育运动这个项目了。我还在剧场里听露西介绍过好多体育项目，除了一般的跑步之外，还有一些我都记不清名字的具体项目，听起来非常有意思。”
“这就对了嘛！”我得意地环顾两人，但他们似乎并未领悟到我的意思，“摩根导演，您认为可以怎么做文章呢？”
“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去采访人类运动社的成员，看看他们的地下活动进行得怎么样了。”摩根似乎并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件事，只是临时想出来的主意，“威尔斯先生怎么看呢？”
我用手指敲着桌面，心想这两个人可真是不堪重用！一个凭借自己是从业多年的导演，从来不要求进步，想出来的主意总是落后于时代；一个么初出茅庐，当了几年直播者，就妄想一跃成为知名导演了，却对这门职业一点都不了解，只是凭借着自己的一股劲头在努力做着，现在遇到挫折了就马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说实话，我真的对他们都感到非常失望啊！但是我们毕竟是个小公司，有头有脸的导演是不会来我们公司工作的，我也只能从内部发掘人才了。
我道：“这么说吧，我——威尔斯先生既然有实力、有资本开一家私人的影视公司，而且想要做大做好，就不代表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暴发户，你们懂吗？”
“当然，”摩根立即拍马屁道，“和那些中了彩票的爆发户当然不同，我们的威尔斯先生是有着远大理想的。”
“确切地说，我是想说我认识许多不一般的人，其中就包括莫洛克的高管。”我提醒道，我想是时候让我出马来解决事情了，“是阿西莫夫先生，我问过他了，露西女士是和他同一个部门的领导。”
“同一个部门？”周宇航叫了起来。
“怎么？露西没和你说吗？”
“好像没怎么提起阿西莫夫这个人呢。”“哦，我和他是多年的老同学了。”
“因此，威尔斯先生在盘算什么呢？”摩根还是不解其意，我真是感到非常失望，因为跟了我这么多年后，摩根还是不懂我在想些什么，“哦，是去采访阿西莫夫呢？”
“呵呵，采访他有什么好处呀？”我反而嘲讽道，“周宇航小姐，您能猜得到吗？”
周宇航思索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的道——不过这也是怕说错话吧，毕竟她这几天的功夫都白费了：“是为了运动会的事情吗？”
“运动会？”摩根依然不解，“人类运动社的运动会？”
“当然不是，我想没有多少人会对这个人类运动社感兴趣的。”我不屑的道，“我当然是指莫洛克的机器人运动会啦！”我用力敲了敲桌子，仿佛在敲着他们坚硬的榆木脑袋。
“啊！”摩根这才明白过来，“是的，没过几天莫洛克运动会就要开始了，他们会全程进行直播呢！但是……但是这是莫洛克公司的事情吧？虽然是会有着超高的接入率，但……但这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见我不说话，周宇航鼓起勇气插嘴道：“我想威尔斯先生是想结合机器人运动会和人类运动会？以此来做一个对比？一个挑战？”他尝试性地问道。
我不禁对她有些刮目想看起来了，我想不到她年纪轻轻，却至少能在我的提点之下明白我的意图：“没错，你可以说是说到点子上了，因此我要利用自己和阿西莫夫的这层关系。具体来说是这样的，我之前已经和阿西莫夫见过面了，了解到他已经得到了高层的赏识，而这次机器人运动会，他也是主办的几个高管之一。因此我们可以适时地将人类运动社的信息透露给他。”
“然后呢？”似乎摩根还是跟不上我们的思路。
我有些不耐烦的道：“与我们的合作，是他们的出路，你不明白吗？自从埃洛伊影视公司的白日梦剧场红起来了以后，机器人剧场的接入率就持续走低——当然这一期白日梦是失败了，但不能否认这样的趋势。因此他们将宝都押在了这次机器人运动会上，你明白吗？但显然已经举办过多次的运动会，其实并不能吸引太多的接入率，所以他们想要推陈出新。但是这并不是已经容易的事，就连伟大的摩根导演您也不能常常如意，不是吗？”
摩根的脸上非常尴尬，陪笑道：“哈哈，威尔斯先生您太看得起我了。那么您的意思是说……让人类运动社也参加到机器人运动会里面吗？”
“当然，不然我去找阿西莫夫干嘛。以我的判断，露西和阿多斯彼此之间没有太多的感情，因此走感情线是走不通的。那么就要注意到他们所追逐的不同于常人的理想，阿多斯在研究暗网和大遗忘，但这是被平衡局所禁止的，我们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要去碰触底线。而突破口就在于露西，她是莫洛克机器人外形部的高管，与阿西莫夫属于同一个部分，不同的仅仅在于她是研发女性机器人的，而阿西莫夫是研发男性机器人的。而阿西莫夫还负责这次的机器人运动会，而更巧的是露西女士参加了人类运动社——尽管根据周宇航提供的素材，她是被赶了出来的。但这并不妨碍我的计划：让人类运动社通过这次机器人运动会得到一个机会来推广自己，而这个机会就在于让他们和机器人进行比拼和挑战，你们认为如何呢？”
我说出了这个有些惊天动地的计划，而或许是这个计划太过令人震撼了，摩根和周宇航都愣在当场，还在思索着这个计划的可能性。
我继续道：“一直以来都是冷冰冰的机器人在哪里跑来跑去、跳来跳去，看了好多年了，有什么意思呢？更何况机器人的确跑得太快了，几秒钟就能跑出去几千米，而相互之间的差距只有亿万分之一秒，我想这种比赛看多了也会觉得非常无趣吧？”
“因此才考虑加入人类的元素吗？”
“当然，只要有了人类，观众就会觉得这是与他们自己息息相关的，毕竟恐怕每个人都想过这样的事情：难道在每个领域人类都不如机器人吗？为什么不能在有些领域，人类可以作为挑战者去挑战机器人呢？这不仅仅是关于人类运动极限，还关于人类的尊严。”
“也就是说挑逗起观众的人类中心感？”周宇航说到了重点上，“毕竟人类运动社的那些人是人类，因此观众会不由自主地将他们当作自己支持的对象，而看他们究竟能不能超过机器人，便是整场秀的重点了。”
“原来如此，”摩根也不得不佩服我的好主意，“威尔斯先生的看法真是太独到了。这样的话，观众一定会被这场人与机器人之间大比拼的运动所吸引住的，这毕竟关乎人类的尊严。”“更巧妙的是，”周宇航也不住点头，“这对人类运动社来说也是个大好良机，一则能给他们一个机会曝光自己、介绍自己，说不定能吸引更多的人来加入，二则如果战胜了机器人的话，岂非更能让自己赢得无上的荣誉？”
“所以问题仅仅在于，”我还是感觉他们太年轻了，都被表面的“完美计划”冲昏了头脑，而没有考虑到深层次的危机，“人类是完全无法战胜机器人的，不是吗？”
“啊？”
“无论是智力上，还是体力上，即便是那些都没有人形的小黑和小白，人类都无法比得过。人类运动社的人毕竟不是超人，又怎么能比得过专门为运动会调教的机器人呢？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呀！”我又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想听他们的意见。
摩根抓耳挠腮，似乎有些被我说糊涂了：“但是……威尔斯先生，既然您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为什么还要……”
“我想威尔斯先生有其他的解决办法吧。”周宇航反而放心的道。这下，我越来越感到这个周小姐就潜力上来说的确比昏庸的摩根先生更有天赋了。
我点头欣赏的道：“周宇航说的没错。我之前说了，如果是单纯的机器人之间的运动会的话，接入率不会很高，实际上近几期以来，莫洛克机器人运动会的接入率正在逐期下降。他们非常需要一个能吸引人的点来提高自己的接入率，而这个点就是我所提供的人类运动社。人类和机器人之间的比拼，多么大的噱头啊！但是无论是什么比拼也好、挑战也好，挑战的双方必须处在同样的起跑线上，你们认为呢？”
“当然，这就得说服阿西莫夫先生了嘛！”周宇航笑道，她显然已经完全理解了我的想法，甚至还用得意的眼神看着摩根，而摩根却完全不懂，眼睛里透着迷茫和不解，“让他塑造人类运动社社员的副本机器人好了。”
“正是如此，”我响亮地拍掌道，“周女士说的很好，这是个很不多的点子。不论制造多么先进的机器人，比赛起来都是很无趣的。因为仅仅是提高了亿万分之一秒的成绩，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一眨眼……哦不，是比一眨眼还要短暂的多的瞬间，人们又会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呢？只有势均力敌的较量才能引起人的注意和关注。而在这类较量中，与一个自身的副本的较量才是最能引发人好奇心的吧？”
“副本？”
“是的，你还不明白吗？所以我说现在这个世界真的得让位给年轻人了哟，”我指了指周小姐，“我问过阿西莫夫了，机器人的所有参数都可以随时调整，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在一秒钟之内跑完一百米，也可以用十秒钟来跑完，不过是修改一些电子信号罢了。因此，我们完全可以通过技术手段来给人类运动社的社员制造一个机器人副本。”
“然后运动会……实际上就变成了他们挑战自己机器人副本的比赛？”摩根感到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这实在……实在是太……太厉害了！”他似乎从未想到过如此好的主意，已经被惊呆了。
周宇航也叫道：“太厉害了，不愧是威尔斯先生！不知道有一句俗话你有没有听说过呢，摩根大导演，一个人要战胜的不是别人，而仅仅是自己罢了。的确是这样啊，人与超越性的机器人的比拼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他们不站在同一跟起跑线上。但是人与自己的副本比拼才有真正的看点呢！我想会有大量观众接入进来的吧。”
“当然，但现在时间不多了，我们的下期节目再过两个礼拜就要开始了。我得马上说服阿西莫夫先生才行，不过这点我很放心，不仅仅因为他是我的老朋友，更因为莫洛克公司也需要求变才能挽回接入率，而我提供的方法则是最佳的突破！”我很有信心，也同时用热切的目光看着周宇航，“我今天下午就约了阿西莫夫先生，我会和他详谈的。但是另外一方面，人类运动社么……就需要依靠你们两位了。”
“我们？”摩根有些吃惊。
“当然啦，周宇航女士经验不足，恐怕无法说服这么多人。摩根大导演经验丰富啊，而且是我们公司的顶梁柱，我想你不会拒绝我的请求吧？我请求您和周女士一起到人类运动社劝说他们参加机器人运动会——当然，你们要说清楚是与自己的副本进行比拼。”
“自然。”摩根还没答应，周宇航就率先应道，我现在真的确定了她是个极有野心的家伙，其野心甚至不在我之下，因为这件事明明是可以由她一个人去完成的，但她对我同时委派摩根也并不拒绝，“我从露西女士那里得知了他们集会的场所。这样，还请威尔斯先生尽快搞定阿西莫夫先生和运动会，这样的话等到他们明天集会的时候，我就可以亲自……我是说我和摩根先生就可以有力地拿下他们了。”
“呵呵，你们可别说是为了我们和莫洛克公司的接入率考虑啊。”
“我不会这么愚蠢的，”周宇航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对话的主动，我感到他已经远远把落后于时代的摩根抛在身后了，“我会告诉他们这是他们为世人所了解的良机，这样做能让更多的人参加到运动社来，这难道不是他们自己的理想吗？更何况，如果战胜了机器人副本，他们的活动会开展的更受人欢迎吧？毕竟这代表了人类的尊严和自豪！”她虽然说得很光荣的样子，但我知道她对于什么人类的尊严和自豪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和我都仅仅关注接入率而已。哦当然，周宇航女士还关心她能否在未来成为一个划时代的知名导演，说到底，其实我这里也不过是她的一块跳板而已，当她真的成为了著名导演，恐怕会跳槽到其他的大公司。
但谁和谁又不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呢？我同样也是在利用她的才能和野心来壮大自己的公司罢了，或许等我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影视公司之后，她还离不开我了呢！或许，有大批更厉害的人才会投奔我威尔斯先生，我将来根本用不着她和这个俗不可耐的摩根了呢！
我不禁哈哈笑出声来，直到摩根提醒我道：“威尔斯先生！威尔斯先生！”
我端正自己的姿态，最后吩咐道：“下午等我的消息。不过你们事先得准备好谈判的资料，对了人类运动社的人虽然很讨厌莫洛克公司——这也是露西被赶出去的原因，但是一个人所讨厌的东西同样是他们的软肋。要好好利用，知道吗？”
摩根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想他对于这方面的谋略实在是知之甚少，这或许也是天赋的问题。
而周宇航则听得津津有味，用力的点头道：“您说的没错，人类运动社之所以讨厌机器人，是因为机器人在运动上面超越了人类，而如果在机会去战胜机器人的话——我是说在同样的竞技水平上，公平地战胜钢铁之躯，我想他们必然会抓住这个机会努力证明人类的实力的。谢谢您的指教啊，威尔斯先生。”
就这样，当天下午我就约谈了阿西莫夫。他是当年我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我们甚至还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不过最后么……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风花雪月的荒唐事罢了，做不得真。不过这次恋爱冲突没有让我们不相往来，而是让我们更彼此接近了。
在学校分开的时候，我们相互发誓要成就一番伟大的事业，我当时就想开一家影视公司，而我终于如愿了。阿西莫夫却说自己要进入卡斯塔里，但最终却进入了莫洛克研究机器人去了。虽然不是自己当初的愿望，但总的来说他还是对这份工作很满意的，尤其是最近听说得到了莫洛克先生的赏识，已经将运动会的大局交给他来把控了。
“但实际上推给我的是个烂摊子。”阿西莫夫叹道，不过我正需要这样的因头来告诉他我这个惊天的计划，“要知道近几年莫洛克机器人运动会的接入率都在不断下滑，人们对这种纯粹机器人之间的比赛没有兴趣了。这个时候把运动会交给我，实在是……”
“就像个烫手的山芋？”
“没错，我怀疑是没有人敢接，你懂吗？”
“知道，因为没有人有这个能力挽回败局——像您一样！”我有些谄媚的道。
“啊呀，什么挽回败局呀！”他灌了口老酒，显得很沮丧，“对了，我接入了你们那次的节目。”
“哟，想不到阿西莫夫大领导还会接入我们这种小节目啊！”
“小节目？”他摆手道，“虽然平衡局和埃洛伊公司有些不开心，但无疑那期节目引起了很大的关注，有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返璞归真？”
“是的，老是户外探险，或者稀奇古怪的事情，这也和平常人的生活距离太远了。而你们这次选择的主题不光是什么暗网，而且关于每个人所追求的目标，尽管这和一般人大不相同，但也代表了每个人的理想，不是吗？”
我感觉他说到了重点上：“是的，唯有人性才是我们关注的。”
“因此，我才说是返璞归真呢！只有关注普通人的生活，才能得到广大普通人的关注嘛！”
“那么你的理想还是进入卡斯塔里吗？”
“不了，我早就忘咯。”他有灌了一口老酒，不过我必须阻止他了，如果他醉了的话我就不能让他明白我的计划了，“对了，我还认识露西呢！”
这可是个好的开头：“哦，听说他也是你们外形部的。”
“恩，她管女性机器人，我管男性。哈哈，你说好笑不，机器人本来就不是什么生物，却还分男女！”
“不过据我所知，有些黑暗节目还专门做机器人与人类之间的性交易的内容，你没有听说过吗？”
“当然，不过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那么你应该很熟悉这个露西咯？”
“当然，”他的目光有了一些游离，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很快……似乎是借着酒劲，他说出了事情的愿望，“还和她有过一夜情呢！不过之后啊……你懂女人的，只不过是玩玩罢了，哪会动真情啊。”他的瞳孔扩散，似乎在回忆我们在大学里同时追的那个女生。
我忙把他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我的酒量可比他好多了——然后抓住他的痛处道：“这么说，你对露西很有感情咯？”
“现在……还算有吧。”
“那么你忍心看她被人类运动社赶出去？”
“呵呵，本就是不应该参加的社团。”
“但是，这是她的理想。我只是这么假设哦，”我感觉是上天在帮助我们公司的腾飞，因为想不到这个阿西莫夫还和我们戏剧的主人公露西有一腿，“如果她成为了你的女朋友，甚至是妻子吧，你会支持她参加人类运动社吗？”
“妻子？”他笑道，“你开什么玩笑。”
“只是假设。难道你不支持你爱人的选择吗？”
“当然支持，虽然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玩的，但是只要是她喜欢，我一定满足。”
“现在你眼前就有这么个机会。”我有些按奈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我知道自己眼睛里一定透着一股逼人的亮光，“我如果告诉你，我能让你帮助露西圆梦呢？让她重新得到人类运动社的接纳呢？而这么……仅仅在于你修改一些计算机程序代码罢了。”
“什么？”他虽然不懂我说什么，但和我成为朋友这么多年来，他也知道我不太会说谎，“你是说真的？”
“当然，而且我的计划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
“说说看。”
不过做生意嘛，我还是喜欢诚实一些：“自然，对我来说也是同样如此，我可是唯利是图的。”
“你是说共利互惠吗？”
“我怕说出来吓你一跳。”
“我相信你呀，”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如果你能让这个烫手的山芋变成宝贝的话，怎么都成！”
“怎么都成？”我开玩笑道，“把露西让给我也成吗？”
他似乎想起了那些青春往事：“老威，你不是和她已经结婚了吗？”他是指当初我们追的女孩子，现在已经成了我的妻子。
“恩，因此我才要帮你。”
“我感觉有点施舍的意味。”
“不，如果你不是在这个位子，我也不会来找你。”
“行，说说看吧。”他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我感觉一切尽在掌握，超越白日梦剧场的接入率看来就在眼前了，我们威尔斯影视公司毕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影视公司啊！
而一旦有了接入率，我们还有什么东西不能够得到呢？
我陷入幻想之中，直到阿西莫夫推了我一把：“快说啊！”
“好。我的这个计划要从那个人类运动社说起……”我倾囊而出，他也听得一惊一乍，但最后脸上还是浮现了满意的微笑。
我已经亲自把一切前奏都安排好了，就看周宇航和那个不成器的摩根那边的进展了。
然而我对于这样的结果其实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毕竟周宇航以前只不过是我们这里的一个直播者，简而言之，只是一台可以移动的摄像机罢了，还能指望她能给我们公司带来什么质的突破呢？
“朵朵，你出去！”我的态度有些失控，不过我想单独和周女士与摩根聊一会儿，朵朵吓得脸色惨白，然后带上了门。
“威尔斯先生，”周宇航的表情非常尴尬，她摘下来自己的直播墨镜，放在桌上，然后一直盯着他，“我……”
“我什么呀？”我还没说话，率先说话的是老前辈摩根，他摆出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转头对我道：“我早说了她不行，现在取回来的素材都没有用处。”
“是的，”周宇航无奈地点头道，“摩根导演说的很对……关于曼蒂的话，她矢口否认和纳逊尔之间有恋情，也对她老公席那百依百顺，看来她的故事线已经终止了。而且如果要以她研究的心理学作为突破口的话也是不可能的了，她貌似已经对此彻底失去了兴趣。”
“呵呵，甚至还浇了你一身臭鸡蛋吗？”摩根笑道，刚才他在看周宇航采集回来的素材时一直发笑，表情也从一开始的担忧和害怕，变成了如今完全的放松和惬意，甚至还有些得意，“更别提那个纳逊尔了……本来以为他的事情会有些好玩的，想不到他对写作和写小说也毫无兴趣了，甚至要为妈妈看病筹钱，不得不去找一份普通的工作，多么意思啊！你这取的素材，看起来和一般大众的生活也没什么区别吗，还怎么提高我们的接入率呢？”
“喂，摩根导演，可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我想给周宇航打打气，其实我平时也多少有点讨厌摩根的志高气昂，好像我们公司缺了他就无法运作了，“不过周女士也做出了努力，不是吗？尤其是你给纳逊尔出了主意，让他去找曼蒂女士寻求帮助，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知道他们的理想追求已经失败了，所以想要制造其他的事情来吸引观众的目光。而如果纳逊尔能够再次和曼蒂扯上关系的话，或许会改变故事的进展。”周宇航依然低垂着头，脸色通红，看来的确已经丧失了一些信心。
“哈哈，改变？”但摩根导演似乎想彻底击垮这个以下犯上的“摄像机”，“你是说把一个如何写作的故事，转变成如何借钱的故事吗？”
“也不是如此。只是随着借钱的这件事，纳逊尔可以和曼蒂接触，这样他们和席那之间必定会产生矛盾，我想观众很乐意看到这种冲突发生吧，看看他们之间究竟是不是有着真正的感情，看看席那究竟会不会借钱给纳逊尔，还是落井下石。你觉得这不好吗？”周宇航反问道，看来她也对摩根从一开始的冷嘲热讽受不了了。
“呵呵，这固然是你能想到的唯一的有用的主意了。但这主意如果成功也不会改变这出戏剧过于无聊的性质，总而言之，你的这两个素材都已经用完了，接下来根本没有出场的必要了。但是之前两期的素材已经播出了，也就是说下期的直播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如果没有合适的……”我非常明白摩根导演的意思，他是在说如果周小姐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的话，还不如将主动权交给他，让他去琢磨琢磨，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嘛。
我不动声色，而周宇航看了我一眼，严肃地回答道：“摩根导演，我还是想要试试……”
我摆摆手：“周女士，我和摩根导演的意见差不多，我对于你这两次的取材有些失望啊。不过……”我停顿了一下子，仔细观察她的脸色，但我这也不是全然想委托给摩根了，而是在采用激将法，想要激发出周宇航的所有潜力，显然她是个有野心的年轻人。
“不过么，我这里有个主意。”我将身子往后靠在舒服的皮质沙发里，心想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我这个公司领袖出马啊，“你们来听听：我知道周女士第三个会去采访的人要么是平衡局上班的阿多斯，要么是莫洛克公司的高管露西吧？”
“是的。但平衡局那边……”
“最近他们对我们的节目有些微词，虽然暗网不是节目想要披露的重点，但是这也多少让他们有些不开心，所以阿多斯的事情还是放在露西之后吧。”
“当然，但是我对于露西……”
“怎么了？”
“一则是因为她是莫洛克的高管，虽然只是一个管机器人外貌设计的，但我一个小公司的小职员，想要接近的话还是有些困难。”
“这就被难倒了吗？”充满嫉妒的摩根继续吐槽道，“威尔斯先生，如果换成我的话，我想可以轻易做到这件事？”
“什么事？采访到露西女士吗？”
“是的。”
“但是采访到是一回事，要真正找到可以吸引人的素材是另外一回事，你懂吗？”
“我当然知道，但是要接近露西女士是第一步。”
“对了，周小姐，您对那个人类运动社怎么看？”
“我还没有研究过，不过那应该是个很有趣的社团吧。”
“你认为观众们会喜欢吗？”
“应该会吧，毕竟现在没有多少人从事体育运动这个项目了。我还在剧场里听露西介绍过好多体育项目，除了一般的跑步之外，还有一些我都记不清名字的具体项目，听起来非常有意思。”
“这就对了嘛！”我得意地环顾两人，但他们似乎并未领悟到我的意思，“摩根导演，您认为可以怎么做文章呢？”
“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去采访人类运动社的成员，看看他们的地下活动进行得怎么样了。”摩根似乎并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件事，只是临时想出来的主意，“威尔斯先生怎么看呢？”
我用手指敲着桌面，心想这两个人可真是不堪重用！一个凭借自己是从业多年的导演，从来不要求进步，想出来的主意总是落后于时代；一个么初出茅庐，当了几年直播者，就妄想一跃成为知名导演了，却对这门职业一点都不了解，只是凭借着自己的一股劲头在努力做着，现在遇到挫折了就马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说实话，我真的对他们都感到非常失望啊！但是我们毕竟是个小公司，有头有脸的导演是不会来我们公司工作的，我也只能从内部发掘人才了。
我道：“这么说吧，我——威尔斯先生既然有实力、有资本开一家私人的影视公司，而且想要做大做好，就不代表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暴发户，你们懂吗？”
“当然，”摩根立即拍马屁道，“和那些中了彩票的爆发户当然不同，我们的威尔斯先生是有着远大理想的。”
“确切地说，我是想说我认识许多不一般的人，其中就包括莫洛克的高管。”我提醒道，我想是时候让我出马来解决事情了，“是阿西莫夫先生，我问过他了，露西女士是和他同一个部门的领导。”
“同一个部门？”周宇航叫了起来。
“怎么？露西没和你说吗？”
“好像没怎么提起阿西莫夫这个人呢。”“哦，我和他是多年的老同学了。”
“因此，威尔斯先生在盘算什么呢？”摩根还是不解其意，我真是感到非常失望，因为跟了我这么多年后，摩根还是不懂我在想些什么，“哦，是去采访阿西莫夫呢？”
“呵呵，采访他有什么好处呀？”我反而嘲讽道，“周宇航小姐，您能猜得到吗？”
周宇航思索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的道——不过这也是怕说错话吧，毕竟她这几天的功夫都白费了：“是为了运动会的事情吗？”
“运动会？”摩根依然不解，“人类运动社的运动会？”
“当然不是，我想没有多少人会对这个人类运动社感兴趣的。”我不屑的道，“我当然是指莫洛克的机器人运动会啦！”我用力敲了敲桌子，仿佛在敲着他们坚硬的榆木脑袋。
“啊！”摩根这才明白过来，“是的，没过几天莫洛克运动会就要开始了，他们会全程进行直播呢！但是……但是这是莫洛克公司的事情吧？虽然是会有着超高的接入率，但……但这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见我不说话，周宇航鼓起勇气插嘴道：“我想威尔斯先生是想结合机器人运动会和人类运动会？以此来做一个对比？一个挑战？”他尝试性地问道。
我不禁对她有些刮目想看起来了，我想不到她年纪轻轻，却至少能在我的提点之下明白我的意图：“没错，你可以说是说到点子上了，因此我要利用自己和阿西莫夫的这层关系。具体来说是这样的，我之前已经和阿西莫夫见过面了，了解到他已经得到了高层的赏识，而这次机器人运动会，他也是主办的几个高管之一。因此我们可以适时地将人类运动社的信息透露给他。”
“然后呢？”似乎摩根还是跟不上我们的思路。
我有些不耐烦的道：“与我们的合作，是他们的出路，你不明白吗？自从埃洛伊影视公司的白日梦剧场红起来了以后，机器人剧场的接入率就持续走低——当然这一期白日梦是失败了，但不能否认这样的趋势。因此他们将宝都押在了这次机器人运动会上，你明白吗？但显然已经举办过多次的运动会，其实并不能吸引太多的接入率，所以他们想要推陈出新。但是这并不是已经容易的事，就连伟大的摩根导演您也不能常常如意，不是吗？”
摩根的脸上非常尴尬，陪笑道：“哈哈，威尔斯先生您太看得起我了。那么您的意思是说……让人类运动社也参加到机器人运动会里面吗？”
“当然，不然我去找阿西莫夫干嘛。以我的判断，露西和阿多斯彼此之间没有太多的感情，因此走感情线是走不通的。那么就要注意到他们所追逐的不同于常人的理想，阿多斯在研究暗网和大遗忘，但这是被平衡局所禁止的，我们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要去碰触底线。而突破口就在于露西，她是莫洛克机器人外形部的高管，与阿西莫夫属于同一个部分，不同的仅仅在于她是研发女性机器人的，而阿西莫夫是研发男性机器人的。而阿西莫夫还负责这次的机器人运动会，而更巧的是露西女士参加了人类运动社——尽管根据周宇航提供的素材，她是被赶了出来的。但这并不妨碍我的计划：让人类运动社通过这次机器人运动会得到一个机会来推广自己，而这个机会就在于让他们和机器人进行比拼和挑战，你们认为如何呢？”
我说出了这个有些惊天动地的计划，而或许是这个计划太过令人震撼了，摩根和周宇航都愣在当场，还在思索着这个计划的可能性。
我继续道：“一直以来都是冷冰冰的机器人在哪里跑来跑去、跳来跳去，看了好多年了，有什么意思呢？更何况机器人的确跑得太快了，几秒钟就能跑出去几千米，而相互之间的差距只有亿万分之一秒，我想这种比赛看多了也会觉得非常无趣吧？”
“因此才考虑加入人类的元素吗？”
“当然，只要有了人类，观众就会觉得这是与他们自己息息相关的，毕竟恐怕每个人都想过这样的事情：难道在每个领域人类都不如机器人吗？为什么不能在有些领域，人类可以作为挑战者去挑战机器人呢？这不仅仅是关于人类运动极限，还关于人类的尊严。”
“也就是说挑逗起观众的人类中心感？”周宇航说到了重点上，“毕竟人类运动社的那些人是人类，因此观众会不由自主地将他们当作自己支持的对象，而看他们究竟能不能超过机器人，便是整场秀的重点了。”
“原来如此，”摩根也不得不佩服我的好主意，“威尔斯先生的看法真是太独到了。这样的话，观众一定会被这场人与机器人之间大比拼的运动所吸引住的，这毕竟关乎人类的尊严。”“更巧妙的是，”周宇航也不住点头，“这对人类运动社来说也是个大好良机，一则能给他们一个机会曝光自己、介绍自己，说不定能吸引更多的人来加入，二则如果战胜了机器人的话，岂非更能让自己赢得无上的荣誉？”
“所以问题仅仅在于，”我还是感觉他们太年轻了，都被表面的“完美计划”冲昏了头脑，而没有考虑到深层次的危机，“人类是完全无法战胜机器人的，不是吗？”
“啊？”
“无论是智力上，还是体力上，即便是那些都没有人形的小黑和小白，人类都无法比得过。人类运动社的人毕竟不是超人，又怎么能比得过专门为运动会调教的机器人呢？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呀！”我又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想听他们的意见。
摩根抓耳挠腮，似乎有些被我说糊涂了：“但是……威尔斯先生，既然您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为什么还要……”
“我想威尔斯先生有其他的解决办法吧。”周宇航反而放心的道。这下，我越来越感到这个周小姐就潜力上来说的确比昏庸的摩根先生更有天赋了。
我点头欣赏的道：“周宇航说的没错。我之前说了，如果是单纯的机器人之间的运动会的话，接入率不会很高，实际上近几期以来，莫洛克机器人运动会的接入率正在逐期下降。他们非常需要一个能吸引人的点来提高自己的接入率，而这个点就是我所提供的人类运动社。人类和机器人之间的比拼，多么大的噱头啊！但是无论是什么比拼也好、挑战也好，挑战的双方必须处在同样的起跑线上，你们认为呢？”
“当然，这就得说服阿西莫夫先生了嘛！”周宇航笑道，她显然已经完全理解了我的想法，甚至还用得意的眼神看着摩根，而摩根却完全不懂，眼睛里透着迷茫和不解，“让他塑造人类运动社社员的副本机器人好了。”
“正是如此，”我响亮地拍掌道，“周女士说的很好，这是个很不多的点子。不论制造多么先进的机器人，比赛起来都是很无趣的。因为仅仅是提高了亿万分之一秒的成绩，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一眨眼……哦不，是比一眨眼还要短暂的多的瞬间，人们又会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呢？只有势均力敌的较量才能引起人的注意和关注。而在这类较量中，与一个自身的副本的较量才是最能引发人好奇心的吧？”
“副本？”
“是的，你还不明白吗？所以我说现在这个世界真的得让位给年轻人了哟，”我指了指周小姐，“我问过阿西莫夫了，机器人的所有参数都可以随时调整，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在一秒钟之内跑完一百米，也可以用十秒钟来跑完，不过是修改一些电子信号罢了。因此，我们完全可以通过技术手段来给人类运动社的社员制造一个机器人副本。”
“然后运动会……实际上就变成了他们挑战自己机器人副本的比赛？”摩根感到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这实在……实在是太……太厉害了！”他似乎从未想到过如此好的主意，已经被惊呆了。
周宇航也叫道：“太厉害了，不愧是威尔斯先生！不知道有一句俗话你有没有听说过呢，摩根大导演，一个人要战胜的不是别人，而仅仅是自己罢了。的确是这样啊，人与超越性的机器人的比拼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他们不站在同一跟起跑线上。但是人与自己的副本比拼才有真正的看点呢！我想会有大量观众接入进来的吧。”
“当然，但现在时间不多了，我们的下期节目再过两个礼拜就要开始了。我得马上说服阿西莫夫先生才行，不过这点我很放心，不仅仅因为他是我的老朋友，更因为莫洛克公司也需要求变才能挽回接入率，而我提供的方法则是最佳的突破！”我很有信心，也同时用热切的目光看着周宇航，“我今天下午就约了阿西莫夫先生，我会和他详谈的。但是另外一方面，人类运动社么……就需要依靠你们两位了。”
“我们？”摩根有些吃惊。
“当然啦，周宇航女士经验不足，恐怕无法说服这么多人。摩根大导演经验丰富啊，而且是我们公司的顶梁柱，我想你不会拒绝我的请求吧？我请求您和周女士一起到人类运动社劝说他们参加机器人运动会——当然，你们要说清楚是与自己的副本进行比拼。”
“自然。”摩根还没答应，周宇航就率先应道，我现在真的确定了她是个极有野心的家伙，其野心甚至不在我之下，因为这件事明明是可以由她一个人去完成的，但她对我同时委派摩根也并不拒绝，“我从露西女士那里得知了他们集会的场所。这样，还请威尔斯先生尽快搞定阿西莫夫先生和运动会，这样的话等到他们明天集会的时候，我就可以亲自……我是说我和摩根先生就可以有力地拿下他们了。”
“呵呵，你们可别说是为了我们和莫洛克公司的接入率考虑啊。”
“我不会这么愚蠢的，”周宇航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对话的主动，我感到他已经远远把落后于时代的摩根抛在身后了，“我会告诉他们这是他们为世人所了解的良机，这样做能让更多的人参加到运动社来，这难道不是他们自己的理想吗？更何况，如果战胜了机器人副本，他们的活动会开展的更受人欢迎吧？毕竟这代表了人类的尊严和自豪！”她虽然说得很光荣的样子，但我知道她对于什么人类的尊严和自豪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和我都仅仅关注接入率而已。哦当然，周宇航女士还关心她能否在未来成为一个划时代的知名导演，说到底，其实我这里也不过是她的一块跳板而已，当她真的成为了著名导演，恐怕会跳槽到其他的大公司。
但谁和谁又不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呢？我同样也是在利用她的才能和野心来壮大自己的公司罢了，或许等我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影视公司之后，她还离不开我了呢！或许，有大批更厉害的人才会投奔我威尔斯先生，我将来根本用不着她和这个俗不可耐的摩根了呢！
我不禁哈哈笑出声来，直到摩根提醒我道：“威尔斯先生！威尔斯先生！”
我端正自己的姿态，最后吩咐道：“下午等我的消息。不过你们事先得准备好谈判的资料，对了人类运动社的人虽然很讨厌莫洛克公司——这也是露西被赶出去的原因，但是一个人所讨厌的东西同样是他们的软肋。要好好利用，知道吗？”
摩根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想他对于这方面的谋略实在是知之甚少，这或许也是天赋的问题。
而周宇航则听得津津有味，用力的点头道：“您说的没错，人类运动社之所以讨厌机器人，是因为机器人在运动上面超越了人类，而如果在机会去战胜机器人的话——我是说在同样的竞技水平上，公平地战胜钢铁之躯，我想他们必然会抓住这个机会努力证明人类的实力的。谢谢您的指教啊，威尔斯先生。”
就这样，当天下午我就约谈了阿西莫夫。他是当年我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我们甚至还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不过最后么……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风花雪月的荒唐事罢了，做不得真。不过这次恋爱冲突没有让我们不相往来，而是让我们更彼此接近了。
在学校分开的时候，我们相互发誓要成就一番伟大的事业，我当时就想开一家影视公司，而我终于如愿了。阿西莫夫却说自己要进入卡斯塔里，但最终却进入了莫洛克研究机器人去了。虽然不是自己当初的愿望，但总的来说他还是对这份工作很满意的，尤其是最近听说得到了莫洛克先生的赏识，已经将运动会的大局交给他来把控了。
“但实际上推给我的是个烂摊子。”阿西莫夫叹道，不过我正需要这样的因头来告诉他我这个惊天的计划，“要知道近几年莫洛克机器人运动会的接入率都在不断下滑，人们对这种纯粹机器人之间的比赛没有兴趣了。这个时候把运动会交给我，实在是……”
“就像个烫手的山芋？”
“没错，我怀疑是没有人敢接，你懂吗？”
“知道，因为没有人有这个能力挽回败局——像您一样！”我有些谄媚的道。
“啊呀，什么挽回败局呀！”他灌了口老酒，显得很沮丧，“对了，我接入了你们那次的节目。”
“哟，想不到阿西莫夫大领导还会接入我们这种小节目啊！”
“小节目？”他摆手道，“虽然平衡局和埃洛伊公司有些不开心，但无疑那期节目引起了很大的关注，有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返璞归真？”
“是的，老是户外探险，或者稀奇古怪的事情，这也和平常人的生活距离太远了。而你们这次选择的主题不光是什么暗网，而且关于每个人所追求的目标，尽管这和一般人大不相同，但也代表了每个人的理想，不是吗？”
我感觉他说到了重点上：“是的，唯有人性才是我们关注的。”
“因此，我才说是返璞归真呢！只有关注普通人的生活，才能得到广大普通人的关注嘛！”
“那么你的理想还是进入卡斯塔里吗？”
“不了，我早就忘咯。”他有灌了一口老酒，不过我必须阻止他了，如果他醉了的话我就不能让他明白我的计划了，“对了，我还认识露西呢！”
这可是个好的开头：“哦，听说他也是你们外形部的。”
“恩，她管女性机器人，我管男性。哈哈，你说好笑不，机器人本来就不是什么生物，却还分男女！”
“不过据我所知，有些黑暗节目还专门做机器人与人类之间的性交易的内容，你没有听说过吗？”
“当然，不过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那么你应该很熟悉这个露西咯？”
“当然，”他的目光有了一些游离，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很快……似乎是借着酒劲，他说出了事情的愿望，“还和她有过一夜情呢！不过之后啊……你懂女人的，只不过是玩玩罢了，哪会动真情啊。”他的瞳孔扩散，似乎在回忆我们在大学里同时追的那个女生。
我忙把他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我的酒量可比他好多了——然后抓住他的痛处道：“这么说，你对露西很有感情咯？”
“现在……还算有吧。”
“那么你忍心看她被人类运动社赶出去？”
“呵呵，本就是不应该参加的社团。”
“但是，这是她的理想。我只是这么假设哦，”我感觉是上天在帮助我们公司的腾飞，因为想不到这个阿西莫夫还和我们戏剧的主人公露西有一腿，“如果她成为了你的女朋友，甚至是妻子吧，你会支持她参加人类运动社吗？”
“妻子？”他笑道，“你开什么玩笑。”
“只是假设。难道你不支持你爱人的选择吗？”
“当然支持，虽然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玩的，但是只要是她喜欢，我一定满足。”
“现在你眼前就有这么个机会。”我有些按奈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我知道自己眼睛里一定透着一股逼人的亮光，“我如果告诉你，我能让你帮助露西圆梦呢？让她重新得到人类运动社的接纳呢？而这么……仅仅在于你修改一些计算机程序代码罢了。”
“什么？”他虽然不懂我说什么，但和我成为朋友这么多年来，他也知道我不太会说谎，“你是说真的？”
“当然，而且我的计划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
“说说看。”
不过做生意嘛，我还是喜欢诚实一些：“自然，对我来说也是同样如此，我可是唯利是图的。”
“你是说共利互惠吗？”
“我怕说出来吓你一跳。”
“我相信你呀，”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如果你能让这个烫手的山芋变成宝贝的话，怎么都成！”
“怎么都成？”我开玩笑道，“把露西让给我也成吗？”
他似乎想起了那些青春往事：“老威，你不是和她已经结婚了吗？”他是指当初我们追的女孩子，现在已经成了我的妻子。
“恩，因此我才要帮你。”
“我感觉有点施舍的意味。”
“不，如果你不是在这个位子，我也不会来找你。”
“行，说说看吧。”他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我感觉一切尽在掌握，超越白日梦剧场的接入率看来就在眼前了，我们威尔斯影视公司毕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影视公司啊！
而一旦有了接入率，我们还有什么东西不能够得到呢？
我陷入幻想之中，直到阿西莫夫推了我一把：“快说啊！”
“好。我的这个计划要从那个人类运动社说起……”我倾囊而出，他也听得一惊一乍，但最后脸上还是浮现了满意的微笑。
我已经亲自把一切前奏都安排好了，就看周宇航和那个不成器的摩根那边的进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