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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高深或莫名的理论，胖女人的行动……（续）
昨天早上刚起床的时候，我感到浑身元气满满，所有的肌肉都相当有力。我无疑已经准备好了去做一些体力上的工作，可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却让我灰心丧志，因为当我来到那片我熟悉的地下场所的时候，他们都用异样而仇视的目光看着我。
我感到非常奇怪，再怎么说，这里的活动场所都是由我提供的，为什么他们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呢？
但我不动声色，只是将外衣脱下挂到一边，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而人类运动社的社员们也似乎对我的到来不闻不问，除了目光中有着一丝冷淡外。
我鼓起勇气，走近他们，试图和他们对话，但看似每个人都在躲着我，我一凑近他们想说些什么，他们就故作无意地走开了。这种态度让我非常失望，要知道如果不是在我的帮助下，恐怕他们至今都找不到场地来进行这些运动吧？
我仰头望着这片宽敞的——但实际上比起莫洛克机器人运动会的场地来说还是要小太多了，不过足以进行一些简单的运动了，比如跑步和跳远。这些运动据社长岛田说都是过去人类非常热衷的，他还补充道：“据我所知……我是说研究下来，过去的人类还喜欢用一些辅助工具来帮助自己开展体育运动。”
“哦？那可真是非同一般。”
“大部分是球形的。在机器人运动会上我们也可以看到类似的运动，比如围绕一件物品的争夺。”
“球形？”
“但我了解的还不够深入，不知道具体的机制是什么。”
“不过从赛跑开始也不错吧。”
“当然，这应该是基础的项目。”当时岛田非常热忱地欢迎我的加入，毕竟对于这个才刚刚成立的运动社来说，一个女生的加入无疑像是注入了新鲜血液般，“我还以为只有男人喜欢运动呢！”
“这就是偏见了。”
“你是从哪里听说我们这个组织的？”他非常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说实话，我是从阿西莫夫那里了解到的，他在知道我对于运动感兴趣之后，告诉我了这个运动社的存在，是为了讨我的欢心，想要挽回失败的“恋情”，不过我可不想告诉岛田真相，“很巧合地从一些网站上看到的，一些聊天的留言中。”
“原来如此，不过我们不想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我理解他的担心，因为毕竟这种略显复古的社团会引起平衡局的关注，我想要转移注意力，便道：“但是我看你们没有太多场地来进行运动吧？”岛田尴尬地点头。
从那之后我就在为运动社寻找场地，而靠着我的关系，我找到了一处废弃的地下工厂，并且将它整修一新。不仅仅装修过了，而且还深入挖掘了一番，让场地变得更大。从此，人类运动社就经常在这里开展各项活动，而且依照暗网里的说明，我们也划定了竞技场中的一些跑道，来将运动规则化。尽管岛田并没有和我提到暗网这个词，但我想他也一定看过上面的描述，因此才能明白这些运动的具体形式吧！如果没有暗网的指引、没有来自过去的人类的知识的指引，我们这些人恐怕依然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地在虚拟中探索呢。
因此我只能去找岛田套近乎。
但他似乎也不想和我说话，看到我走近了，却连忙将一双特制的跑鞋穿上，准备上场赛跑了。但周围并没有和他一起赛跑的人。
“哟，岛田先生一个人跑着玩呢！”我揶揄道。
他闷哼了一声，抬起了头：“露西女士，今天可来得早。”
“当然，我是最勤奋的社员了。”我也忙从柜子中翻出一双鞋，“要不我陪您跑跑？”
“你？”他有些不屑。
“看不起女士吗？”
“那不是。”
“那就试试吧。”但我感到我们之间的对话是在顾左右而言他，我并没有问出到底为什么他们都对我如此冷淡，“对了岛田先生，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事情？”他有些没好气的答道。
“我感觉……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哈！”他突然直起了腰板，这个“哈”像是吼叫出来似的，一下子引起了周围大家的注意，“你还说我们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我感到莫名其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把我开除出运动社了吗？为什么我一到这里你们就如此冷眼相待？”我认为应该生气的人是我。
“怕是马上就会被人发现了。”他看到我也突然爆发，不觉压低了声音，将我拉到场地的一边，“露西女士，我们发现了一些对你不太有利的事情。”
“什么？”我想难道……
“是的，我们知道了你真实的身份。”
“我可不是……”我一下子想到了他们如此冷淡的原因，不觉感到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您是……”他似乎不忍心揭穿我，顿了一下才道，“您是莫洛克公司的高管吧？”
“高管也谈不上。”我不想欺骗他，说实话我曾对岛田有过好感。
“这也无所谓了，反正只要知道是莫洛克公司的人就是了。”
“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他反问道，语气中充满怜悯，目光中也充满了不解，“我想请问露西女士，您既然是研发机器人的，为什么要参与到我们这个属于人类的社团里呢？”
“为什么不能？”
“恐怕耽误您研发的时间了。”
“并不……”
“最近就是一年一度的莫洛克机器人运动会了吧？您是负责什么的呢？”
“外貌形象。”
“是啊，那何必将时间浪费在与我们比赛跑步上呢？”
“这并不耽误。”
我正在回忆间，却听到那个叫戴小雯的女孩以差不多同样的话对杜达说：“我可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听你讲莫名其妙的东西上。”她只是这么说到，接着又跑了起来。甚至还绕到了杜达他的“讲台”前跑了几圈。看似在引起大家所有人的注意之后，她反倒不再拘谨了，而是更不在乎大家的目光了。但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呵呵，您还是将心思放在机器人运动会上吧！”岛田的话让我感到心凉，想不到在这么多天的相处后他居然会用这样的语气来和我说话，“我们这里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我当然能理解他们态度突然变化的原因，但我想解释这一点：“岛田先生，我的身份……我想是不能选择的。因为作为一个人，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必须有一份相应的职业。处于某些机缘巧合，我现在的确是在莫洛克公司研发机器人，但是这和我不能参加人类运动社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的话虽然有些道理，”但他依然摇了摇头，“这个社团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当他们调查出这点之后……”
“等等，你们调查我？”
“你有许多值得调查的地方，”岛田继续把我拉到暗角里，因为大家还在看着我们，“突然出现，并且提供了这么一个合适的场地。”
“难道不好吗？”
“这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因此我们害怕……”
“害怕我泄露你们的秘密？”
“毕竟平衡局对这种事情管得很严，”他很无奈，“大多数社员甚至认为你只是在搜集资料而已，将来一定会将我们交给平衡局处置。”
“岛田先生也这么认为吗？”
“我？我不知道。”
“但却同意了他们的看法？”
“我说了我一个人不能左右什么，”他的神情非常不耐烦，“尽管我很喜欢你的冲劲——我是说如果您不是怀有什么险恶的用意的话，那么身在莫洛克公司，却能参与我们运动社的活动，这必然很了不起。”
“但我也必须退出社团？”我感到眼前一黑，我想不到仅仅在一段时间的甜蜜期之后，我就必须面对这样的情况，“岛田先生！您真的不想为我说话吗？”
“说什么话？我无论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听的。”
“但我……”我感到自己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我实在不想放弃这个社团，我只能敞开心扉对他说出真心话，“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来人类运动社？”
“为什么？”他当然不知道。“或许这也和我的身份有关。”我默默擦去了眼泪，感到他终究是不会理解我的，“好吧，我的确是在制造机器人。但也许是机器人看得太多了，尤其是一届又一届的机器人运动会……不知不觉间我开始反思起自身来。是的，如果是我们人类的话……为什么不能做到这些事情呢？为什么不能举办一届属于人类的运动会呢？我越是看着那些机器人上窜下跳，就越是觉得自身的潜力应该不止这些，我们怎么可能输给机器人呢？”
“我并不太……”
“你当然不会懂！”我简直是在哭诉，因为我知道在今天之后恐怕我就无法前来社团了，而他们或许也会从这个场地消失，“被这么多优秀的、能飞天遁地的机器人包围，而我仅仅是在给他们上妆！但我时常感到自己内心中有着一股热流在涌动，不，是一股即将喷发出来的激流！它不断对我说：要跑、要跳、要冲击、要飞跃！我内心有着一股伟大的、无法遏制的渴望，想要超越这些钢铁之躯。”
“这是很……”
“后来我便接触了暗网。”我不再介意自己说出这个秘密了，但听到我的话，岛田也震惊得跳了起来，“呵呵，我想你也知道吧。”
“我……”他依然不置可否，显然还并不相信我，虽然我的语气相当真诚，但他已经将我当成了一个包袱。
“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过、而且大量存在过这些运动会呀！不同的是，这是属于我们人类的运动会！尽管时间短暂，但我看到了许多资料可以证明这一点。那时候的人类——我会说这是在‘大遗忘’之前的人类，因为在那之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们就将这些宝贵的信息给遗忘了！那时候的人类是多么美好和健康呀！他们的皮肤紧致，他们的肌肉有力，他们能跑能跳，难道不比现在沉迷在埃洛伊世界中的人更伟大吗？”
“毫无疑问。”
“我始终向往着这样的人类、这样的活动。而当我遇到你的时候……岛田先生，你知道我是有多么开心吗？我想不到在这个昏昏沉沉的世界上，竟然真的存在和我差不多的人，可以摒弃别人和世俗的想法，来坚持自己内心的理想……”
我回过神来，因为我听见台上的杜达也在说差不多的话：“……之所以说这些恐怕大家听不懂的话、之所以要参加白日梦剧场的节目，我也仅仅是为了坚持自己内心的理想罢了。你们为什么不能摒弃别人和世俗的想法呢？难道其他人和这个世界让你们去做什么，你们去做什么吗？你们难道就没有自我吗？没有自己想去做的、只属于自己的事情吗？”但我感到后面的话有些突兀，因为他毕竟没有了解过我们的想法。比如他一定也并不知道坐在这里的我——莫洛克机器人的高管露西女士，心中真正的理想是举办一届属于人类的运动会吧！
“是那个周宇航。”阿多斯先生突然拍了拍我，让我从幻想中醒了过来。
“什么？”但我还没看清目前的状况。
他指着那个依然在绕圈的女孩子道：“刚才周宇航和杜达说了什么，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戴小雯看。”
“那又怎么样？”
“我想他的话是在说戴小雯。”
“说她？”我完全不懂。不过那个戴小雯看来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在跑了几圈之后就气喘吁吁，现在已经用双手插着腰慢吞吞地走路了。我想如果是我的话，可一定会比她跑更多圈的，毕竟我训练了几个月之久，不过我可不想让人知道我的这个秘密。因为仅仅在昨天，我就因为暴露自己的秘密而被开除出了人类运动社。如果让……即便是让这个阿多斯先生知道的话，说不定他还会讲给平衡局高层听呢！
我感到自己不能相信身边的任何人。
“是啊，我也看出来她的目的了。”
“是什么？”我还是百思不解。
“是因为她比较胖吧！”阿多斯有些想要笑，不过突然之间我也完全明白过来了，“所以想利用时间囊。”
“你是说……”
接着像是说好了那般，周宇航女士说出了几乎和我内心想说的一模一样的话：“戴小雯小姐，我想您是在利用‘多余’的时间来减去一些体重吧！”
戴小雯依然用手叉腰，似乎累得无法回答周宇航的话。而周围的人都像在看戏一般，也不吃早餐了，直勾勾地盯着戴小雯看。
她的脸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因为跑得累了，还是因为害羞。她边喘气边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像您这样的大学生……”周宇航似乎看穿了一切，“既然在这里时间流速是外面的十倍，何不趁此良机靠跑步来减去自己多余脂肪呢？戴小雯小姐，这是不是你的目的？”
“哼，那又怎样？”“但就像杜达刚才所说的那般，这真的是你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吗？还是……”她的话有些不留情面，因为当她猜测出戴小雯的“大学生”身份，我就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了，显然是因为自己太胖了而找不到对象吧，“还是只是为了符合大众的潮流和旁人的目光呢？”
“什么意思？”戴小雯没好气的回道，同时也注意到了大家那好奇的、像是在看笑话似的目光，“我在这里跑步，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继续说那些什么前卫的音乐好了，我继续跑我的步。”说完，她又跑了起来，但脚步明显更加沉重了，每一步都发出巨大的响声。
“刚吃完早餐就运动，这不太好吧。”智子小姐插话道，她仿佛是在默默观察着这一切，我想这些事情也对于机器人来说不太好理解吧，“周宇航女士和杜达先生，你们继续自己的……”
但似乎为了应证杜达的话，周宇航对戴小雯不依不饶：“当然有关系！刚才杜达已经向你们证明了，在所有人眼中只能由机器人制作出来的音乐，其实我们人类也是可以制作出来的。这就是杜达一直以来的梦想——不同于他人的梦想。当然，他或许会说一些更加深入的话，由人类来演奏这些乐器不过是他的梦想的开端。接下来更加前卫的音乐才是重点，不过么……和杜达完全相反，戴小雯小姐现在所做的事情却完全不是为了自己的——不同于他人和社会要求的梦想。你明白我的话了吗？”
戴小雯并不理睬她，依然在独自一圈圈跑着。看着她疲累的、挥汗如雨的样子，我内心也有些同情，不过正如周宇航所说的，我内心还有一种鄙视，仿佛这个行为非常廉价和愚蠢。
“也许有许多男人和你说过，你太胖了，配不上我。或许也有很多朋友和你说过，在大学里必须要找一个伴侣才行，没有风花雪月过，算上过什么大学呢？”周宇航说出了大家的共识，但这似乎正是她要进行批判的，“可有没有人想过，为什么要这样呢？难道体型是胖是瘦能决定一个人的好坏吗？那些大学生又是为了什么必须在大学里体验一段莫名其妙的感情呢？难道正常来说，大学里不是应该学习的时候吗？仅仅因为无事可做，就要顺从大众的意见，或者这个社会的潮流，来让自己勉强依附于一个荒谬的理念吗？”
众人都略有所思。我想她说得也有些道理，就比如说我——莫洛克机器人公司不可或缺的露西主管，我又是因为什么必须从事这样的我并不喜欢的职业呢？更令我痛苦的事，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后，我究竟是因为什么必须被人从人类运动社里赶出来呢？难道不就是因为偏见吗？不就是因为这个社会不允许“人类运动”的理念得以发扬光大吗？
“这个社会希望你们都做同样的事情，但我们本质上来说和那些机器并不相同，”周宇航下意识地看了看在旁边的智子一眼，而智子的表情有些难看，“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我们与众不同的理想和人生目的。对我和杜达来说，我们想要复兴来自过去的音乐艺术，甚至是前卫摇滚艺术——接下来，你们就会知道这门艺术是指什么，杜达会仔细的解释，并且用音乐和演出来证明它的存在价值。而对于戴小雯和你们大家来说，难道你们都忘记了自己想要去做什么事情吗？为什么满意于这种被设计好的生活呢？戴小雯小姐，难道你必须要让自己减重吗？以符合一个通俗意义上的‘可以找到伴侣’的女性形象？你的人生目的就是在大学期间和别人一样经历一场可有可无的空虚的恋爱吗？为什么别人要这样做，你也这样做呢？”
她的话掷地有声，仿佛说出了我一直在怀疑和思考的事情。是的，为什么我们人类看似每一个都活得一模一样呢？即便是那些人类运动社的“优秀”运动员，他们也始终不敢和家人透露他们在从事的活动，仅仅是因为大家都不从事这项活动、并且平衡局也不支持罢了！而为什么我们要变得如此一致，在每个夜晚仅仅活在虚拟世界中呢？难道我们这些有着别样理想的人注定要被孤立和清除吗？
我有些想要叫喊出来。而周宇航批评戴小雯的话依然没有停止，这让戴小雯僵在原地，脸上的红晕也更盛了，仿佛是受到了老师的严厉斥责似的：“我想问戴小雯小姐，您自己究竟有什么理想呢？我是问不同于别人的梦想，你也看到了，尽管我和杜达是依靠着白日梦剧场的节目才能将自己所坚持的东西展现在大家的面前，但我们至少有啊！戴小姐，您的属于自己的理想又是什么呢？别告诉我，您真的、完全只是想要通过跑步来减去体重，从而能够挽上一个帅哥的肩膀，从而能够不让室友嘲讽您是个‘孤家寡人’罢了！呵呵，那算什么属于自己的理想啊，那是属于所有人的、属于这个社会所强加给我们的某些荒诞无稽的人物而已。我这么说，您……”
戴小雯似乎不敢再听下去了，甚至用两只手捂上了自己的耳朵。我想她大约也明白了周宇航话里的意思，而感到了羞愧吗？但是这样去说一个小姑娘，也太……我看到在旁边的智子小姐似乎也想阻止周宇航的大放阙词，而在拉着她的胳膊。
不过她并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还对智子解释道：“我难道说的有错吗？”
“我不知道……”智子显然不会明白什么是“自我”的，“但这是在直播。”
“你可以把这一段减去吗？”杜达似乎也在为戴小雯求情，“毕竟如果播放出去的话，恐怕对这个姑娘不利。”
“呵呵，不过不要减去我的话，减去她的镜头就可以了。”周宇航气势逼人，一下子俨然成为了这里的主角。我想虽然她的“音乐”水平或许没有杜达来的高超，不过就说话的艺术来说绝对是完胜的，因为她的话仿佛洞穿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弱点。我想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曾想过类似的命题：我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究竟在哪里呢？为什么我要在这个世界上做这些看似被设定好的事情呢？只不过……只不过她的批评有些过分了，让这个小姑娘钉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禁叹息道：“这样也不好吧……”
出乎我意料的是，身边的平衡局人员——在我印象里，他们都是相当低调而内敛的，有他们在仿佛和没他们在一样，不过他们会记录下你的所言所语，上报给平衡局——阿多斯先生却猛然站了起来，对周宇航和杜达、以及智子小姐厉声道：“所以，杜达是来不及想要开始表演什么前卫音乐了，甚至等不及我们吃完早餐了吗？未免也实在太自我了吧！”
我完全想不到他会突然这么有勇气地为戴小雯解围，这看似……也是他内心的自我得到了一次释放的机会。
这可真的不错呢！
我感到非常奇怪，再怎么说，这里的活动场所都是由我提供的，为什么他们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呢？
但我不动声色，只是将外衣脱下挂到一边，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而人类运动社的社员们也似乎对我的到来不闻不问，除了目光中有着一丝冷淡外。
我鼓起勇气，走近他们，试图和他们对话，但看似每个人都在躲着我，我一凑近他们想说些什么，他们就故作无意地走开了。这种态度让我非常失望，要知道如果不是在我的帮助下，恐怕他们至今都找不到场地来进行这些运动吧？
我仰头望着这片宽敞的——但实际上比起莫洛克机器人运动会的场地来说还是要小太多了，不过足以进行一些简单的运动了，比如跑步和跳远。这些运动据社长岛田说都是过去人类非常热衷的，他还补充道：“据我所知……我是说研究下来，过去的人类还喜欢用一些辅助工具来帮助自己开展体育运动。”
“哦？那可真是非同一般。”
“大部分是球形的。在机器人运动会上我们也可以看到类似的运动，比如围绕一件物品的争夺。”
“球形？”
“但我了解的还不够深入，不知道具体的机制是什么。”
“不过从赛跑开始也不错吧。”
“当然，这应该是基础的项目。”当时岛田非常热忱地欢迎我的加入，毕竟对于这个才刚刚成立的运动社来说，一个女生的加入无疑像是注入了新鲜血液般，“我还以为只有男人喜欢运动呢！”
“这就是偏见了。”
“你是从哪里听说我们这个组织的？”他非常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说实话，我是从阿西莫夫那里了解到的，他在知道我对于运动感兴趣之后，告诉我了这个运动社的存在，是为了讨我的欢心，想要挽回失败的“恋情”，不过我可不想告诉岛田真相，“很巧合地从一些网站上看到的，一些聊天的留言中。”
“原来如此，不过我们不想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我理解他的担心，因为毕竟这种略显复古的社团会引起平衡局的关注，我想要转移注意力，便道：“但是我看你们没有太多场地来进行运动吧？”岛田尴尬地点头。
从那之后我就在为运动社寻找场地，而靠着我的关系，我找到了一处废弃的地下工厂，并且将它整修一新。不仅仅装修过了，而且还深入挖掘了一番，让场地变得更大。从此，人类运动社就经常在这里开展各项活动，而且依照暗网里的说明，我们也划定了竞技场中的一些跑道，来将运动规则化。尽管岛田并没有和我提到暗网这个词，但我想他也一定看过上面的描述，因此才能明白这些运动的具体形式吧！如果没有暗网的指引、没有来自过去的人类的知识的指引，我们这些人恐怕依然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地在虚拟中探索呢。
因此我只能去找岛田套近乎。
但他似乎也不想和我说话，看到我走近了，却连忙将一双特制的跑鞋穿上，准备上场赛跑了。但周围并没有和他一起赛跑的人。
“哟，岛田先生一个人跑着玩呢！”我揶揄道。
他闷哼了一声，抬起了头：“露西女士，今天可来得早。”
“当然，我是最勤奋的社员了。”我也忙从柜子中翻出一双鞋，“要不我陪您跑跑？”
“你？”他有些不屑。
“看不起女士吗？”
“那不是。”
“那就试试吧。”但我感到我们之间的对话是在顾左右而言他，我并没有问出到底为什么他们都对我如此冷淡，“对了岛田先生，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事情？”他有些没好气的答道。
“我感觉……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哈！”他突然直起了腰板，这个“哈”像是吼叫出来似的，一下子引起了周围大家的注意，“你还说我们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我感到莫名其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把我开除出运动社了吗？为什么我一到这里你们就如此冷眼相待？”我认为应该生气的人是我。
“怕是马上就会被人发现了。”他看到我也突然爆发，不觉压低了声音，将我拉到场地的一边，“露西女士，我们发现了一些对你不太有利的事情。”
“什么？”我想难道……
“是的，我们知道了你真实的身份。”
“我可不是……”我一下子想到了他们如此冷淡的原因，不觉感到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您是……”他似乎不忍心揭穿我，顿了一下才道，“您是莫洛克公司的高管吧？”
“高管也谈不上。”我不想欺骗他，说实话我曾对岛田有过好感。
“这也无所谓了，反正只要知道是莫洛克公司的人就是了。”
“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他反问道，语气中充满怜悯，目光中也充满了不解，“我想请问露西女士，您既然是研发机器人的，为什么要参与到我们这个属于人类的社团里呢？”
“为什么不能？”
“恐怕耽误您研发的时间了。”
“并不……”
“最近就是一年一度的莫洛克机器人运动会了吧？您是负责什么的呢？”
“外貌形象。”
“是啊，那何必将时间浪费在与我们比赛跑步上呢？”
“这并不耽误。”
我正在回忆间，却听到那个叫戴小雯的女孩以差不多同样的话对杜达说：“我可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听你讲莫名其妙的东西上。”她只是这么说到，接着又跑了起来。甚至还绕到了杜达他的“讲台”前跑了几圈。看似在引起大家所有人的注意之后，她反倒不再拘谨了，而是更不在乎大家的目光了。但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呵呵，您还是将心思放在机器人运动会上吧！”岛田的话让我感到心凉，想不到在这么多天的相处后他居然会用这样的语气来和我说话，“我们这里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我当然能理解他们态度突然变化的原因，但我想解释这一点：“岛田先生，我的身份……我想是不能选择的。因为作为一个人，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必须有一份相应的职业。处于某些机缘巧合，我现在的确是在莫洛克公司研发机器人，但是这和我不能参加人类运动社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的话虽然有些道理，”但他依然摇了摇头，“这个社团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当他们调查出这点之后……”
“等等，你们调查我？”
“你有许多值得调查的地方，”岛田继续把我拉到暗角里，因为大家还在看着我们，“突然出现，并且提供了这么一个合适的场地。”
“难道不好吗？”
“这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因此我们害怕……”
“害怕我泄露你们的秘密？”
“毕竟平衡局对这种事情管得很严，”他很无奈，“大多数社员甚至认为你只是在搜集资料而已，将来一定会将我们交给平衡局处置。”
“岛田先生也这么认为吗？”
“我？我不知道。”
“但却同意了他们的看法？”
“我说了我一个人不能左右什么，”他的神情非常不耐烦，“尽管我很喜欢你的冲劲——我是说如果您不是怀有什么险恶的用意的话，那么身在莫洛克公司，却能参与我们运动社的活动，这必然很了不起。”
“但我也必须退出社团？”我感到眼前一黑，我想不到仅仅在一段时间的甜蜜期之后，我就必须面对这样的情况，“岛田先生！您真的不想为我说话吗？”
“说什么话？我无论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听的。”
“但我……”我感到自己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我实在不想放弃这个社团，我只能敞开心扉对他说出真心话，“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来人类运动社？”
“为什么？”他当然不知道。“或许这也和我的身份有关。”我默默擦去了眼泪，感到他终究是不会理解我的，“好吧，我的确是在制造机器人。但也许是机器人看得太多了，尤其是一届又一届的机器人运动会……不知不觉间我开始反思起自身来。是的，如果是我们人类的话……为什么不能做到这些事情呢？为什么不能举办一届属于人类的运动会呢？我越是看着那些机器人上窜下跳，就越是觉得自身的潜力应该不止这些，我们怎么可能输给机器人呢？”
“我并不太……”
“你当然不会懂！”我简直是在哭诉，因为我知道在今天之后恐怕我就无法前来社团了，而他们或许也会从这个场地消失，“被这么多优秀的、能飞天遁地的机器人包围，而我仅仅是在给他们上妆！但我时常感到自己内心中有着一股热流在涌动，不，是一股即将喷发出来的激流！它不断对我说：要跑、要跳、要冲击、要飞跃！我内心有着一股伟大的、无法遏制的渴望，想要超越这些钢铁之躯。”
“这是很……”
“后来我便接触了暗网。”我不再介意自己说出这个秘密了，但听到我的话，岛田也震惊得跳了起来，“呵呵，我想你也知道吧。”
“我……”他依然不置可否，显然还并不相信我，虽然我的语气相当真诚，但他已经将我当成了一个包袱。
“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过、而且大量存在过这些运动会呀！不同的是，这是属于我们人类的运动会！尽管时间短暂，但我看到了许多资料可以证明这一点。那时候的人类——我会说这是在‘大遗忘’之前的人类，因为在那之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们就将这些宝贵的信息给遗忘了！那时候的人类是多么美好和健康呀！他们的皮肤紧致，他们的肌肉有力，他们能跑能跳，难道不比现在沉迷在埃洛伊世界中的人更伟大吗？”
“毫无疑问。”
“我始终向往着这样的人类、这样的活动。而当我遇到你的时候……岛田先生，你知道我是有多么开心吗？我想不到在这个昏昏沉沉的世界上，竟然真的存在和我差不多的人，可以摒弃别人和世俗的想法，来坚持自己内心的理想……”
我回过神来，因为我听见台上的杜达也在说差不多的话：“……之所以说这些恐怕大家听不懂的话、之所以要参加白日梦剧场的节目，我也仅仅是为了坚持自己内心的理想罢了。你们为什么不能摒弃别人和世俗的想法呢？难道其他人和这个世界让你们去做什么，你们去做什么吗？你们难道就没有自我吗？没有自己想去做的、只属于自己的事情吗？”但我感到后面的话有些突兀，因为他毕竟没有了解过我们的想法。比如他一定也并不知道坐在这里的我——莫洛克机器人的高管露西女士，心中真正的理想是举办一届属于人类的运动会吧！
“是那个周宇航。”阿多斯先生突然拍了拍我，让我从幻想中醒了过来。
“什么？”但我还没看清目前的状况。
他指着那个依然在绕圈的女孩子道：“刚才周宇航和杜达说了什么，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戴小雯看。”
“那又怎么样？”
“我想他的话是在说戴小雯。”
“说她？”我完全不懂。不过那个戴小雯看来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在跑了几圈之后就气喘吁吁，现在已经用双手插着腰慢吞吞地走路了。我想如果是我的话，可一定会比她跑更多圈的，毕竟我训练了几个月之久，不过我可不想让人知道我的这个秘密。因为仅仅在昨天，我就因为暴露自己的秘密而被开除出了人类运动社。如果让……即便是让这个阿多斯先生知道的话，说不定他还会讲给平衡局高层听呢！
我感到自己不能相信身边的任何人。
“是啊，我也看出来她的目的了。”
“是什么？”我还是百思不解。
“是因为她比较胖吧！”阿多斯有些想要笑，不过突然之间我也完全明白过来了，“所以想利用时间囊。”
“你是说……”
接着像是说好了那般，周宇航女士说出了几乎和我内心想说的一模一样的话：“戴小雯小姐，我想您是在利用‘多余’的时间来减去一些体重吧！”
戴小雯依然用手叉腰，似乎累得无法回答周宇航的话。而周围的人都像在看戏一般，也不吃早餐了，直勾勾地盯着戴小雯看。
她的脸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因为跑得累了，还是因为害羞。她边喘气边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像您这样的大学生……”周宇航似乎看穿了一切，“既然在这里时间流速是外面的十倍，何不趁此良机靠跑步来减去自己多余脂肪呢？戴小雯小姐，这是不是你的目的？”
“哼，那又怎样？”“但就像杜达刚才所说的那般，这真的是你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吗？还是……”她的话有些不留情面，因为当她猜测出戴小雯的“大学生”身份，我就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了，显然是因为自己太胖了而找不到对象吧，“还是只是为了符合大众的潮流和旁人的目光呢？”
“什么意思？”戴小雯没好气的回道，同时也注意到了大家那好奇的、像是在看笑话似的目光，“我在这里跑步，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继续说那些什么前卫的音乐好了，我继续跑我的步。”说完，她又跑了起来，但脚步明显更加沉重了，每一步都发出巨大的响声。
“刚吃完早餐就运动，这不太好吧。”智子小姐插话道，她仿佛是在默默观察着这一切，我想这些事情也对于机器人来说不太好理解吧，“周宇航女士和杜达先生，你们继续自己的……”
但似乎为了应证杜达的话，周宇航对戴小雯不依不饶：“当然有关系！刚才杜达已经向你们证明了，在所有人眼中只能由机器人制作出来的音乐，其实我们人类也是可以制作出来的。这就是杜达一直以来的梦想——不同于他人的梦想。当然，他或许会说一些更加深入的话，由人类来演奏这些乐器不过是他的梦想的开端。接下来更加前卫的音乐才是重点，不过么……和杜达完全相反，戴小雯小姐现在所做的事情却完全不是为了自己的——不同于他人和社会要求的梦想。你明白我的话了吗？”
戴小雯并不理睬她，依然在独自一圈圈跑着。看着她疲累的、挥汗如雨的样子，我内心也有些同情，不过正如周宇航所说的，我内心还有一种鄙视，仿佛这个行为非常廉价和愚蠢。
“也许有许多男人和你说过，你太胖了，配不上我。或许也有很多朋友和你说过，在大学里必须要找一个伴侣才行，没有风花雪月过，算上过什么大学呢？”周宇航说出了大家的共识，但这似乎正是她要进行批判的，“可有没有人想过，为什么要这样呢？难道体型是胖是瘦能决定一个人的好坏吗？那些大学生又是为了什么必须在大学里体验一段莫名其妙的感情呢？难道正常来说，大学里不是应该学习的时候吗？仅仅因为无事可做，就要顺从大众的意见，或者这个社会的潮流，来让自己勉强依附于一个荒谬的理念吗？”
众人都略有所思。我想她说得也有些道理，就比如说我——莫洛克机器人公司不可或缺的露西主管，我又是因为什么必须从事这样的我并不喜欢的职业呢？更令我痛苦的事，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后，我究竟是因为什么必须被人从人类运动社里赶出来呢？难道不就是因为偏见吗？不就是因为这个社会不允许“人类运动”的理念得以发扬光大吗？
“这个社会希望你们都做同样的事情，但我们本质上来说和那些机器并不相同，”周宇航下意识地看了看在旁边的智子一眼，而智子的表情有些难看，“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我们与众不同的理想和人生目的。对我和杜达来说，我们想要复兴来自过去的音乐艺术，甚至是前卫摇滚艺术——接下来，你们就会知道这门艺术是指什么，杜达会仔细的解释，并且用音乐和演出来证明它的存在价值。而对于戴小雯和你们大家来说，难道你们都忘记了自己想要去做什么事情吗？为什么满意于这种被设计好的生活呢？戴小雯小姐，难道你必须要让自己减重吗？以符合一个通俗意义上的‘可以找到伴侣’的女性形象？你的人生目的就是在大学期间和别人一样经历一场可有可无的空虚的恋爱吗？为什么别人要这样做，你也这样做呢？”
她的话掷地有声，仿佛说出了我一直在怀疑和思考的事情。是的，为什么我们人类看似每一个都活得一模一样呢？即便是那些人类运动社的“优秀”运动员，他们也始终不敢和家人透露他们在从事的活动，仅仅是因为大家都不从事这项活动、并且平衡局也不支持罢了！而为什么我们要变得如此一致，在每个夜晚仅仅活在虚拟世界中呢？难道我们这些有着别样理想的人注定要被孤立和清除吗？
我有些想要叫喊出来。而周宇航批评戴小雯的话依然没有停止，这让戴小雯僵在原地，脸上的红晕也更盛了，仿佛是受到了老师的严厉斥责似的：“我想问戴小雯小姐，您自己究竟有什么理想呢？我是问不同于别人的梦想，你也看到了，尽管我和杜达是依靠着白日梦剧场的节目才能将自己所坚持的东西展现在大家的面前，但我们至少有啊！戴小姐，您的属于自己的理想又是什么呢？别告诉我，您真的、完全只是想要通过跑步来减去体重，从而能够挽上一个帅哥的肩膀，从而能够不让室友嘲讽您是个‘孤家寡人’罢了！呵呵，那算什么属于自己的理想啊，那是属于所有人的、属于这个社会所强加给我们的某些荒诞无稽的人物而已。我这么说，您……”
戴小雯似乎不敢再听下去了，甚至用两只手捂上了自己的耳朵。我想她大约也明白了周宇航话里的意思，而感到了羞愧吗？但是这样去说一个小姑娘，也太……我看到在旁边的智子小姐似乎也想阻止周宇航的大放阙词，而在拉着她的胳膊。
不过她并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还对智子解释道：“我难道说的有错吗？”
“我不知道……”智子显然不会明白什么是“自我”的，“但这是在直播。”
“你可以把这一段减去吗？”杜达似乎也在为戴小雯求情，“毕竟如果播放出去的话，恐怕对这个姑娘不利。”
“呵呵，不过不要减去我的话，减去她的镜头就可以了。”周宇航气势逼人，一下子俨然成为了这里的主角。我想虽然她的“音乐”水平或许没有杜达来的高超，不过就说话的艺术来说绝对是完胜的，因为她的话仿佛洞穿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弱点。我想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曾想过类似的命题：我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究竟在哪里呢？为什么我要在这个世界上做这些看似被设定好的事情呢？只不过……只不过她的批评有些过分了，让这个小姑娘钉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禁叹息道：“这样也不好吧……”
出乎我意料的是，身边的平衡局人员——在我印象里，他们都是相当低调而内敛的，有他们在仿佛和没他们在一样，不过他们会记录下你的所言所语，上报给平衡局——阿多斯先生却猛然站了起来，对周宇航和杜达、以及智子小姐厉声道：“所以，杜达是来不及想要开始表演什么前卫音乐了，甚至等不及我们吃完早餐了吗？未免也实在太自我了吧！”
我完全想不到他会突然这么有勇气地为戴小雯解围，这看似……也是他内心的自我得到了一次释放的机会。
这可真的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