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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一样的放弃,一样的结局?(1)
    于是,一瞬间,外面那些如同雕塑般呆滞不动的人类就又恢复了行动力,就像是我突然按下了属于整个世界的播放键。

    导演告诉我:“拉蒂默,人们都想知道她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决定关闭时间场。”

    “哦?现在还有人在收看节目?”

    “恩,要知道我们的直播才仅仅过去了三十多分钟。”

    “见鬼!”我心中咒骂道,“要知道我可在里面陪着这对无聊的母女,还有不知所谓的心灵大师度过了漫长的十多个小时!”

    “但我们已经不转播机器人剧场了。”

    “恩,但我们会插播一些那边的情况。”

    “是吗?那边究竟怎么……”或许是因为做了一点儿冥想的关系,我的心思有些平静下来了,我想要知道智子究竟怎么样了。

    “呵呵,等这边的直播结束你自然会看到结果。”

    没辙,我只能问怀特女士这个问题,但显然她并不太想回答:“怀特女士,啊,我看到你和目前你只在时间囊里共处了十来个小时,为什么要这么快关闭呢?根据协议,你们最多可以在里面呆上六十个小时的。”

    怀特并没有回答我,米兰达挡在她面前道:“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要准备很多东西,卡斯塔是她的向往,她应该……”

    但母亲却连卡斯塔里的名字都记错了,明显地,她并不十分了解女儿要去什么地方,但是从她的语气判断,她是很支持的。

    “是的,无论如何,我都感谢妈妈您的支持!”怀特紧紧抱住妈妈,虽然背对着我,但我能看到她的后背在起起伏伏……难道,这个活在理性思维和平行宇宙中的人此刻却突然在抽泣?

    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要继续问米兰达:“看来你们相处得很愉快。”

    “当然,”母亲骄傲的道,“我们看了很多喜欢的片子,我们也聊了很多往事,我们真的很开心,感谢你们节目给我们这样的机会。”

    “妈妈……”怀特脱离了母亲的怀抱,她应该是在紧紧看着米兰达吧,“请你不要再为我说话了。”

    为她说话?什么意思?

    她转过身来,我看到她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拉蒂默先生,我想我错了。我欺骗了您,也欺骗了所有的观众。”

    “欺骗?这从何说起?”

    “我是觉得亏欠母亲……所以……但想不到却连六十个小时都坚持不下去。”

    “您是说?”我推理道,“您是说刚才那么在一起共享的时光,并不美妙?”

    她点点头,米兰达正欲说什么,但被女儿拦住了:“妈妈,您听好了,这些话我是说给您听的。这么多年来,我忙于自身的事业,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了自己的爱好上。直到被卡斯塔里录取之后……我才想到,我或许会永远失去你。但是……但是……我权衡之后,我竟然发觉我无法拒绝卡斯塔里的邀请。当然,我是从心底里爱着你的啊,妈妈!可我……可我……”

    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妈妈摸着她的头轻声细语:“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别说了,我知道。”

    “不,您一定要听我说完,”怀特女士似乎并不在意我们还在进行直播,“我深深觉得亏欠您,因此想要通过这期节目来补偿您。我当然并不喜欢那些电影,也不了解您的喜好。更卑鄙的是,我却希望在直播时,在广大观众的面前,装出一副乖女儿的样子!我真是无耻!到头来,我这不是对您的补偿,反而是对于自己罪恶的掩盖。”

    “你哪有什么罪恶啊。“

    “我承认我平时的确无法理解您的世界,我也有过努力,但是我始终无法爱上。这或许也就是我想要步入卡斯塔里的原因吧,那里有我最爱的科学,有我期望的璀璨的明天。”

    我不得不说怀特女士说的很对,她们之间的确有着难以跨越的隔阂,这不是用一天两天的陪伴就能打通的。无论在人前装得多么相爱,但只有每个人心里知道自己的委屈。

    “我也不好,我也不好……”妈妈似乎也要哭出来,“我也并不理解你啊,女儿,我不知道你平时喜欢的究竟是些什么,我也想去弄明白,可是……”

    最后的结局却令我感到欣慰,她们相视许久最终破涕而笑了,米兰达当然弄不明白女儿在研究的什么平行宇宙,怀特也当然对母亲看的《怦然心动》毫不心动。但这并没有什么羞于说出口的,人与人之间毕竟是不同的,更何况有着这么大的年龄差距。

    真正辛苦的是不懂还要装懂,就像在时间囊中所度过的十多个小时那样。怀特固然觉得难受,但米兰达也并不开心,尽管是看着自己喜欢的电影,但是如果和自己一起看的人并非是心甘情愿与你共享的,你还会开心吗?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女儿。

    看到这里,怀特之所以出尔反尔的原因我也相通了。正是因为母女俩平素关系冷淡——可能表面看起来没有问题,但是两人并不相互理解——所以怀特更渴望能在去卡斯塔里前证明自己对母亲的爱,她选择了直播的形式,希望在所有人面前都证明这一点。但智子小姐的突发状况却几乎夺走了她的这个仅存的机会,她当然感到莫名其妙,于是在最后关头做出了这个决定:智子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时间囊被借走,我永远无法证明这一点了。

    在怀特女士心中,在大家面前证明这一点是如此的重要,甚至远远大于自己对母亲的真爱是否存在!

    不过还好,经过十多个小时的折磨她终于明白了这个错误。

    “你没有错,女儿,”米兰达犹在劝慰,“在每个母亲看来,无论自己的女儿去做什么,只要是她真心喜欢的是,那么母亲就很开心了。“

    是啊!其实不需要怀特为母亲做什么,她自己如果能够开心的过好自己的人生,妈妈也别无他求了。这是两代有着巨大鸿沟的人所唯一能够做到的,我不知道这究竟说明了我们这个时代的悲哀,还是诉说着母爱的伟大。

    这么看来这期直播也不算是毫无收获吧!至少每个看了直播的人,都可能会在心里思考这样一个问题:真正的爱必须是包含理解的吗?如果确实不能走入自己心爱的人的世界,那么还应该怎样扶持着相互走下去?我们这个时代中沉迷于虚拟世界的年轻人,是否真的和老一辈彻底失去了沟通的可能?

    而我们是否应该顺应时代,接受这一点?还是像怀特女士所做的,努力却培养两代人之间情感的维系?这真的能做到吗?是否在未来的某一天,人们会完全失去家庭和亲人的概念?在科技愈加发达的社会里,是否感情真的不再重要了?这些老人,应该退场了吗?

    这显然是个很大的问题,我不敢轻易说出内心的想法,我只是按照惯例这么结尾道:“啊哈,真是令人感到欣慰的结局。怀特女士即将实现自己的梦想,而米兰达女士也在最终收获了女儿最真挚的爱。那么您还在等什么呢?现在就把您的需求告知给‘白日梦剧场’吧!只要付出一点时间,我们埃洛伊就可以满足你所有的愿望。”

    在怀特母女尚在相互劝慰的时候,导演告诉我:“如果您想看机器人剧场的结局的话,请不要摘下墨镜,我会把画面转到上面。”

    我找了把椅子坐下,我害怕看到某些骇人的场景自己会晕厥过去。不过听起来导演的语气稳定,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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