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姐好呀。听说你给我们方经理带来个大单呀。”郑斯南到方圆公司，还没见着方平，先见着了那个业务二部的秦经理。
    “哪里哪里，一点小生意。”郑斯南微微笑笑，眼睛看向前台：“麻烦问一下，方经理有没有放一份资料在这里？”
    “有的。”前台文员从后面的架子上抽了个牛皮纸文件袋递给郑斯南：“不过方经理请你等他一会儿。”
    “我知道。”郑斯南边拉开封口线边说：“我去方经理办公室等他。”
    “我带您过去。”前台文员连忙从工作台里走出来。
    “要不郑小姐先去我办公室坐坐。”秦经理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资料袋，微眯着眼睛说道。
    “谢谢，不用，下次有大单的时候我亲自来向秦经理汇报。”郑斯南这才把眼睛从资料上转到秦经理脸上，给了秦经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后，又低头把资料塞回袋子里。在秦经理一脸沉郁中掏出大哥大边给方平打电话，边往方平办公室走。
    那种轻松利落，好像这办公室是她的一样。
    “我们办公室……”秦经理转头看向前台文员：“搞得像菜园门一样，谁都可以进啦？”
    “不是。”前台文员摇头。
    “你——”秦经理瞪了她一眼，咬牙说道：“懒得和你说。”
    “是。”前台文员点头应下。
    秦经理自觉无趣，从前台顺了包速溶咖啡后转身走了。
    前台文员挑了下眉头，忍着笑回到电脑边坐了下来。
    .
    方平很快就回来了，一看到郑斯南就说：“你猜我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什么消息？”郑斯南紧张得背都挺直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方平边说边拿起电话打了内线给前台：“Tina，帮我冲两杯咖啡。”放下电话后对郑斯南说：“我急着找你，连口水都没喝。”
    “谢谢。”郑斯南示意他继续。
    “好消息是，你和我说的这个波卡公司在上海设了办公室，是今年年初的事。”方平这才拉开椅子坐下来：“坏消息是，已经有三波人和他们在接触了，你是第四波。”
    “不算是坏消息。”郑斯南说：“既然接触了别人，还要找我，说明对前面这些人都不满意。”
    “所以你必须有超出前三家的实力和能力才能一举拿下。”方平说：“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他们对已经接触的商家不满意的点是什么，所以不知道你能用什么打动他们。但你的公司不在上海，你的业务阵地也不在上海，这肯定是你的劣势。”
    “公司不在上海不是问题，我可以来上海再注册一个。”郑斯南说：“业务阵地不在上海也没有关系，业务又不是我一个人做，我招有上海业务资源的人来做。”
    “所以这不是我的劣势。”郑斯南拍了拍手里的资料袋，沉静中带着些亢奋：“我找朋友了解过，现在外国人来我们国家做生意，都有点儿小心冀冀，怕违规、怕犯错。毕竟我们以前不是一个开放的市场，他们对我们不了解，信息闭塞之下会有些不好的想像。所以，这些资料一定要没有问题。”
    “这个你放心，我们做过多少大企业的单子了，手续资质绝对没问题。”方平说着看到前台文员端着两杯咖啡进来，浓郁的香气不知道是咖啡本味儿还是香精味儿，反正整个空气里都是咖啡的香味。
    “谢谢。”方平伸手接过来后递了一杯给郑斯南。
    “还有别的消息没有？”郑斯南接过咖啡放在一边，边将档案袋里的资料拿出来边问方平。
    “再就是一些常规信息了。”方平点头说道：“波卡在上海的办公室是有工商登记的，是外国企业在中国的办事处性质，不过名头叫得大，叫大中华区。也不知道是翻译问题还是理解问题，好好的中国区不叫要叫大中华区。”
    郑斯南听了，刚喝的一口咖啡差点儿喷出来，她伸手擦了擦嘴后失笑着说道：“不是你理解的那种大中华。”
    “那是什么？”方平问，他才不信自己这个专业做外贸单的人，会不如郑斯南这个外地妞懂得外企文化。
    “是扩大了的中华地区的意思，比如说叫中国区，那没有回归的香港澳门要怎么算，这要扯皮的。但如果说中华，就是以华人为主的地区，那自然要包括香港澳门。再加一个大，大中华，以后就还能往里装新加坡、马来。”郑斯南解释说道：“所以用在这个名字下的业务区域可大可小，又规避了政Z风险。这才是外国人的小心和聪明之处。”
    “……我一直认为大中华，就是大中国的意思。”方平听了之后，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的理解也没错，但那是政Z意义上的理解。外企的定义要从商业上理解。”郑斯南笑着说道。
    “你又没做过正经的外贸单，你哪里知道这些的？”方平好奇地问。
    “我没和你说过，我是学国际贸易的吧？”郑斯南笑说：“就必须了解外贸案例呀、故事呀，这这那那的一堆杂知识。”
    “还真是。”方平哈哈大笑。
    “我生在南国里、长在南国里，对商业还是敏感的。”郑斯南说：“还有哪些消息？”
    “还有。他们上海办公室现在只有四个人。一个财务、一个督管，这两个是总部派过来的。出纳是本地招的，听说还没上岗。区总原来是欧州的业务经理，主动申请调过来的。”方平想了想后说道：“就这么些消息，这四个人我是一个都没见过。”
    “作主的是谁？”郑斯南问。
    “原则上应该是区总。”方平说。
    “给我打电话的Crisp口音像是英音，会不会就是欧州调过来的区总？”郑斯南看着方平说：“他们总部在M国，总部调的人口音应该是美式。”
    “应该是。”方平对郑斯南在这些细微方面的敏锐很是佩服。
    “我觉得应该就是，Crisp像是Y国人的名字，不像是M国人的名字。”郑斯南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