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暮看着她满是泪水的脸庞，眉眼敛着情绪，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回答我……”曹婷婷见他迟迟不语，整个人陷入了更深的绝望中，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蓦地睁大了眼睛，“你是不是……是不是已经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是因为他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已经恢复了记忆，所以……他现在才会这么偏向他的弟弟和慕姿么？对此池暮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垂着眸淡淡的道:“婷婷，跟这个无关。”“那是为什么？”曹婷婷本就不稳定的情绪立即变得激动起来，连声音也跟着提高了，“那是因为……我不在你身边的这段时间……你这么快就爱上慕姿了？”他声音始终温温淡淡的，“不是我要护着她。”他的声音低沉而干净，只是太冷静，冷静得让曹婷婷一度看不透他，“你父亲在遗书里说，你们对不起慕姿的地方他愿意承担下来，以死谢罪……跳楼自杀是他自己的选择。”曹婷婷的脸色瞬间更加惨白了。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他，连还掉着的的眼泪也止住了。她又哭又笑起来，“你觉得我和我爸爸对不起慕姿，我爸他……就该死么？”“我没这么说，也没有这个意思。”“呵……你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你父亲遗书里写到，你们对不起慕姿。婷婷，她因为这件事情的确受到了很大的伤害，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即便我还是曹毅我仍然这么认为……”他的眼睛如渲染了墨汁一般漆黑深沉，亦如他这个人也是，“至于你父亲自杀，我没有说过他因此而该死，也不这么觉得，我只是说……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没有人逼他这么做。”曹婷婷始终睁大眼睛，眼泪再次簌簌往下掉，这次是无声的哭泣，“你现在也觉得我当初救你……是图谋不轨，另有所图……是为了你的钱是么？”“为了我的钱还是单纯的为了我这个人，从本质上来讲没有任何区别，结果都是一样，我不深究这些。”“所以，你是在怪我？”男人唇角扯了扯，“你不救我，也许我会被搜救队打捞到，也许也会尸沉大海，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池暮这个人。从这个意义上而言，我姑且觉得是你救了我这条命，也不追究你出于私心，既不是试图联系我的家人，也不报警，但是……慕姿出钱资助的时候，你为什么绝口不提我？”“我……”曹婷婷脸色苍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的丈夫是死于一场空难，她说的是她丈夫已经不在了，我就以为已经打捞到了遗体确认了死亡才那么说的……我根本没想到会这么巧，你就是她的丈夫……”池暮一双眼睛坦然的望着她，“就是怕巧合所以你才绝口不提，婷婷，你即便不是存心隐瞒的，但也绝对是心存侥幸。人心里的这些小心思，我再清楚不过了。”曹婷婷原本是屈膝蹲在曹父生前睡的病床前，在听完这句话时，身子逐渐软了下去坐在地上。她闭上眼睛苦涩的笑了出来，脸上的泪水却更加汹涌了，“说到底你其实就是变心了……所以才会说这些的吧？”她睁开眼看着他，神色凄楚绝望，“在一个月之前我们还好好的……你也答应过会娶我，难道那个时候你不知道慕姿是你的妻子吗？”“你想听实话么？”曹婷婷身体微微一震，随即陷入了静默，眼泪无声无息的夺眶而出。“是非过错对我而言，从来都没有变过。”他端正坐在椅子里，俯首看着坐在地上的女人，淡淡静静的陈述着，“之前我还是曹毅的时候的确打算跟你在一起，所以慕姿的一切都跟我无关。现在，如你所言，我的确是变心了，有了别的想法。”……慕姿到禹城的行程，池暮还是很快就收到了消息。“查到她们下榻的酒店和房间号，然后发给我。”“好的，大公子。”挂了康秘书的电话后，、他修长的手指慢慢把玩着手机，背靠着沙发而坐，俊美的面容晦暗深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眼睛的视线随意的看向别处，只是瞳眸不似平常那样聚焦。几分钟后，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就亮了。池暮只瞥了一眼，直接起身拿着手机径直朝门外走去。慕姿跟池暮住在同一家酒店，这倒不是凑巧，不过是以他们的身份自然会选禹城最好的酒店住下。门铃按响不到一分钟，门就打开了。“姿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了，不是说……”方蕴裹着浴袍站在门口，抬眸看着站在门外的男人，一句话戛然而止，四目相对几秒后，她才要笑不笑的出声，“咦，是池大公子啊……你怎么知道我和姿姿住这里？”池暮面带微笑，“刚知道，好像晚了点。”方蕴笑得眉眼弯弯，“看来大公子还是很有觉悟。”男人抬眸扫了眼她身后，笑了笑，“她出去了吗？”“嗯，是啊……姿姿她……那个什么，她例假来了，所以出去买日用品了……也不知道这附近方不方便……”方蕴说着说着，又问了句，“你要不要留下来等等她？”“我们有夫妻生活，我知道她来例假的时间。”“……”方蕴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她出去了，但没有告诉我她去哪儿了。”“哦？”池暮不动声色的反问。方蕴脸上重新挂起了刻意又官方的笑容，“池大公子，你还不知道吧，我跟姿姿今天在机场的时候恰好就看到了你跟一个哭丧的女人抱在一起，她心情不太好，大概下去散步了。”“她去医院了？”方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一脸寡淡的神情看着他。池暮朝她颔首淡笑，“打扰嫂嫂了。”说完，他没有犹豫的转身离去。“……”方蕴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几秒后慢慢眯起了眼睛。她从来没有见过像池暮这样的男人，皮相英俊温和，看起来彬彬有礼，可骨子里却全都是凉薄，被他随意淡然的看一眼，就好像瞬间就被他看透了。她抱着自己的手臂，打了个激灵，然后关上门火速的回到客厅拿起手机拨打了慕姿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