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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凌晨1点40,最后一批收工的演员林天佑带着和他同样疲惫的工作人员走进灯火通明的奥体酒店大厅。

    “请问是韩小姐吗?”

    穿着西装的男人径直走向林天佑队伍中的韩灿灿。

    累的连话都懒得说的韩灿灿,掀开眼皮,看了一眼酒店大厅悬挂的时钟,确认现在是凌晨1点40,自己没搞错。

    “您好,我是韩灿灿,不知道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

    “对不起,打扰韩小姐了,因为不知道联系方式,只好……”

    西装男人客气的向韩灿灿解释,突然从手中的黑色塑料袋递给韩灿灿。

    “这是我们于先生让我交给韩小姐的。”

    “这里面是……”

    西装男子将手中的黑色塑料袋塞给韩灿灿,冲韩灿灿俯了俯身,转身就走了。

    于先生?是于一凡吗?

    韩灿灿打开塑料袋朝里望了望,是一部时下最新款的手机。

    丢掉她的手机再送一部,他真的是钱多大水里了。

    “欧欧欧~于先生?难不成是于氏集团的于一凡?”收工的工作人员在韩灿灿身边起哄道:

    “韩制片真是好命啊~有这么贴心的男朋友……”

    “不是……不……他不是我男朋友。”

    韩灿灿挥手否认,瞥见林天佑的眼神,兀的止了声。

    他那眼神什么意思!

    意思她爱慕虚荣,巴结有钱人?

    韩灿灿愤恨。在《星月童话》连续五天赶进度的最后一天,拍摄异常顺利,拍到10点多林天佑就先收了工。韩灿灿因为剧组两个演员要杀青,需要单独留下,就没跟林天佑一道出去。

    本以为晚上要大通宵,所幸这两人戏不错,不到12点就结束了拍摄。韩灿灿将事先准备好的红包塞到两演员手中,又招呼现场制片将两人送到机场,才上了剧组的大巴回宾馆。

    上了车,韩灿灿随手翻了翻王皓塞给她的林天佑行程表,明天一早五点飞海南的飞机,算着路程,约莫着凌晨三点就要起了。韩灿灿叹了口气,心想着今晚是不要睡了。

    韩灿灿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出来还没来得及吹头发,姚雪的夺命CALL就追了回来。原来雅琪明天没通告,跑到姚雪房间喝酒去了,一喝两人喝HI了,拼命让她上去拼酒。

    韩灿灿挂完电话,看着天花板犹豫了半天,最后一咬牙,心想着反正都到这个点了,要睡也睡不了几小时,便套了外套踹了姚雪的房门。

    姚雪的房门半敞着,根本不用韩灿灿踹,自己就开了,韩灿灿推门进去,就看见喝趴下的两女人满脸通红的抱在一起,笑的疯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两人是好“基友”呢。

    “韩灿灿啊,你终于来了~”两人笑得大声,孙雅琪更是一点女星形象都没有。

    “你们喝大发了吧。”

    韩灿灿勾笑,在两人身边坐下。

    眼前的姚雪目光散漫,孙雅琪则一直鬼嚷着让她赶快加入战局。

    韩灿灿扫了一眼桌上堆着乱七八糟的空瓶,咂咂嘴,对她两道:

    “你俩是不是太夸张了?”在姚雪眼前挥了挥手,还奇怪的问了一句:

    “?猪呢?这种场合她怎么没来插一杠子?”

    “嘛呢!”姚旭一把打掉韩灿灿挥在她眼前的手,口齿不清的嚷道:“姐清醒的狠了。”说完就瘫在沙发上,起不来了。

    孙雅琪对她骂了一声“没用!”,转脸对韩灿灿抱怨道:“她啊,最近失踪了。”

    “失踪?”

    “估计有男人吧,哼,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一有男人,就把我们忘了。”

    孙雅琪拿着啤酒摇摇晃晃朝韩灿灿递过来了。

    丫的,都喝成这样了,还不忘灌她酒。

    韩灿灿白了一眼孙雅琪,接过她手中的啤酒罐,打开瓶盖。

    “喝!喝!”

    孙雅琪兴奋的拍着手嚷道,韩灿灿象征性的喝了一口,这一喝,醉酒的两人纷纷激动的欢呼狂叫。

    “这酒里不会下毒了吧。”

    韩灿灿调鍇道,惹来孙雅琪用力弹了下脑袋。

    姚雪醉眼朦胧的凑到韩灿灿身边,向她打听八卦:“韩姐,听说你最近很抢手啊,说吧,你到底打算跟谁?”

    “什么跟谁?”

    韩灿灿眨着大眼,佯装听不懂。

    孙雅琪对韩灿灿摇了摇手,扒开手指对她数着:“1号林天佑,2号于一凡,3号……”

    “……林俊。”

    孙雅琪打了一个酒咯。

    姚雪立刻倾身拉着孙雅琪问道:“唉唉唉,林天佑跟于一凡我是有听说,但……这林俊跟韩灿灿有什么关系啊?”

    “开什么玩笑,你们以为我是金子做的,这么多人喜欢我!”

    “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做的,怎么会惹这么多人喜欢!”

    孙雅琪捏着韩灿灿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韩灿灿,韩灿灿被孙雅琪认真的模样逗笑,“扑哧”一声口水洒了她一脸。

    “你没问题吧,你该不会也爱上我了吧。”韩灿灿瞟着孙雅琪伟岸的胸部,佯装可惜的摇了摇头:“真是可惜了,当时花了不少钱吧,早知道花了这么多钱也吊不到大款,不如剩下给我了。”

    “去你的!”

    枕头向韩灿灿砸去:“姐可是原装货!”

    韩灿灿扯下抛到她脸上的枕头,笑着就要朝孙雅琪反攻,孙雅琪突然一掌拍在抱枕上,收了平日里的嬉笑,难得正经的看着她。

    孙雅琪喊了一声:“韩灿灿。”

    “干嘛?姐没钱!”

    韩灿灿知道她想说什么,扭开头,灌了一口酒,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有的时候把自己包裹的太严实,不但会伤了自己,也会伤了别人。”

    孙雅琪那双染着酒气的黑眸直直看着她,她甚至能从她眼里清晰的看到躲避的自己。

    姚雪歪歪倒倒的瘫在沙发上,似乎知道自己对这个话题插不上嘴,干脆闭眼养神。

    “上戏之前,林俊找过我!”

    韩灿灿皱眉,没想到孙雅琪会有事瞒她。

    孙雅琪抢过韩灿灿手中的啤酒,一口气灌完,丢到茶几上。

    “他讲了他的理由。他当时没去见你,是因为经纪人把消息封锁了,他根本不知道你在等他,而且……”

    “雅琪,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

    “你对他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难道你看不出来他这次上《星月童话》的戏,其实是为了你!”

    “为了我又怎样?时隔这么多年才来找我,你觉得我们能回到过去吗?”

    孙雅琪挂上一幅“你很残忍”的表情。

    “雅琪,记得我是怎么见到你的吗?……”

    韩灿灿的目光飘得很远,远到甚至让孙雅琪感到陌生。

    “……那时你还是默默无闻的新人,我还没有进电视台……”

    大学毕业,韩灿灿跟家里完全断绝了关系,甚至连叶琳也失去了联络。她记得她拖着行礼搬出宿舍的那天,身上只有2百块。她在火车站睡过,试过一天只吃过一顿,最高记录一天能打四份工。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个月,她凑足了租房的钱,找了一间与女生合租的地下室。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孙雅琪,在昏暗,发着霉味的地下室。长相精致的女孩,扎着马尾,笑的非常甜美,眼里闪烁着希望。

    “我叫孙雅琪,你的室友。”

    像众多怀揣着梦想的青年一样,刚到京都的孙雅琪天真、单纯,不吝啬笑容。似乎就算住在这样一间连窗户都没有,阳光扫不到的阴暗地下室,也抹不去她的热情。

    而她,似刚从尘土里爬出来,满身是伤,她的世界是灰暗的,她没有希望。在她生命中唯一出现过的一次阳光消失了,她第一次学着完全信任一个人的男人把她抛弃了。她没有家,没有父母,没有朋友……甚至没有身份。她无处可去,又没勇气选择自杀。

    因为,她听说选择自杀的人,会下地狱。

    她在路边摊打工了一个月,赚了五百块钱,租下了这间地下室。

    她见到了她,同样住在这里,却怀抱梦想的女孩。

    就像秦洛是阮青青的救命稻草般,那时的孙雅琪也是她的救命稻草。

    她看着她,天天试镜,天天碰壁,伤了自尊回来,抱着她大哭一场,第二天又精神百倍的对她说:“韩灿灿,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很有名的明星。”

    她总会跟她说明天,明天会更好,明天会怎么怎么样……却不知道对于她来说,明天只不过是众多无聊日子其中的一天。

    她后来被她唠叨够了,她也会想,若是林俊找到了她,她会怎样……也会想也许林俊当初爽约是有缘由的,也许当初林俊根本不知道她在等他,也许……也许一切的一切都在一次陪孙雅琪的面试中破灭了。

    她在K经纪公司的走廊上见到已成为天王巨星的林俊,他与她迎面而过,却没有认出她。

    她还是原来的她,而他却显得那么的遥不可及,他被经纪人助理们簇拥着,犹如童话故事里的一国王子,韩灿灿不得不睁大眼将他重新打量。

    他会用她陌生的语调说话,他会用她熟悉的方式对待歌迷,他会深情款款的望着每一个人……

    韩灿灿懵然转醒,宛然雷劈。

    他不是她记忆中的林俊,她也不是他记忆中的韩灿灿。他们有了不一样的故事,单薄的生命有了彼此不熟悉的厚度,这样的厚度隔绝了她,也隔绝了他……

    “雅琪……”

    韩灿灿抱膝轻喃:“这几年我一直蒙着头往前走,在自己设定的情境中我是没有过去的韩灿灿,这条路我走的太远,远到有一天我懵然惊醒,发现当初为了封闭受伤的伤口,连同过去一起封印了。那些曾经出现在我生命里”刻骨铭心“,已变得飘飘渺渺,连带曾经的自己也让我感到陌生惧怕,似乎从潜意识里想要排斥一切跟过去有关的人/事。”

    “你觉得这样的我,能回到原点吗?”

    韩灿灿望着孙雅琪,看的非常认真:“若他不是爱我,他爱的是”过去“,过去的”他“,过去的”我“和那段逝去的最好时光……雅琪,你懂吗?”

    “韩灿灿,有时候你真的让我看不懂。爱情不就是爱了在一起,不爱了分开,有感觉继续,没感觉就分手,非要弄得这么清楚干嘛!林俊,不是你的伤吗?现在人家带着超强”复活剂“到你面前,你为什么还要拒绝呢?难道你爱上了别人?你爱上林天佑?还是于一凡?”

    “你觉得?”韩灿灿笑了:“你觉得世上有童话故事吗?”

    孙雅琪看着韩灿灿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沉默了:“对吧。你也知道没有,所以才劝我别对于一凡有遐想。对吧,亲。”

    姚雪不知什么时候起了身,安静的听韩灿灿讲话:“世上没有童话故事,在这圈子更没有。你觉得他是白马,他有可能骑着白马的恶鬼,你觉得自己是公主,什么都拥有,回头看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爱情是什么?爱情是有钱人无聊的消遣,是迷惑懵懂岁月里孩子们的天真,是将纯真揉烂,将幻想毁灭,重造生命价值的里程碑。当将人们把它包装精美的外层糖纸一层层撕开,就会发现里面总是伴着鲜血,伴着阴暗,伴随着……填也填不满的伤痛……”

    孙雅琪忍不住抱住韩灿灿,求她别说了。

    “……现实太残酷,总充满着伤痛,所以我们才应该更加清醒,我们活在现实里,现实是不允许做梦的,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存在于童话里,谁都不知道美好的ENGDING又会有怎样的故事。”

    “所以雅琪你别担心我。”韩灿灿看着孙雅琪道:“我不想成为灰姑娘,更不想成为变成泡沫的人鱼公主……”

    “韩灿灿……”

    孙雅琪抱住韩灿灿,她知道能让一向将自己藏的很深的韩灿灿说出这么多真心话,着实不容易,但在这一刻她却更想告诉她——别封闭自己的心,不论曾经受过多大的伤。

    玻璃窗外,漆黑夜幕星空,一轮明月静挂于上,散发着清冷的月光……

    屋内,韩灿灿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莫名想起那首歌……

    “天上那么多闪耀的星星,现在我们该离别了,不要把我看得那么容易,把心给你是我最大的失误。你从我心中进进出出的来往,拥有不一样的意思。我好像成了你的负担,还不如干脆放下。你那么固执,每每将自己包裹,暗自舔心伤。无论何时你都无法随心所欲,你都无法放开自己,无法用快乐看世界,这样的你,让我怎么放开手,一张嘴就是谎言,你的为所欲为让我心碎,走在空荡荡的街上,我就这么决定离开你,离开抛弃了我的你。你一定会后悔,一定会非常痛苦,一定会很快意识自己的错误。Ineverwannaeverseeyouagain,听见了吗?我嘤嘤哭泣的声音,Itisoveritisover,sobabygoodbye。听见了吗?我怯怯的话语,Itisoveritisover,sobabygoodbye,以后不会再有需要哭泣的事情,IsaidIsaidIsaid,Isaiditover~蓝天被乌云遮挡,我要逃出你的世界,找回自己,不能让自己只有你。你那没用的固执,一张嘴就是谎言,你的为所欲为让我心碎,走在空荡荡的街上,我就这么决定离开你,离开抛弃了我的你。你一定会后悔,一定会非常痛苦,一定会很快意识自己的错误,Ineverwannaeverseeyouagain,听见了吗?我嘤嘤哭泣的声音,Itisoveritisover,sobabygoodbye。听见了吗?我怯怯的话语,Itisoveritisover,sobabygoodbye。以后不会再有需要哭泣的事情,IsaidIsaidIsaid,Isaiditoveroh~天上的星星闪耀,地上的河流熠熠,我踩着影子走在前进的路上,我对自己说,现在改离别了……”

    “现在该离别了。”

    韩灿灿在心中轻轻的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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