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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敬业的女孩，以及对永恒幸福天堂的反驳
“哈哈哈哈，”我听到那边阿巴鲁巴已经笑了起来，似乎在诱惑着女孩——我想不到原本是当作俘虏被抓来的人，现在竟然掌握住了主动权，甚至要从敌营中给带走一个我们的伙伴了，“这位小姐，我想你也有着什么不甘心或者心底的愿望吧？是啊，这个世界看似……”
他忘了一眼退到屋子角落里的我们，脸上流露出了不屑：“我是说，这个现实世界看似非常美好，而且我知道你们有埃洛伊世界，也和我们的虚拟天堂差不多——呵呵，仅仅是看上去差不多罢了，但它们的本质是不一样的。什么埃洛伊世界不过是你们打发时间、消磨时间的游乐场，但我们的虚拟天堂是真实的，而且它能满足你的一切诉求。”
“真的吗？”女孩看似就要被打动了。“当然是真的，”阿巴鲁巴的眼神中流露着虔诚，我也认为他说的话没错——至少他是万分相信他自己所说的话的，更何况他也许去参观过这个天堂几次，或者听睡教的教众描述过了，“千真万确。如果您不相信的话，可以来体验一下？”
“体验？”
“是的，虽然我不记得曾带拉蒂默先生体验了，不过我想我可以为您开一个特例。”他得意洋洋的道，“毕竟我也是睡教的老成员了，我想提出这样的要求也不过分吧，我们老大是会理解的。更何况，我还新介绍了一个成员加入呀，哈哈哈哈……”他再次对着我们大笑起来，看来我们已经完全处于被动的局面，的确要丧失一个好员工了。
我无奈地走到女孩的身前，道：“我理解……我刚才听说了一些事情，您的确有着不少的苦衷。但如果……但我们目前还不是太了解睡教，你不能仅仅凭借这个人的一面之词就决定什么。”
“因此我说可以来体验一下嘛！拉蒂默先生，难道你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小气？”我不知道他为何用这样的词来形容我。
“既然不小气，怎么不允许你的员工来我们这里体验个一时半会儿呢？”他说的话看似很有道理，但据我所知睡教目前是平衡局在着力清除的组织和社会障碍，如果我们的人一旦加入，那么恐怕我们节目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吧，“再说，这得由人家小姑娘自己来决定，你瞎说什么呀！”
他说的没错，每个人都是自己做出决定的，也应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我是这样，安迪导演是这样，米斯蒂女士是这样，智子小姐也是这样，波兹曼和杜达、周宇航也是这样，现在轮到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女孩了，尽管她在之前在我的印象里不过是一个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小员工罢了，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所爱所憎，如果这个世界是一本打开的、书写中的故事书的话，那么迟早也会有她登场的一刻。不过她究竟是辉煌的登场还是黯然地退场，我就无法预计了。
“我……”她依然在犹豫，这毕竟是她从未考虑过的事情。
“您请放心，”阿巴鲁巴依然在滔滔不绝的劝说着女孩，我现在觉得这个睡教就是个营销组织，专门在给外人洗脑，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按照男孩的思路，他们的所作所为也没有什么错误的，并且似乎也给走投无路的人开辟了一条光明大道，“您还信不过我阿巴鲁巴吗？我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在睡教服务，求得就是在死后能永远呆在那个为我所打造的快乐的天堂里面，您难道不这么想吗？您难道还想继续……我虽然并不知道您经历了什么，并且您还这么年轻，但我也能看到您目光中充满的苦涩的回忆和对于美好未来的期待。我告诉你吧，这个世界是无法给你美好的未来的，这个真实世界虽然看起来也不错，但是它是如此的丑陋不堪，人们无所事事，只能靠在埃洛伊世界里寻欢作乐来度日……”
“哼！”这点我很不同意，“阿巴鲁巴先生，您这就说错了。如果说我们沉迷于埃洛伊世界是寻欢作乐、纵欲无度的话，那么加入你们睡教，最后假使能够抵达无限永恒和快乐的数字天堂，那又和埃洛伊世界有什么区别呢？”
“那你能完全控制埃洛伊世界吗？”阿巴鲁巴反问道，“据我所知，你们即使是在埃洛伊中游荡，也有级别限制的吧？什么样的人才能进入一些特定的区域，而且无论是你们白日梦剧场，还是那边的机器人剧场，都必须付钱才能完整接入吧？而且你们也无法操纵节目的走向。但我们的数字天堂就不同啦！首先，就不会有你们这种摄像机来间接地转播节目，我们的数码镜像会完整地在天堂中复现我们的形象和思维，然后就可以自由在里面活动，完全不受到任何的限制。而且如果你需要的话，每个人的天堂内容也是不同的哟。”
“每个人的世界都不同？”我感到这个说法再次超出了我的认知。
“呵呵，恐怕是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吧！”阿巴鲁巴嘲笑道，“当然不同啦，如果这么多人都乱糟糟地挤在一起——就像你们的埃洛伊世界那样，恐怕大家也不好受吧！要忍受别人的意志，那么属于自己的世界就永远得不到自由。但我睡教不同，虚拟之神可以为每个人打造不同的只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当然这些不同的世界往往在大部分的时间会重叠运行，以来节省内存的占用，但当一个‘人’想要做些什么不同的、只属于他自己的事情的时候，那么他也能得偿所愿。我想这就是米斯蒂女士愿意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为虚拟之神服务的原因吧，她显然知道什么是适合自己的、能真正满足自己心愿的，那么你……”他再次向女孩伸出了手，他的描述是如此诱人，简直将我们这个真实世界包括埃洛伊世界说的一文不值，而将他的数字天堂描绘的无可媲美！
“您是说……但我必须要为虚拟之神做些什么，对吗？”女孩道。
“是的，每个人都应该在享受之前尽我们应尽的义务，你觉得呢？”
“到底是什么义务？”
“这个啊，”阿巴鲁巴暂时垂下了手，“每个人的任务都不尽相同。就比如我们这个小组，老大接到的任务是看牢叶大师，无论他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向虚拟之神回报，而我么……唉！”他有些惋惜地看着我，我想他一定是在懊恼自己手脚不是那么利索，没有马上解决掉我，而没有完成老大布置的任务。
“但我听上去你们做的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啊？”阿巴鲁巴摇头道，“这恐怕是你不理解我们了。”
“但你刚才还想滥杀无辜。”
“无辜？”阿巴鲁巴看着我，“拉蒂默先生当然对我们的事情一无所知，可谁叫他偏偏影响到了我们的工作呢？”
“那么如果是我的话，你也会毫不犹豫杀了我吗？”
“你……”阿巴鲁巴有些难以回答，他一边在诱惑这个姑娘入教，一边又在为自己教会的某些邪恶的举动辩解，“好吧，我说句实话，的确有些事情我们做的有些过分了。”
“您也承认这一点了。”
“是的，但那都是虚拟之神的命令，和我们本人无关。”
“就像上战场杀敌的士兵吗？”
“恩？”
“我是说杀敌的罪过和士兵无关，只是和决定这样做的司令有关吗？”
“我想是这样吧。”
“那么请问，”女孩深吸了口气，“您是在说您所崇拜和敬仰，以及期待着给您带来完美世界的虚拟之神是有罪的吗？”
“我……”阿巴鲁巴似乎感到自己中了女孩的圈套，忙按住了自己的嘴巴，“你……我可没有这样说过！”
“呵呵，你当然这样说过啦。”我看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忙上前去帮助女孩，“而且过个几天，虚拟之神就会从你的例行脑部检查中发现这个记忆了！”
“我……”阿巴鲁巴慌张地上窜下跳。
“你再怎么上窜下跳也是没用的，不如摔个跟头把头砸坏还好一点。”我开玩笑道。
不过阿巴鲁巴似乎认真地看了看地板，想要实行我的这套方案。
“等等，阿巴鲁巴先生，”女孩还有什么问题想要问他，“请问您昨晚对拉蒂默先生所作的，是你经常做的吗？”
“做什么？”
“杀了拉蒂默先生。”
“不，这是我……”他咽了口口水，“这其实是我第一次这么做。”
“原来如此，”女孩道，“所以才那么生疏。”
“话是没错。”
“可是你希望虚拟之神或者你的老大一直这样吩咐你做这种事情吗？”
“我……”女孩似乎戳中了阿巴鲁巴的痛处，“啊呀，其实每个人都不希望手染鲜血的吧，可是……可是如果……”
“如果真的能上升到天堂，你恐怕也会选择这样做了？”女孩逼问道，她似乎已经将阿巴鲁巴先生逼入了绝境。
“啊呀，”阿巴鲁巴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你所举的都是极端的例子，我们怎么会天天去莫名其妙杀人呢？”
“可是只要做了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去我们那里考察和体验一下，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阿巴鲁巴已经收回了双手，看来他的描绘实在无法打动这个女孩子了。
女孩对我点了点头，道：“更何况我在这里的工作还没有完成。”
“工作。”
“是的，就如你们愿意为虚拟之神做一切事情一样，我也有我自己要完成的任务。”
“呵呵，也是监视叶大师吗？”
“不，叶大师要参加我们的节目，我们在等待他出关。”
“好吧，”阿巴鲁巴对我们为什么在这里看似没有太多兴趣，“所以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了？”
“我当然会考虑的，”女孩的话又让我紧张起来，“阿巴鲁巴先生，请记住我。我会有一天去参观你们睡觉，并且体验那个能满足一切的天堂的，但至少不是现在。更何况……更何况我也做不了你所做的事情，我想我只能去做一些合理的任务。”
“好吧，”阿巴鲁巴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我们，“好吧，好吧，那么事情就到此为止，好吗？对了，拉蒂默先生……”
我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了，而是用感激和动容的眼神看着女孩：“我想不到……想不到你原来这么成熟。”
“呵呵，我只是对目前的这期节目更感兴趣呢！”她笑道，“我很想知道叶大师的实验究竟是什么，如果现在去了数字天堂，岂非就永远不能知道了？”
“喂，谁说不能知道了？你又不是马上就能进去。”阿巴鲁巴还想挽回什么，用力解释。但女孩的话再一次扑灭了他的希望：“更何况我觉得白日梦剧场要比那个能满足你一切要求的地方更美好、更有趣？”
“美好？”
“不，也许不美好，但一定会更有趣？”
“有趣在哪里？”阿巴鲁巴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
而她接下来说出了这辈子鲜有的令我震撼和惊呼深有道理的话：“能满足你一切的天堂……所能满足的愿望也是由你自己所构思出来的吧？”
“当然，只要你想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那么我如果不想什么呢？”
“什么叫不想什么？”
“我是说，米斯蒂女士一直在想着能和父亲见面，所以虚拟之神满足了她的这个愿望吧？”
“是的，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但是一个人能想出所有会令自己感到快乐的事情吗？”
“你说什么？”
“啊，原来如此，”男孩已经完全理解了女孩的意思——我想他们之间的确心有灵犀，等这期节目如果能顺利完成了，我一定要撮合他们两个人，“你是说你暂时无法想到的愿望吧？”
“是的，”女孩用一种可怜的目光看着阿巴鲁巴，“阿巴鲁巴先生，您如果不在这个世界上经历什么，是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的。虽然你曾经历过痛苦，并且现在渴望得到与之对立的快乐和自由，但是如果你只是拥有这些快乐和自由的话，我恐怕你也会同时失去什么。”
“我失去了什么？”
“失去了更多不确定的体验。”女孩一针见血的道，“这无疑也是我希望能留在白日梦剧场的最重要的原因了，因为每一期的节目我都无法预料到会发生什么，尽管可能是让我泄气的、无聊的事情，但是也有可能是让我深思的、开心地事情。人类的所有意义不正是在于一切未来都是未知的吗？我们当然可以设想我们的未来应该如何度过，当然是不愁吃喝、当然是永远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但那样……那样也太无聊太单调了吧？我还是更希望生命中充满未知和冒险，白日梦剧场能给我带来这些东西，请问你的那个数字天堂能做到吗？”
“当然……”阿巴鲁巴犹豫了，“如果神愿意的话……”
“但那不就违背神的诺言和初衷了吗？一个动荡和随机的地方，并不完全充满快乐和满足，那不就和我们的现实世界完全一样了吗？那么你还会选择进入数字天堂吗？”我想不到女孩竟然能在短短的时间内领悟出这个深奥的道理，“我喜欢未知和冒险，我更想要能遇到我之前所想象不出的新奇的事情，而不管这些事情会带给我兴奋、喜悦还是悲伤和痛苦。因此阿巴鲁巴先生，真是抱歉了，浪费了您刚才的一番口舌了，我当然愿意抽个时间去你们那里参观体验下，但是只要我还活着，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加入你们的，我就不会任凭虚拟之神处置的，我还会和大家在一起，去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未知的未来。”她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和男孩，这一刻，我感到热泪盈眶，而心中也涌起了从未有过的感觉，这感觉既是感动，也是钦佩。
在那一瞬间，我有些恍惚了，我仿佛把这个女孩当成了摩罗智子小姐，因为这样充满智慧的话，我之前只有在她的嘴里才听过。
他忘了一眼退到屋子角落里的我们，脸上流露出了不屑：“我是说，这个现实世界看似非常美好，而且我知道你们有埃洛伊世界，也和我们的虚拟天堂差不多——呵呵，仅仅是看上去差不多罢了，但它们的本质是不一样的。什么埃洛伊世界不过是你们打发时间、消磨时间的游乐场，但我们的虚拟天堂是真实的，而且它能满足你的一切诉求。”
“真的吗？”女孩看似就要被打动了。“当然是真的，”阿巴鲁巴的眼神中流露着虔诚，我也认为他说的话没错——至少他是万分相信他自己所说的话的，更何况他也许去参观过这个天堂几次，或者听睡教的教众描述过了，“千真万确。如果您不相信的话，可以来体验一下？”
“体验？”
“是的，虽然我不记得曾带拉蒂默先生体验了，不过我想我可以为您开一个特例。”他得意洋洋的道，“毕竟我也是睡教的老成员了，我想提出这样的要求也不过分吧，我们老大是会理解的。更何况，我还新介绍了一个成员加入呀，哈哈哈哈……”他再次对着我们大笑起来，看来我们已经完全处于被动的局面，的确要丧失一个好员工了。
我无奈地走到女孩的身前，道：“我理解……我刚才听说了一些事情，您的确有着不少的苦衷。但如果……但我们目前还不是太了解睡教，你不能仅仅凭借这个人的一面之词就决定什么。”
“因此我说可以来体验一下嘛！拉蒂默先生，难道你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小气？”我不知道他为何用这样的词来形容我。
“既然不小气，怎么不允许你的员工来我们这里体验个一时半会儿呢？”他说的话看似很有道理，但据我所知睡教目前是平衡局在着力清除的组织和社会障碍，如果我们的人一旦加入，那么恐怕我们节目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吧，“再说，这得由人家小姑娘自己来决定，你瞎说什么呀！”
他说的没错，每个人都是自己做出决定的，也应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我是这样，安迪导演是这样，米斯蒂女士是这样，智子小姐也是这样，波兹曼和杜达、周宇航也是这样，现在轮到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女孩了，尽管她在之前在我的印象里不过是一个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小员工罢了，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所爱所憎，如果这个世界是一本打开的、书写中的故事书的话，那么迟早也会有她登场的一刻。不过她究竟是辉煌的登场还是黯然地退场，我就无法预计了。
“我……”她依然在犹豫，这毕竟是她从未考虑过的事情。
“您请放心，”阿巴鲁巴依然在滔滔不绝的劝说着女孩，我现在觉得这个睡教就是个营销组织，专门在给外人洗脑，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按照男孩的思路，他们的所作所为也没有什么错误的，并且似乎也给走投无路的人开辟了一条光明大道，“您还信不过我阿巴鲁巴吗？我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在睡教服务，求得就是在死后能永远呆在那个为我所打造的快乐的天堂里面，您难道不这么想吗？您难道还想继续……我虽然并不知道您经历了什么，并且您还这么年轻，但我也能看到您目光中充满的苦涩的回忆和对于美好未来的期待。我告诉你吧，这个世界是无法给你美好的未来的，这个真实世界虽然看起来也不错，但是它是如此的丑陋不堪，人们无所事事，只能靠在埃洛伊世界里寻欢作乐来度日……”
“哼！”这点我很不同意，“阿巴鲁巴先生，您这就说错了。如果说我们沉迷于埃洛伊世界是寻欢作乐、纵欲无度的话，那么加入你们睡教，最后假使能够抵达无限永恒和快乐的数字天堂，那又和埃洛伊世界有什么区别呢？”
“那你能完全控制埃洛伊世界吗？”阿巴鲁巴反问道，“据我所知，你们即使是在埃洛伊中游荡，也有级别限制的吧？什么样的人才能进入一些特定的区域，而且无论是你们白日梦剧场，还是那边的机器人剧场，都必须付钱才能完整接入吧？而且你们也无法操纵节目的走向。但我们的数字天堂就不同啦！首先，就不会有你们这种摄像机来间接地转播节目，我们的数码镜像会完整地在天堂中复现我们的形象和思维，然后就可以自由在里面活动，完全不受到任何的限制。而且如果你需要的话，每个人的天堂内容也是不同的哟。”
“每个人的世界都不同？”我感到这个说法再次超出了我的认知。
“呵呵，恐怕是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吧！”阿巴鲁巴嘲笑道，“当然不同啦，如果这么多人都乱糟糟地挤在一起——就像你们的埃洛伊世界那样，恐怕大家也不好受吧！要忍受别人的意志，那么属于自己的世界就永远得不到自由。但我睡教不同，虚拟之神可以为每个人打造不同的只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当然这些不同的世界往往在大部分的时间会重叠运行，以来节省内存的占用，但当一个‘人’想要做些什么不同的、只属于他自己的事情的时候，那么他也能得偿所愿。我想这就是米斯蒂女士愿意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为虚拟之神服务的原因吧，她显然知道什么是适合自己的、能真正满足自己心愿的，那么你……”他再次向女孩伸出了手，他的描述是如此诱人，简直将我们这个真实世界包括埃洛伊世界说的一文不值，而将他的数字天堂描绘的无可媲美！
“您是说……但我必须要为虚拟之神做些什么，对吗？”女孩道。
“是的，每个人都应该在享受之前尽我们应尽的义务，你觉得呢？”
“到底是什么义务？”
“这个啊，”阿巴鲁巴暂时垂下了手，“每个人的任务都不尽相同。就比如我们这个小组，老大接到的任务是看牢叶大师，无论他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向虚拟之神回报，而我么……唉！”他有些惋惜地看着我，我想他一定是在懊恼自己手脚不是那么利索，没有马上解决掉我，而没有完成老大布置的任务。
“但我听上去你们做的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啊？”阿巴鲁巴摇头道，“这恐怕是你不理解我们了。”
“但你刚才还想滥杀无辜。”
“无辜？”阿巴鲁巴看着我，“拉蒂默先生当然对我们的事情一无所知，可谁叫他偏偏影响到了我们的工作呢？”
“那么如果是我的话，你也会毫不犹豫杀了我吗？”
“你……”阿巴鲁巴有些难以回答，他一边在诱惑这个姑娘入教，一边又在为自己教会的某些邪恶的举动辩解，“好吧，我说句实话，的确有些事情我们做的有些过分了。”
“您也承认这一点了。”
“是的，但那都是虚拟之神的命令，和我们本人无关。”
“就像上战场杀敌的士兵吗？”
“恩？”
“我是说杀敌的罪过和士兵无关，只是和决定这样做的司令有关吗？”
“我想是这样吧。”
“那么请问，”女孩深吸了口气，“您是在说您所崇拜和敬仰，以及期待着给您带来完美世界的虚拟之神是有罪的吗？”
“我……”阿巴鲁巴似乎感到自己中了女孩的圈套，忙按住了自己的嘴巴，“你……我可没有这样说过！”
“呵呵，你当然这样说过啦。”我看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忙上前去帮助女孩，“而且过个几天，虚拟之神就会从你的例行脑部检查中发现这个记忆了！”
“我……”阿巴鲁巴慌张地上窜下跳。
“你再怎么上窜下跳也是没用的，不如摔个跟头把头砸坏还好一点。”我开玩笑道。
不过阿巴鲁巴似乎认真地看了看地板，想要实行我的这套方案。
“等等，阿巴鲁巴先生，”女孩还有什么问题想要问他，“请问您昨晚对拉蒂默先生所作的，是你经常做的吗？”
“做什么？”
“杀了拉蒂默先生。”
“不，这是我……”他咽了口口水，“这其实是我第一次这么做。”
“原来如此，”女孩道，“所以才那么生疏。”
“话是没错。”
“可是你希望虚拟之神或者你的老大一直这样吩咐你做这种事情吗？”
“我……”女孩似乎戳中了阿巴鲁巴的痛处，“啊呀，其实每个人都不希望手染鲜血的吧，可是……可是如果……”
“如果真的能上升到天堂，你恐怕也会选择这样做了？”女孩逼问道，她似乎已经将阿巴鲁巴先生逼入了绝境。
“啊呀，”阿巴鲁巴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你所举的都是极端的例子，我们怎么会天天去莫名其妙杀人呢？”
“可是只要做了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去我们那里考察和体验一下，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阿巴鲁巴已经收回了双手，看来他的描绘实在无法打动这个女孩子了。
女孩对我点了点头，道：“更何况我在这里的工作还没有完成。”
“工作。”
“是的，就如你们愿意为虚拟之神做一切事情一样，我也有我自己要完成的任务。”
“呵呵，也是监视叶大师吗？”
“不，叶大师要参加我们的节目，我们在等待他出关。”
“好吧，”阿巴鲁巴对我们为什么在这里看似没有太多兴趣，“所以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了？”
“我当然会考虑的，”女孩的话又让我紧张起来，“阿巴鲁巴先生，请记住我。我会有一天去参观你们睡觉，并且体验那个能满足一切的天堂的，但至少不是现在。更何况……更何况我也做不了你所做的事情，我想我只能去做一些合理的任务。”
“好吧，”阿巴鲁巴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我们，“好吧，好吧，那么事情就到此为止，好吗？对了，拉蒂默先生……”
我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了，而是用感激和动容的眼神看着女孩：“我想不到……想不到你原来这么成熟。”
“呵呵，我只是对目前的这期节目更感兴趣呢！”她笑道，“我很想知道叶大师的实验究竟是什么，如果现在去了数字天堂，岂非就永远不能知道了？”
“喂，谁说不能知道了？你又不是马上就能进去。”阿巴鲁巴还想挽回什么，用力解释。但女孩的话再一次扑灭了他的希望：“更何况我觉得白日梦剧场要比那个能满足你一切要求的地方更美好、更有趣？”
“美好？”
“不，也许不美好，但一定会更有趣？”
“有趣在哪里？”阿巴鲁巴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
而她接下来说出了这辈子鲜有的令我震撼和惊呼深有道理的话：“能满足你一切的天堂……所能满足的愿望也是由你自己所构思出来的吧？”
“当然，只要你想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那么我如果不想什么呢？”
“什么叫不想什么？”
“我是说，米斯蒂女士一直在想着能和父亲见面，所以虚拟之神满足了她的这个愿望吧？”
“是的，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但是一个人能想出所有会令自己感到快乐的事情吗？”
“你说什么？”
“啊，原来如此，”男孩已经完全理解了女孩的意思——我想他们之间的确心有灵犀，等这期节目如果能顺利完成了，我一定要撮合他们两个人，“你是说你暂时无法想到的愿望吧？”
“是的，”女孩用一种可怜的目光看着阿巴鲁巴，“阿巴鲁巴先生，您如果不在这个世界上经历什么，是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的。虽然你曾经历过痛苦，并且现在渴望得到与之对立的快乐和自由，但是如果你只是拥有这些快乐和自由的话，我恐怕你也会同时失去什么。”
“我失去了什么？”
“失去了更多不确定的体验。”女孩一针见血的道，“这无疑也是我希望能留在白日梦剧场的最重要的原因了，因为每一期的节目我都无法预料到会发生什么，尽管可能是让我泄气的、无聊的事情，但是也有可能是让我深思的、开心地事情。人类的所有意义不正是在于一切未来都是未知的吗？我们当然可以设想我们的未来应该如何度过，当然是不愁吃喝、当然是永远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但那样……那样也太无聊太单调了吧？我还是更希望生命中充满未知和冒险，白日梦剧场能给我带来这些东西，请问你的那个数字天堂能做到吗？”
“当然……”阿巴鲁巴犹豫了，“如果神愿意的话……”
“但那不就违背神的诺言和初衷了吗？一个动荡和随机的地方，并不完全充满快乐和满足，那不就和我们的现实世界完全一样了吗？那么你还会选择进入数字天堂吗？”我想不到女孩竟然能在短短的时间内领悟出这个深奥的道理，“我喜欢未知和冒险，我更想要能遇到我之前所想象不出的新奇的事情，而不管这些事情会带给我兴奋、喜悦还是悲伤和痛苦。因此阿巴鲁巴先生，真是抱歉了，浪费了您刚才的一番口舌了，我当然愿意抽个时间去你们那里参观体验下，但是只要我还活着，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加入你们的，我就不会任凭虚拟之神处置的，我还会和大家在一起，去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未知的未来。”她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和男孩，这一刻，我感到热泪盈眶，而心中也涌起了从未有过的感觉，这感觉既是感动，也是钦佩。
在那一瞬间，我有些恍惚了，我仿佛把这个女孩当成了摩罗智子小姐，因为这样充满智慧的话，我之前只有在她的嘴里才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