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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无法理解的愿望与智子一个“人”的直播
吸烟室中烟雾缭绕。不过我并不感到难受，尽管张暄已经在我面前抽了一根又一根，并且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我也深吸着那些难闻的烟雾感到头疼不已，最终我站起来，指着展开的全息资料没好气的道：“为什么是他？”
“会不会是莫洛克那边故意破坏？”张暄终于掐灭了香烟，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想，邀请函是无人机送去的。但这个杜达并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吧？”
“莫洛克为什么这么做？”我还没转过脑子。
“当然是因为接入率呀！”他的语气里满是得意，“这几期节目坐下来，我们白日梦剧场的接入率已经远超机器人剧场啦！”
“当然，当然，”我顺着他的思路分析下去，“因此……他们既然是做机器人起家的，说不定有什么门道来控制我们的无人机？因此故意将邀请函错送给一个毫无亮点的人，来让我们的节目流产？”“流产肯定不行呀，”张暄的神色黯然，显然这件事情令他压力很大，他是白日梦剧场的制片人，可不希望自己的节目昙花一现，“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的，如果撤销与杜达的合作，那么我们将赔一笔天价的违约金。”
“但是……”我咽了口口水，实在看不出这个杜达有什么特殊之处，“更何况他说的什么复兴音乐，自己来组建一个乐队这样的乱七八糟的话，根本无法令人听懂。”
“因此我让拉蒂默去早点拜访他。”
“原来如此。”作为白日梦剧场的导演，我也需要组员们搜集更多的资料，这样我才能发现参与者的最大亮点，并且在直播过程中加以控制，“不过……真的是莫洛克吗？”
“难道不是他们做的手脚？”张暄很相信自己的判断。
“但无论如何派出无人机的是我们埃洛伊影视公司，莫洛克如果要入侵的话应该很难吧。”
“哦？那安迪你的意思是我们内部的人所为咯？”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更大，”我皱着眉头道，“只要是我们节目组的人都有机会做这样的手脚吧，通过授权来远程修改无人机的行驶目的地。只是我不知道为何有人会这么做！难道他们已经被莫洛克收买了吗？”
“唉，”张暄摇摇头，不过他立即将话题转移到了重点上面，“这些还不一定的事情就不必再讨论了。关键的关键我们还是回到杜达这个人身上好了，尽管我们现在还对他一无所知，并且认为他的愿望根本是无稽之谈。但……总要想方设法挖出点什么吧？如果挖不出，制造点什么也行啊，比如他有没有和其他大明星有接触，或者是不是有什么隐秘的过去这样。”
我不置可否的道：“恐怕很难啊。既然是莫洛克公司怂恿我们的员工故意这么干，显然他们已经了解到杜达是个极其无聊的家伙。而我们这期的直播也必然会接入率地下，甚至到为零的地步！”
“不要这么没信心嘛！”张暄并不肯死心，指着那些全息资料道，“在安迪导演的职业生涯里，也不会没遇到如今的窘境吧？”
他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许多往事。尤其是白日梦剧场节目一开始举办的时候——当我们从卡斯塔里那里拿到这个别出心裁，哦不，简直是厉害至极的时间囊之后，我们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导致最开始的几期节目思绪混乱、毫无方向。不过还好，我们立即调整了过来，在米斯蒂女士参加之前我们已经将接入率维持在了一个中游的水准。而米斯蒂女士牵扯出的大明星则又将我们的接入率推向了一个高峰，现在，又让美艳动人的摩罗智子小姐成为了节目的主持人，我可以这么自豪的说：白日梦剧场已经成为了埃洛伊影视公司的王牌节目，所有坐上接入椅的观众的第一选择！
我还在沉浸在这些辉煌业绩之中难以自拔，张暄又道：“喂，安迪！你别白日梦中了，还是赶紧来讨论讨论这个杜达吧。”
“是啊，”我回过神来，将那些莫名其妙的漂浮文字重新念了一遍，“‘我的愿望无疑是将过去的前卫摇滚音乐复兴，并且组建一支由真人演奏的乐队，键盘、吉他、贝司、鼓，这是标准的四件套。’呵呵，你说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呀？什么前卫摇滚音乐？什么真人乐队？从来没听说过这些东西。还有键盘、吉他、贝司、鼓？”我夸张地长着嘴巴，心想如果我是观众的话，一定会马上转移到别的节目里，因为这些话就像卡斯塔里正在研究的高科技项目一样，令人不知所措。
“我已经通过莫洛克提供的人工智能搜索引擎进行了大量搜索，可惜的是……”张暄也盯着那行话，显得非常沮丧，“并没有得到有用的结果。这样的话，我们只有寄希望于拉蒂默先生了。”
“是啊，哈哈，”我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不过这些词汇里面，我对于‘音乐’还是知晓的。那不是指由莫洛克机器人或程序所提供的节目背景声吗？”
“当然，”张暄也道，“虽然不明白它们到底是怎么制作出来的，但听了之后让人感觉到兴奋或者舒畅。是为了提高观众的注意力，让他们全情投入进来而设计的。但是……杜达所说的摇滚音乐是什么呢？摇……滚……”他扭动着自己的身子，感到非常滑稽。
我马上指出另一个滑稽之处：“还有真人乐队？这个乐队我理解，就是指莫洛克音乐程序和埃洛伊虚拟世界联动所形成的会发出这些令人兴奋而舒畅的声音的虚拟形象吧？”
“当然，这在年轻人中比较流行。”显然张暄制片见多识广，“我女儿还是某一个虚拟乐队的粉丝呢！但是那个四件套是什么东西？简直是我从未听说过的文字，会不会是这个杜达神经错乱瞎编出来的呢？”
我感到非常有可能：“这也是莫洛克之所以选择杜达的原因吧，显然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愿望具体是什么。”
“是啊，我还特意问过我女儿，你知不知道这四件套？她说并不知情，甚至作为粉丝还向那个虚拟乐队发去了询问，问它们知不知道。”
“结果呢？”我不由得竖起了耳朵，因为这是很重要的情报。
“它们也一无所知呀！”张暄泄气的道，“它们不仅说一无所知，而且还说这些词汇从未出现在它们的认知中。你看！连无所不能的机器人和程序都对此无所了解，我们就更别提啦！”
但我不能轻言放弃，因为这么多期以来我对白日梦剧场已经产生了一定的感情，我不希望它会突然陨落——当然我知道一个节目有高峰也有低谷，但是现在绝对不是偃旗息鼓的时候，我指着另外一个文字道：“‘因此，我想使用时间囊的原因你们也清楚了吧！’天呢，这小子还真洋洋得意，问我们清楚了吧？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令人讨厌！”
“是啊，”张暄也一脸不屑，“不过现在的年轻人多是这样，其实自己一点本事都没有，还要别人来伺候和由着他乱来。”显然我想他的女儿也大略是这样的年轻人，所以他才会深有体会。
我继续读道：“‘自然使用时间囊形成一个包含那些观众在内的时间场——看了你们很多期的节目，我对如何使用时间囊已经了如指掌——这样的话，他们也出不去。接着在两天的时间内我就可以……哦不，我希望将两天的时间变为两个星期，这样的话我和我的乐队，还有周宇航小姐就可以自由自在地演奏我们的曲目，通过那些键盘、吉他、贝司和鼓来演奏与虚拟乐队不一样的前卫摇滚音乐啦！’完全不明白呢，张暄先生！”
张暄费力地将那些话也自己读了一遍，道：“不仅仅是我们不理解，恐怕观众们也会大失所望的！接入了这个曾经红极一时的白日梦剧场，却看到一个疯子的疯言疯语。”
“对了，”我发现一个特殊之处，“他说时间囊会包含那些观众在内。可是……观众不是指通过埃洛伊接入椅接入虚拟世界的观众吗？时间囊如何包含他们？毕竟他们是在虚拟世界中，又不是在这个现实世界中！”
“这点的确可疑，不，这整个愿望简直都乱七八糟的！”张暄不由得愤怒起来，我和他已经在抽烟室内对这些资料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但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突破口，“对了，拉蒂默先生现在到底走访好了吗？”
“我不知道，但我想应该……”我按了按耳朵里的无线耳麦，接着它立即接通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拉蒂默，“喂，拉蒂默。我是安迪导演，请问你现在正在那个杜达的家里吗？”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拉蒂默却隔了好一会儿才回话，回答也是很简略：“是的。”显得意志消沉似的。
我不自觉地敲了敲无线耳麦，仿佛是它坏了一般：“那么见到杜达了吗？”
“见到了。”
“谈的怎么样？尤其是关于他的愿望，我和张暄都不是很理解。”
“还没谈到。”
“还没谈到？”我大声地反问道，我感觉今天拉蒂默的态度有问题，不仅对我相当冷淡，甚至还对工作一点干劲都没有，要知道他可是与我节目签了合同的，如果做不好随时可以滚蛋，“你到底在干什么？直播在明天就要开始了，你说还没谈到？”
“他说要等一个叫周宇航的人。”
“周宇航？他是谁？”
“是个女的，说是他的朋友。”不过这次回答的却不是拉蒂默了，而是一个女声，让我吃了一惊，“你好安迪导演，我是摩罗智子小姐。”
“啊？智子小姐？”我吓得跳了起来，因为智子在节目里只负责主持，像这种跑腿的累人工作是肯定不会要求她来做的，“您怎么会在那里？”
“是这样，”我感到耳麦里传来了脚步的声音，“我把拉蒂默先生的耳麦取了下来，现在是智子小姐和你说话，没有其他人的干扰。”
“哦哦，”我搞不懂他们在玩什么把戏，“你想说什么？”
“拉蒂默先生的情绪不太好。”智子小声的道，仿佛是在担心这句话被拉蒂默听到似的，“我恐怕……时间太紧张了。”
“紧张？”
“我是说如果想让他恢复到最佳状态的话。”
“但是直播就在明天呀！”我无奈地看了看张暄，然后打开了耳麦的免提功能，“张暄也在这里。智子小姐，节目是节目，拉蒂默是拉蒂默，他不过是一个直播者而已。用流行的话来说他不过是一台行走的摄像机而已，甚至如果不是我们埃洛伊公司和你们莫洛克公司对立的话，我们还可以与你们合作，让你们提供机器人来充当直播者……”
“啊呀，”智子显然认为我说的话毫无意义，“请别这么说！正是这种流行的话导致拉蒂默的情绪很差的。我希望您以后别再他面前这么说了，行不行？”
真搞不懂这个机器人为什么要关心一台摄像机呢？我摇了摇头，不过我对这个话题也没兴趣：“不管情绪怎么差劲，直播总要进行下去的吧？”
“那当然。白日梦剧场是个大节目，每一次直播都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全球接入率！”她的话里充满了谄媚的姿态，我在想这是否也是人工智能的一种，“但是依我专业的判断而言……”
“专业？”张暄也在一旁冷笑道，“是什么样的专业？”
“是心理学。”
“哦，那是一门被淘汰几十年的所谓科学了。”张暄的话里充满了不解，“但是智子小姐，您不是现代最前沿的科技吗？为什么会搜集心理学的知识呢？”
“我认为它值得被研究，尤其是在经历了前几期的节目后。”我听的出来，她好像是指那期养老院的节目，“总而言之，我不认为以他现在的心理状况能主持的好明天的直播，这显然是强人所难。”
“呵呵，”我不知道多和她讨论一台摄像机的情绪问题有什么意义，“这也无妨。反正他只是起到一个间接传递五感的作用，更何况……主持的话有智子小姐就行啦！”我也谄媚地向她这么道。
“其实……”智子犹豫着要不要说，“在我加入节目组的一开始，拉蒂默先生就这么和我开玩笑地说：说自己没用了，以后只要智子一个人在节目中主持就行了。但……我本以为他是乱说的，因为他的经验要比我丰富得多，可是现在……”
“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别学得像人类一样扭扭捏捏。”我和张暄的时间宝贵，接下来要讨论出明天节目究竟应该如何开展才能吸引观众接入，而根本没有功夫听智子开展什么心理学演讲。
“我严肃地认为以拉蒂默先生现在的情绪，恐怕不仅无法主持好节目，也无法当好一个传递五感体验的直播者！”智子斩钉截铁的道。
“什么？”我不理解她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拉蒂默没有能力直播明天的节目咯？”张暄道，并且突然示意我闭嘴，“是不是这样？”
“是的。这是出于我的专业判断。”智子停了一会儿，继续道，“况且这是你们埃洛伊公司平白无故制造的麻烦。”
“哦？”
“如果不是那个愚蠢的直播者聚会，恐怕他也不会……”
“我从没听说过什么直播者聚会。”
“当然，因为你们不是直播者嘛。”她的语气里有些责备的意味。
“好了，那么您的意思是？”张暄像个泄气的皮球般倒在背后的沙发上，深深陷在里面，“明天的节目不让拉蒂默上咯？”
“从对节目有利的方向来说，正是如此。如果现在的他直播节目的话，恐怕比一根木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恩，那么明天的直播者我从哪里挑选呢？”
“这的确是个问题。”
“难道我亲自上阵吗？”张暄开玩笑道，“还是让安迪导演？”
“不，你们都不行，你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对，我们要在外调控。不过话说回来，不过是个摄像机的工作……只要是个人都可以吧。对了，只是不要和木桩子没区别就好！”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厌烦，“现在离节目开始不到24个小时了，您能不能别添乱……”
“喂喂喂……”我马上扑到张暄身上，捂住了他的嘴。因为我知道智子小姐是目前虚拟世界里的大红人，如果得罪了她……万一莫洛克撕毁合同，那么白日梦剧场之前所累积起来的人气恐怕要毁于一旦了！
“总之，我的建议是派另外一个直播者！”智子就像关闭耳麦。
这时张暄扯开了我的手，郑重其事的道：“行啊！既然智子小姐对我们的节目敢于如此指手画脚，那么……明天的直播就由智子小姐代劳好了！”
“什么？”我和智子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我们都不明白制片人的意思，“智子小姐代劳？”
“是啊，”他没好气的道，“我想摩罗智子既然是莫洛克最先进的机器人，那么必然有能力当好一个摄像机的吧？这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只要将你接受的信号同步给我们好了，我们会处理进虚拟世界里与观众同步。”
“话是这么说……”
“那么，直播者加主持人，智子小姐，你愿不愿意接受这个挑战呢？”张暄关闭了全息球，显然对那些莫名其妙的资料已经厌烦，“既然你们莫洛克公司破坏了……我是说，这期节目就送给你们吧！”
“什么意思？”智子小姐不明所以。
不过我多少听出了张暄的意思，他认为杜达这个选人失误显然是莫洛克公司从中作梗，那么这期节目也就交给莫洛克的智子吧！这显然是制片人破罐子破摔的表现，我试图说些什么来挽回局面，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智子小姐立即做出了回答：“好的，我明天会暂时取代拉蒂默先生成为直播者。现在，”她的语气十分坚定，也充满了好奇——奇怪，这明明是只有人类才有的性情，“我要去见周宇航女士了，我要搜集足够多的信息来搭建一出精彩的节目！”她关闭了耳麦。
张暄对着我苦笑道：“你听听这个嚣张的机器人的话，她的意思恐怕是还要取代我和你呢！”
“但是就这么全部交给莫洛克……”
“没关系，一期而已。”我听出来，张暄的意思是放弃这期完全无望的节目，“正好有时候让我们亲自来筛选出下一期的主角，必须要能一鸣惊人才行呀！这次可不能出任何纰漏了！”他打开了下一个全息球，展开了无数份来信，正聚精会神地看着。
我也点头，然后坐下一起筛选。
是啊！像这种根本没人能理解的愿望，还是丢给这个无所不能的智子小姐好了，反正她凭借自己的美貌也能获取一些接入率的吧！我们作为制片人和导演，不应该眼巴巴地陪着差劲至极的剧本一起死，而是应该努力慧眼识珠地挑选出真正被埋没的黄金啊！
只是……这个拉蒂默在搞什么鬼！等我见到他，一定好好教育一顿！我们都是成年人，大家都是拿钱办事，而且都签了合同的，说情绪不好就能延误工作吗？太没有责任心了！看来莫不是被这个摩罗智子小姐给教坏了？这也是莫洛克想要破坏我们的计划的一环吗？
呵呵，比不过接入率就来阴的……我真看不起这家企业。不过，我们都是光明正大的人，我们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证明：白日梦剧场将会坐拥挤入率的桂冠，我们才是这个虚拟世界里最好的节目！没有之一。
“会不会是莫洛克那边故意破坏？”张暄终于掐灭了香烟，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想，邀请函是无人机送去的。但这个杜达并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吧？”
“莫洛克为什么这么做？”我还没转过脑子。
“当然是因为接入率呀！”他的语气里满是得意，“这几期节目坐下来，我们白日梦剧场的接入率已经远超机器人剧场啦！”
“当然，当然，”我顺着他的思路分析下去，“因此……他们既然是做机器人起家的，说不定有什么门道来控制我们的无人机？因此故意将邀请函错送给一个毫无亮点的人，来让我们的节目流产？”“流产肯定不行呀，”张暄的神色黯然，显然这件事情令他压力很大，他是白日梦剧场的制片人，可不希望自己的节目昙花一现，“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的，如果撤销与杜达的合作，那么我们将赔一笔天价的违约金。”
“但是……”我咽了口口水，实在看不出这个杜达有什么特殊之处，“更何况他说的什么复兴音乐，自己来组建一个乐队这样的乱七八糟的话，根本无法令人听懂。”
“因此我让拉蒂默去早点拜访他。”
“原来如此。”作为白日梦剧场的导演，我也需要组员们搜集更多的资料，这样我才能发现参与者的最大亮点，并且在直播过程中加以控制，“不过……真的是莫洛克吗？”
“难道不是他们做的手脚？”张暄很相信自己的判断。
“但无论如何派出无人机的是我们埃洛伊影视公司，莫洛克如果要入侵的话应该很难吧。”
“哦？那安迪你的意思是我们内部的人所为咯？”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更大，”我皱着眉头道，“只要是我们节目组的人都有机会做这样的手脚吧，通过授权来远程修改无人机的行驶目的地。只是我不知道为何有人会这么做！难道他们已经被莫洛克收买了吗？”
“唉，”张暄摇摇头，不过他立即将话题转移到了重点上面，“这些还不一定的事情就不必再讨论了。关键的关键我们还是回到杜达这个人身上好了，尽管我们现在还对他一无所知，并且认为他的愿望根本是无稽之谈。但……总要想方设法挖出点什么吧？如果挖不出，制造点什么也行啊，比如他有没有和其他大明星有接触，或者是不是有什么隐秘的过去这样。”
我不置可否的道：“恐怕很难啊。既然是莫洛克公司怂恿我们的员工故意这么干，显然他们已经了解到杜达是个极其无聊的家伙。而我们这期的直播也必然会接入率地下，甚至到为零的地步！”
“不要这么没信心嘛！”张暄并不肯死心，指着那些全息资料道，“在安迪导演的职业生涯里，也不会没遇到如今的窘境吧？”
他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许多往事。尤其是白日梦剧场节目一开始举办的时候——当我们从卡斯塔里那里拿到这个别出心裁，哦不，简直是厉害至极的时间囊之后，我们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导致最开始的几期节目思绪混乱、毫无方向。不过还好，我们立即调整了过来，在米斯蒂女士参加之前我们已经将接入率维持在了一个中游的水准。而米斯蒂女士牵扯出的大明星则又将我们的接入率推向了一个高峰，现在，又让美艳动人的摩罗智子小姐成为了节目的主持人，我可以这么自豪的说：白日梦剧场已经成为了埃洛伊影视公司的王牌节目，所有坐上接入椅的观众的第一选择！
我还在沉浸在这些辉煌业绩之中难以自拔，张暄又道：“喂，安迪！你别白日梦中了，还是赶紧来讨论讨论这个杜达吧。”
“是啊，”我回过神来，将那些莫名其妙的漂浮文字重新念了一遍，“‘我的愿望无疑是将过去的前卫摇滚音乐复兴，并且组建一支由真人演奏的乐队，键盘、吉他、贝司、鼓，这是标准的四件套。’呵呵，你说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呀？什么前卫摇滚音乐？什么真人乐队？从来没听说过这些东西。还有键盘、吉他、贝司、鼓？”我夸张地长着嘴巴，心想如果我是观众的话，一定会马上转移到别的节目里，因为这些话就像卡斯塔里正在研究的高科技项目一样，令人不知所措。
“我已经通过莫洛克提供的人工智能搜索引擎进行了大量搜索，可惜的是……”张暄也盯着那行话，显得非常沮丧，“并没有得到有用的结果。这样的话，我们只有寄希望于拉蒂默先生了。”
“是啊，哈哈，”我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不过这些词汇里面，我对于‘音乐’还是知晓的。那不是指由莫洛克机器人或程序所提供的节目背景声吗？”
“当然，”张暄也道，“虽然不明白它们到底是怎么制作出来的，但听了之后让人感觉到兴奋或者舒畅。是为了提高观众的注意力，让他们全情投入进来而设计的。但是……杜达所说的摇滚音乐是什么呢？摇……滚……”他扭动着自己的身子，感到非常滑稽。
我马上指出另一个滑稽之处：“还有真人乐队？这个乐队我理解，就是指莫洛克音乐程序和埃洛伊虚拟世界联动所形成的会发出这些令人兴奋而舒畅的声音的虚拟形象吧？”
“当然，这在年轻人中比较流行。”显然张暄制片见多识广，“我女儿还是某一个虚拟乐队的粉丝呢！但是那个四件套是什么东西？简直是我从未听说过的文字，会不会是这个杜达神经错乱瞎编出来的呢？”
我感到非常有可能：“这也是莫洛克之所以选择杜达的原因吧，显然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愿望具体是什么。”
“是啊，我还特意问过我女儿，你知不知道这四件套？她说并不知情，甚至作为粉丝还向那个虚拟乐队发去了询问，问它们知不知道。”
“结果呢？”我不由得竖起了耳朵，因为这是很重要的情报。
“它们也一无所知呀！”张暄泄气的道，“它们不仅说一无所知，而且还说这些词汇从未出现在它们的认知中。你看！连无所不能的机器人和程序都对此无所了解，我们就更别提啦！”
但我不能轻言放弃，因为这么多期以来我对白日梦剧场已经产生了一定的感情，我不希望它会突然陨落——当然我知道一个节目有高峰也有低谷，但是现在绝对不是偃旗息鼓的时候，我指着另外一个文字道：“‘因此，我想使用时间囊的原因你们也清楚了吧！’天呢，这小子还真洋洋得意，问我们清楚了吧？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令人讨厌！”
“是啊，”张暄也一脸不屑，“不过现在的年轻人多是这样，其实自己一点本事都没有，还要别人来伺候和由着他乱来。”显然我想他的女儿也大略是这样的年轻人，所以他才会深有体会。
我继续读道：“‘自然使用时间囊形成一个包含那些观众在内的时间场——看了你们很多期的节目，我对如何使用时间囊已经了如指掌——这样的话，他们也出不去。接着在两天的时间内我就可以……哦不，我希望将两天的时间变为两个星期，这样的话我和我的乐队，还有周宇航小姐就可以自由自在地演奏我们的曲目，通过那些键盘、吉他、贝司和鼓来演奏与虚拟乐队不一样的前卫摇滚音乐啦！’完全不明白呢，张暄先生！”
张暄费力地将那些话也自己读了一遍，道：“不仅仅是我们不理解，恐怕观众们也会大失所望的！接入了这个曾经红极一时的白日梦剧场，却看到一个疯子的疯言疯语。”
“对了，”我发现一个特殊之处，“他说时间囊会包含那些观众在内。可是……观众不是指通过埃洛伊接入椅接入虚拟世界的观众吗？时间囊如何包含他们？毕竟他们是在虚拟世界中，又不是在这个现实世界中！”
“这点的确可疑，不，这整个愿望简直都乱七八糟的！”张暄不由得愤怒起来，我和他已经在抽烟室内对这些资料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但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突破口，“对了，拉蒂默先生现在到底走访好了吗？”
“我不知道，但我想应该……”我按了按耳朵里的无线耳麦，接着它立即接通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拉蒂默，“喂，拉蒂默。我是安迪导演，请问你现在正在那个杜达的家里吗？”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拉蒂默却隔了好一会儿才回话，回答也是很简略：“是的。”显得意志消沉似的。
我不自觉地敲了敲无线耳麦，仿佛是它坏了一般：“那么见到杜达了吗？”
“见到了。”
“谈的怎么样？尤其是关于他的愿望，我和张暄都不是很理解。”
“还没谈到。”
“还没谈到？”我大声地反问道，我感觉今天拉蒂默的态度有问题，不仅对我相当冷淡，甚至还对工作一点干劲都没有，要知道他可是与我节目签了合同的，如果做不好随时可以滚蛋，“你到底在干什么？直播在明天就要开始了，你说还没谈到？”
“他说要等一个叫周宇航的人。”
“周宇航？他是谁？”
“是个女的，说是他的朋友。”不过这次回答的却不是拉蒂默了，而是一个女声，让我吃了一惊，“你好安迪导演，我是摩罗智子小姐。”
“啊？智子小姐？”我吓得跳了起来，因为智子在节目里只负责主持，像这种跑腿的累人工作是肯定不会要求她来做的，“您怎么会在那里？”
“是这样，”我感到耳麦里传来了脚步的声音，“我把拉蒂默先生的耳麦取了下来，现在是智子小姐和你说话，没有其他人的干扰。”
“哦哦，”我搞不懂他们在玩什么把戏，“你想说什么？”
“拉蒂默先生的情绪不太好。”智子小声的道，仿佛是在担心这句话被拉蒂默听到似的，“我恐怕……时间太紧张了。”
“紧张？”
“我是说如果想让他恢复到最佳状态的话。”
“但是直播就在明天呀！”我无奈地看了看张暄，然后打开了耳麦的免提功能，“张暄也在这里。智子小姐，节目是节目，拉蒂默是拉蒂默，他不过是一个直播者而已。用流行的话来说他不过是一台行走的摄像机而已，甚至如果不是我们埃洛伊公司和你们莫洛克公司对立的话，我们还可以与你们合作，让你们提供机器人来充当直播者……”
“啊呀，”智子显然认为我说的话毫无意义，“请别这么说！正是这种流行的话导致拉蒂默的情绪很差的。我希望您以后别再他面前这么说了，行不行？”
真搞不懂这个机器人为什么要关心一台摄像机呢？我摇了摇头，不过我对这个话题也没兴趣：“不管情绪怎么差劲，直播总要进行下去的吧？”
“那当然。白日梦剧场是个大节目，每一次直播都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全球接入率！”她的话里充满了谄媚的姿态，我在想这是否也是人工智能的一种，“但是依我专业的判断而言……”
“专业？”张暄也在一旁冷笑道，“是什么样的专业？”
“是心理学。”
“哦，那是一门被淘汰几十年的所谓科学了。”张暄的话里充满了不解，“但是智子小姐，您不是现代最前沿的科技吗？为什么会搜集心理学的知识呢？”
“我认为它值得被研究，尤其是在经历了前几期的节目后。”我听的出来，她好像是指那期养老院的节目，“总而言之，我不认为以他现在的心理状况能主持的好明天的直播，这显然是强人所难。”
“呵呵，”我不知道多和她讨论一台摄像机的情绪问题有什么意义，“这也无妨。反正他只是起到一个间接传递五感的作用，更何况……主持的话有智子小姐就行啦！”我也谄媚地向她这么道。
“其实……”智子犹豫着要不要说，“在我加入节目组的一开始，拉蒂默先生就这么和我开玩笑地说：说自己没用了，以后只要智子一个人在节目中主持就行了。但……我本以为他是乱说的，因为他的经验要比我丰富得多，可是现在……”
“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别学得像人类一样扭扭捏捏。”我和张暄的时间宝贵，接下来要讨论出明天节目究竟应该如何开展才能吸引观众接入，而根本没有功夫听智子开展什么心理学演讲。
“我严肃地认为以拉蒂默先生现在的情绪，恐怕不仅无法主持好节目，也无法当好一个传递五感体验的直播者！”智子斩钉截铁的道。
“什么？”我不理解她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拉蒂默没有能力直播明天的节目咯？”张暄道，并且突然示意我闭嘴，“是不是这样？”
“是的。这是出于我的专业判断。”智子停了一会儿，继续道，“况且这是你们埃洛伊公司平白无故制造的麻烦。”
“哦？”
“如果不是那个愚蠢的直播者聚会，恐怕他也不会……”
“我从没听说过什么直播者聚会。”
“当然，因为你们不是直播者嘛。”她的语气里有些责备的意味。
“好了，那么您的意思是？”张暄像个泄气的皮球般倒在背后的沙发上，深深陷在里面，“明天的节目不让拉蒂默上咯？”
“从对节目有利的方向来说，正是如此。如果现在的他直播节目的话，恐怕比一根木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恩，那么明天的直播者我从哪里挑选呢？”
“这的确是个问题。”
“难道我亲自上阵吗？”张暄开玩笑道，“还是让安迪导演？”
“不，你们都不行，你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对，我们要在外调控。不过话说回来，不过是个摄像机的工作……只要是个人都可以吧。对了，只是不要和木桩子没区别就好！”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厌烦，“现在离节目开始不到24个小时了，您能不能别添乱……”
“喂喂喂……”我马上扑到张暄身上，捂住了他的嘴。因为我知道智子小姐是目前虚拟世界里的大红人，如果得罪了她……万一莫洛克撕毁合同，那么白日梦剧场之前所累积起来的人气恐怕要毁于一旦了！
“总之，我的建议是派另外一个直播者！”智子就像关闭耳麦。
这时张暄扯开了我的手，郑重其事的道：“行啊！既然智子小姐对我们的节目敢于如此指手画脚，那么……明天的直播就由智子小姐代劳好了！”
“什么？”我和智子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我们都不明白制片人的意思，“智子小姐代劳？”
“是啊，”他没好气的道，“我想摩罗智子既然是莫洛克最先进的机器人，那么必然有能力当好一个摄像机的吧？这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只要将你接受的信号同步给我们好了，我们会处理进虚拟世界里与观众同步。”
“话是这么说……”
“那么，直播者加主持人，智子小姐，你愿不愿意接受这个挑战呢？”张暄关闭了全息球，显然对那些莫名其妙的资料已经厌烦，“既然你们莫洛克公司破坏了……我是说，这期节目就送给你们吧！”
“什么意思？”智子小姐不明所以。
不过我多少听出了张暄的意思，他认为杜达这个选人失误显然是莫洛克公司从中作梗，那么这期节目也就交给莫洛克的智子吧！这显然是制片人破罐子破摔的表现，我试图说些什么来挽回局面，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智子小姐立即做出了回答：“好的，我明天会暂时取代拉蒂默先生成为直播者。现在，”她的语气十分坚定，也充满了好奇——奇怪，这明明是只有人类才有的性情，“我要去见周宇航女士了，我要搜集足够多的信息来搭建一出精彩的节目！”她关闭了耳麦。
张暄对着我苦笑道：“你听听这个嚣张的机器人的话，她的意思恐怕是还要取代我和你呢！”
“但是就这么全部交给莫洛克……”
“没关系，一期而已。”我听出来，张暄的意思是放弃这期完全无望的节目，“正好有时候让我们亲自来筛选出下一期的主角，必须要能一鸣惊人才行呀！这次可不能出任何纰漏了！”他打开了下一个全息球，展开了无数份来信，正聚精会神地看着。
我也点头，然后坐下一起筛选。
是啊！像这种根本没人能理解的愿望，还是丢给这个无所不能的智子小姐好了，反正她凭借自己的美貌也能获取一些接入率的吧！我们作为制片人和导演，不应该眼巴巴地陪着差劲至极的剧本一起死，而是应该努力慧眼识珠地挑选出真正被埋没的黄金啊！
只是……这个拉蒂默在搞什么鬼！等我见到他，一定好好教育一顿！我们都是成年人，大家都是拿钱办事，而且都签了合同的，说情绪不好就能延误工作吗？太没有责任心了！看来莫不是被这个摩罗智子小姐给教坏了？这也是莫洛克想要破坏我们的计划的一环吗？
呵呵，比不过接入率就来阴的……我真看不起这家企业。不过，我们都是光明正大的人，我们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证明：白日梦剧场将会坐拥挤入率的桂冠，我们才是这个虚拟世界里最好的节目！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