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嘛，龙泉窑的东西。”
    苏白一眼就认了出来惊蛰看上的那座砚台，是南宋龙泉窑的东西。
    他只是没想到，在这么个小摊上竟然还能找到这种质量的好东西，绝对算的上是捡漏了。
    “看我说的是吧，我都说了能够捡漏。”
    惊蛰小脸上满是惊喜之色，瓷器中向来以青瓷最美，而历朝历代的青瓷又是以龙泉窑为最好。
    南宋时代，国家鼎盛，堪称盛世，那种环境下在瓷器的追求上开始精益求精，龙泉窑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成为了官窑。
    尤其是宋徽宗时代，龙泉窑出产的青瓷甚至远销国外，顺着著名的海上丝绸之路一直卖到了欧洲去。
    那个时候，中世纪的欧洲贵族无一不以拥有一件龙泉窑瓷器自傲，可想而知那个时代龙泉窑出产的青瓷的名气有多大。
    到了今天，基本上每一件龙泉窑的青瓷都能够卖出天价，也正是因为这样，市面上的龙泉窑青瓷仿品多如牛毛，做旧程度甚至能够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而且技术发达之后，都能够做到纺织品的量产。
    任何一个古玩城文玩街上，都充斥着大量的青瓷水货。
    苏白刚才之所以不愿意过来，也就是因为早早的就知道这些内幕，惊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现一件龙泉窑的青瓷珍品，可以说运气绝对是万中无一。
    市面上的火爆，对龙泉窑青瓷来说是一把双刃剑，对于青瓷的保护是一方面，但同时也加剧了对于这种名贵瓷器的过度消费，几乎成了灾难，到现在无论是正宗的龙泉官窑，还是民窑，甚至不少借着龙泉那地方名字的瓷器也流入市场，可以说质量参差不齐。
    眼下这座青瓷砚台的质量还算是不错的，无论是包浆、釉色还是料子，几乎可以和之前苏白在张献忠沉船藏宝中打捞起来的那一批青瓷相媲美。
    其实苏白也清楚，正是因为太过完美，也让经过的游客和买家认为是高仿品，毕竟想在这种地方捡漏，实在是一件难入登天的事情。
    花个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买回去一件水货甚至假货，太正常不过。
    玩古玩，就和切翡翠是一样的，玩的就是一个心跳。
    最为考验的就是人的眼力，眼力好加上一点运气成分，说不定一夜之间就能翻身，但是运气不好眼力差，出现了打眼，往往一转眼的功夫就能赔进去几十万，甚至有人为此倾家荡产。
    可以说玩古玩的，没点钱支撑，进来这个圈子就是找死。
    之前在应天城朝天宫那里，苏白见到了太多一夜暴富和一夜破产的人。
    “老板，这砚台怎么卖？”
    小摊的老板是个四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此刻正捧着一本没有封面的书，有人过来他也不管，和旁边那些拼命叫卖吹嘘的商贩完全不一样。
    苏白蹲下身子，将那座砚台拿到手中。
    一股温润的凉气顿时从瓷器表面传入掌心中，温润如玉，形容的就是青瓷，要是刚才看了有七成的把握，那么现在苏白基本上已经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手上的砚台绝对是龙泉窑的珍品。
    能在这里看到质量这么好的青瓷，加上惊蛰喜欢，苏白当然会买下来。
    “十个数。”
    老头头都没抬，只是翻了下眼皮，默无表情的给出了一个数字。
    十个数，这是行内话，一个数十万，也就是说这东西他出价一百万。
    说实话，以这件青瓷砚台的质量来说，一百万并不算高，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绝对良心的价格，只是买卖买卖，有卖当然得杀价。
    “十个数是不是太高了？老板，说实话，这东西和其他摊子上卖的那些瓷器也都差不多嘛，这样，我出……”
    “十个数，不要的话就放下吧，我这里从不杀价。”
    苏白一句话还没说完，老头的声音再次传来，直接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苏白一脸郁闷，这老头子也是个古怪性格，难怪刚才一路过来，就他的小摊上人气最少，恐怕就算有人看上了什么，也绝对会被他的报价吓走。
    毕竟来这里的，百分之八十都是看热闹的，谁愿意花上一百万在小摊上买一件没有保证的东西回去。
    “你这生意做的，总得给人一点杀价的机会吧。”
    “十个数。”
    老头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闻言，一旁的惊蛰忍不住烟嘴一笑，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苏白如此吃瘪呢。
    “老板，这瓷器多少钱，我看上了。”
    就在两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忽然走了过来，看着苏白手上的那件瓷器，眼睛顿时一亮，似乎看中了。
    “十个数。”
    和之前一样，老头依旧说的是一百万。
    “一百万？这价格倒不算太贵，只是我暂时没那么多现金，老板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刷卡支付给你？”
    男人犹豫了一下，一副颇为不舍的神情。
    “我只收现金。”
    老头总算是放下了手上的书本，抬头看了一眼男人，而苏白也总算是看到了他的样子。
    “只收现金？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我身上就带了八十万，本来是准备来买一件清朝的珐琅彩，只不过无意看中了你这件砚台而已。”
    男人一下子就急躁了。
    “我只收现金，至于你打算怎么弄，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男人被老头的话气的半死，倒是苏白嘴角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不露声色的朝远处的老四老黑和罗汉三人打了个眼色。
    三人很快就从远处围了过来，只是却没走近，和街头上的普通游客一样，蹲在地上看东西。
    “小哥，能帮个忙吗？我实在是喜欢你手上这件瓷器，但是身上又没那么多钱，这样，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这件瓷器暂时先放在你这里，我马上开车回家取钱，等拿到了钱，到时候不但将你的钱如数奉还，另外你看上了任何一件东西我都花钱买下来送给你，就当是感谢你的帮忙，怎么样？”
    男人犹豫了一下，走到苏白身前，神色无比真挚的请求道。
    来了。
    苏白心头一阵冷笑。
    转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总算是说道正题上来了。
    这套路之前他就觉得熟悉，现在看着身前的男人，他总算是想起来了，外八门采水门的老招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