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的东西，一般都隐藏在下水道中……林枫突然想起地球上某个伟人说的这句话。
    当地下室被打开，那条阶梯出现时，卓承安就已经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不敢相信，自家的宅子底下，竟然还有如此隐秘之处，更不敢相信，接下来他即将看到的画面。
    他拾阶而下，走的每一步，都是那样艰难。
    大概走了二十层阶梯，卓承安发现自己来到一片很大的空间，具体有多大，他实际上并不清楚，因为这里没有灯，他也只能从模糊的视觉和听觉来判断，这里最少有一百多平米那般大。
    而下一秒，他听到了呼吸声。
    林枫跟着他，也来到这里，然后伸出一根手指。
    当即就有一抹光亮从他手指出现，照耀了这片空间。
    那抹光亮飞到上空，将这片空间照亮，然后让卓承安看到这里面的画面。
    一个个年龄约莫十几岁的少女，或蜷缩，或站着，或蹲靠在角落里，出现在他视野中。
    近来陷入动乱的北鞍城，经常有人口失踪的情况——但这种情况说起来并不稀奇，整座城池都乱糟糟的，每天都会有人离开，每天也都会有人到来，所以哪怕是丢十几个人，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身为大神官的卓承安，自然也不会去关注这种事情。
    他看着那群少女，心中悲痛到了极点。
    虽然这群少女什么都没说，但她们可怜巴巴的表情，以及身上连一片布料都没有的身躯，以及手上脚上被铁链绑着的画面，却是让卓承安立刻明白，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卓承安，卓承安！”
    有一个声音从上边传来。
    卓承安没有回应。
    他知道对方是谁。
    很快，就有一个身穿华贵的年轻男子跑了下来。
    他的长相，和卓承安有五六分相似，正是卓承安的弟弟，卓林。
    “卓承安，你……你怎么突然来了？”卓林跑下来，气喘吁吁道。
    卓承安依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群少女。
    “卓承安，你不要误会，是……是这样的！她们都是无家可归的人，我把她们收容到这里，提供给她们食物，等回头找个合适的时机，让她们全都加入我们天神教！”卓林本来脸色有些慌张，却仿佛想到什么，连忙解释。
    “哦？”卓承安这才回头，眼神冰冷的看向他。
    “是真的，不信你问她们！”卓林强自镇定。
    卓承安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那群少女。
    但凡被他目光盯着的少女，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也不只是怕他这位大神官，还是怕他身后的卓林。
    “我问，你们回答，无需害怕，我是天神教的大神官，如果有人逼迫你们，尽管说，哪怕逼迫你们的人，是我弟弟，我都会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卓承安道。
    少女们纷纷沉默。
    卓承安皱眉，走向其中一个站在墙角的少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表情明显很慌张，下意识回答：“我……我名叫悠亚。”
    卓承安点头，“悠亚，是否有人，逼迫你在此处？”
    悠亚表情肉眼可见的挣扎，但她看了一眼卓承安身后的卓林，随即就连忙摇头道：“不，不，我是自愿在这里的，就像……就像卓林大人说的那样，是他收留我，准备让我以后加入天神教。”
    卓承安皱眉更深，然后冷漠的目光，扫了一眼在场所有少女。
    “对对，是这样的。”
    “没错，我们都是自愿的。”
    “大神官，卓林大人是……是好人，他好心收留我们。”
    少女们这才七嘴八舌的开口道。
    卓承安这下也有些疑惑了，心想，难道事实真如此？
    这时，林枫却冷笑一声。
    他的笑声很轻。
    但却在这幽闭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少女们纷纷闭嘴。
    卓承安看向他。
    卓林也看向他。
    “你这家伙，我都听说了，是你在妖言惑众，对不对？你害死了穆中，害死了阿龙，然后现在又想来害我？”
    卓林咬牙怒道：“但你这次是找错人了！我一直跟随哥哥传教，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天神教的事情！”
    众少女低头。
    卓承安看着林枫，似乎是在等待林枫的解释。
    但林枫没有解释。
    林枫只是抬起了第二根手指。
    下一秒，在那抹上升到天花板的光亮旁边，浮现了一幅画面。
    那就像是人间的电影院一般，画面格外清晰。
    看到这个画面，卓林脸色一惊，并非是因为这个神奇手段而吃惊，而是因为，此刻画面里正在播放的内容。
    卓承安也看了过去，眉头紧锁。
    而刚才被他问话的那位名叫悠亚的少女，也看到这画面，身躯猛然颤抖了一下。
    画面中。
    悠亚正在河边洗衣服。
    突然有一个男人走过来，一把抓住她手腕，就往树林里拖去。
    悠亚拼了命的挣扎，然而在强壮男子的手底下，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
    她被拉到树林中，丢失了清白。
    那个男人，正是卓林。
    “想要活命吗？那就听我的，从今天起，你就居住在我家的地下室。”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因为你长得漂亮，哈哈哈，不只是你，整个北鞍城漂亮的少女，我都会抓起来，等将来我哥哥的天神教做大以后，我就利用这层关系，在北鞍城秘密开设一家花楼，到时候，你们这些漂亮姑娘，全都是我用来赚钱的工具！”
    “我不要！”
    “哼，这不是你说的算！如果你不从，我现在就割了你舌头，戳瞎你眼睛，砍掉你双手和双脚，把你丢在城南的垃圾桶里，我相信，就算你没死，到时候也会被一群臭乞丐们捡了去，下场如何，呵呵呵，你应该知道的！”
    这个画面结束。
    啪！
    卓承安一个巴掌，就狠狠扇在卓林的脸上。
    力气很大。
    卓林被扇飞，甚至狠狠撞击在墙面才落地。
    “给我解释一下。”卓承安看向艰难爬起来的卓林，问。
    “我，我……这都是假的！”卓林咬牙。
    “是吗？”
    “没错，就是假的，这都是编造出来的，是假的！”
    卓林指着林枫，“他是我们天神教的敌人，卓承安，难道你相信一个敌人，都不相信你弟弟吗？”
    卓承安看向林枫。
    林枫还是沉默，但嘴角，却挂上了一抹冷笑。
    林枫再次伸出一根手指。
    接着，空中的画面，就分裂成十几个画面。
    这些画面，显示出在场所有少女们的遭遇。
    有的，是被强迫发生了关系，然后被强行掳到这里的。
    有的，是被低价卖到这里，而卖出的价钱，却只是十几个掺杂了泥土的馒头。
    有的，的确是自愿来的，但家中亲属却在头一天晚上离奇暴毙，然后被一个男人哄骗着来到此处。
    这些画面中，无一例外，都出现了卓林的身影。
    “所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此刻的卓承安，眼神已经冰冷到极点。
    但同时，他心头也有疑惑出现。
    他弟弟卓林，虽然从小好吃懒做，脑袋瓜子很灵活，但胆子却没有这么大。
    卓林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撑腰才对。
    而他想到了某种可能，心中怒火，瞬间就被一股悲伤替代。
    但卓承安尽管心中悲伤，还是尽量平稳语调，轻声问：“所以，是谁给你的胆量，胆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卓林紧咬牙关，不敢说出那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