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暖佯装为难地想了想。
    片刻后，才道：“既然你都说了，咱们是朋友，那这价格一点都不给你少，也说不过去。
    可头绳头花这些东西啊，虽然是小玩意儿，却也费神得很。
    这样吧，我想了想，头绳可以按你说的，两文钱一个。
    头花的话，这针线活和样式还有颜色的搭配你也瞧见了，绝对差不了！
    所以啊，十二文一朵太少了，十三文吧，怎么样？”
    说完，安小暖又道：“我不会针线活，这些头绳头花都是我婆婆一针一线做出来的。
    老人家眼睛本就不好使，做点针线活不容易，可她还是想凭自己的能力，挣点小钱补贴家用，不让我这个当儿媳妇的太辛苦。
    唉，掌柜的你说说，这哪里是普通的头绳头花，分明就是老人家的心意啊！
    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咱们能糟践吗？肯定不能啊！”
    “哎哟，小娘子您这一张嘴啊……”
    布庄掌柜真是佩服安小暖，什么话都能说得漂漂亮亮的。
    本来就是一些头绳头花嘛，三言两语的，硬是让人家给升华了！
    偏偏这些话，他还无法反驳。
    只能点点头道：“是是是，既然是老人家的心意，那就按小娘子说的办吧！
    头绳两文钱一个，头花十三文一朵，那编小辫子的事情，您看……”
    “掌柜的，你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
    在商言商。
    安小暖答应降价，可不是随随便便答应的，她还有条件呢。
    “掌柜
    的你看啊，这头绳头花的利润本来就不多，赚的都是辛苦钱。
    我原本开价是头绳三文钱一个，头花十五文一朵，结果你一开口，就砍掉了我好几文钱。
    这砍的是铜板吗？是老人家日日夜夜的血汗钱啊！
    更别提，你现在还要我交出我梳头的手艺。
    这手艺可了不得咯，一旦学会，以后就算不卖头绳头花，光给人编小辫子，那都饿不死。
    所以我寻思着，咱们公平一点，价格可以给你降，手艺也可以教给你们，但你们总得再给我一点好处才行。”
    布庄掌柜听言，神色有些不好看了。
    他皱着眉问安小暖：“小娘子想要什么好处？这本就是小本买卖，太贪心了可不好。”
    “掌柜的莫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好处。”
    安小暖神色不变，笑道：“说实话啊，掌柜的为什么想学编发的手艺，我心里很清楚。
    所以这第一个条件呢，是希望掌柜的吃肉，能给我分一点汤。
    在这笔交易过后，如果头绳头花卖得好，以后我们再拿头绳头花过来，你们布庄还能收下。
    这个条件若掌柜的能答应，我再说第二个。”
    “小娘子果然是聪明人。”
    布庄掌柜见安小暖明人不说暗话，也没有再遮遮掩掩，大方承认了安小暖的猜测。
    随后，又道：“以后继续收下你们的头绳头花，自然没有问题。
    只要料子好，针线活也过关，你们拿多少过来，我们就收多少。”
    “行
    ，掌柜的爽快。”
    安小暖朝布庄掌柜竖起一个大拇指，继续道：“既然第一个条件掌柜的答应了，那就来说第二个。
    第二个条件也很简单，我希望每一次我送头绳头花进城时，布庄这边都能送我一些碎布头。
    碎布头的料子，跟这些头绳头花的料子差不多就行。”
    说完，安小暖又添了句：“一筐！只要留一筐即可！”
    布庄掌柜听言，先是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笑着摇摇头，忍不住指了指安小暖：“小娘子啊小娘子，您可真是……真是好算计啊！
    这两个条件，既保证了您以后能源源不断的挣钱，又能节省掉最大的成本，只需要付出时间和劳力。
    您啊，哈哈哈，您以后若是不盘个商铺做买卖，我都替您感到可惜咯！”
    “不敢当不敢当~”
    安小暖见布庄掌柜如此，就知道对方是答应了。
    于是，连忙笑道：“盘商铺做买卖我是不敢想的，能在掌柜的手指缝里捡点吃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再说了，就算我盘了商铺做买卖又能怎么样？遇不到像您这样好的掌柜，一切也是白搭！”
    安小暖直接给对方戴高帽，将对方夸得飘飘然。
    紧接着，又提议道：“这样，口说无凭，咱们俩签个协议吧？
    既是为我好，也是为布庄好，省得以后扯皮，你说呢？”
    布庄掌柜眼下正是高兴，哪里会拒绝？
    更何况，做长期买卖的话，肯定是要签协议
    的，安小暖又没说错什么。
    于是，他连连点头：“好好好，我现在就开始写协议。”
    “行。”
    安小暖也不磨叽，开口就问：“还请掌柜的挑一两个绣娘出来，趁着你写协议的空档，我先教她们编头发。”
    “好！”
    布庄掌柜一听，连忙派人去找来两个绣娘。
    还特地把凳子搬到布庄门口去，让安小暖在门口教授。
    同时，连三丫也被请到了门口站着，好让路过的人瞧个热闹。
    “记得编一样的辫子啊，跟小姑娘的一样！”
    布庄掌柜特地叮嘱了一声，这才回去写协议。
    而安小暖，挑了一个头发比较干净的绣娘，让她坐下，直接当头模。
    另一个绣娘，则认真在旁观看。
    安小暖编的小辫子不难，很快就把那个绣娘教会了。
    与此同时，布庄掌柜也写好了协议。
    安小暖仔细看了一遍协议，见协议没什么问题，这才签字画押。
    协议一式两份，布庄和安小暖各留一份。
    等协议签完，总算来到了结账环节。
    头绳一共三十个，每个两文钱，共计六十文钱。
    头花七十朵，每朵十三文，共计九百一十文。
    小荷包十五个，最后谈定的价格，是十文一个，共计一百五十文。
    所有的钱算下来，一共是一两一钱又二十文。
    别看这个钱不多，比起安小暖卖野味的钱，根本不值一提。
    可它是刘氏凭自己本事挣的，是对刘氏自我价值的肯定！
    若刘氏知道自己做点针线
    活就能挣一两多银子，她肯定会很高兴。
    更别提，这是长久的买卖。
    只要刘氏肯做，布庄这边就能一直收，并且免费提供碎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