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突然被他拉入怀里，那句求佛不如求己的话反倒成了两人关系变得亲密的催化剂。
    他拉她入怀，她不觉得别扭了，心里对周依然的各种猜测也在这里嘎然而止。
    周依然是他逢场作戏的对手，她信！
    “陆先生。”
    “嗯？”
    “你每年过年都是在港城过吗？”
    “嗯，爷爷有规矩，团年饭必须在家里吃，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耽搁，有一年，我在澳大利亚谈一个项目没有赶回来，他们就等一直等，中午十二点的团年饭一直等到凌晨十一点五十五分。”
    洛昭瑶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现在也有这样的规矩？”
    陆衍州轻嗯一声，“这个规矩，会一直延续下去，将来陆家的子孙都得要遵守。”
    港城豪门，这点儿规矩其实毫不为过。
    座椅中间的空隙过大，洛昭瑶靠在他怀里其实不算舒服，她撑坐起来，将毛衣整理好。
    “陆先生除了中文名字，应该还有英文名吧。”她想着说些什么，随口就问了。
    陆衍州揉一揉她的手背，“我英文名叫alex，不过，除了港城还有国外一些合作伙伴会这样叫以外，很少人会这样叫，也可能是因为他们不知道。”
    “那他们一般叫你什么？”
    “陆先生，陆董，还有些相熟的偶尔会叫两声陆公子。”
    跟她想象中的差不多，不会有人叫他陆总，总这个称呼听起来不符合他陆家掌权人的身份。
    就是那个陆公子听起来有些别扭，有些像花花公子的统称。
    他不是那类人。
    “你可以叫我的英文名，或者叫衍州。”
    “谁会叫你衍州？”洛昭瑶越来越好奇了。
    陆衍州仔细想了想，“小时候，我父母都是这样叫我的，现在，爷爷也会这样叫，不过他更喜欢连名带姓的叫我。”
    说完，他凑近洛昭瑶耳旁说到：“他对我不满意，很少会叫我小名，都是连名带姓的叫。”
    “我反而觉得金先生对你很满意，或者说，他对你寄予了对自己对其他人更高的期望。”
    “你怎么看出来的？”
    洛昭瑶笑笑，“我在金先生面前夸你的时候，他很开心。”
    陆衍州愣住几秒。
    自从他父母去世，他就从未见过金广宁开心的样子，金广宁一向严厉，在他们这些晚辈面前更是不苟言笑，再加上对姚曼之事，两人产生巨大分歧，关系就更加僵了。
    他也跟着笑了笑，“或许吧，男人，就是不善于表达。”
    洛昭瑶回味过来，感觉陆衍州这是在说自己。
    “爷爷也在家等你，知道你要来，特意请了厨子做饭，亲自盯着呢。”
    洛昭瑶心里清楚，金广宁虽然偏爱姚曼，但对她也算是真心实意的。
    当初如果不是在养老院听了他那一番话，可能她不会选择跟陆衍州产生纠葛。
    但金广宁自己肯定也没有想到，因为自己一时的侧隐之心，最后葬送了他最爱护之人的前途。
    他自己明明为情所困了一辈子，不会想不到让姚曼靠近陆衍州会对她产生什么样的伤害。
    所以金广宁这么做，说明他内心最最在意的还是那独一份的亲情。
    所以在抉择的时候，还是牺牲了姚曼，成全了陆衍州。
    陆家不是普通的家庭，如果陆衍州娶了姚曼，走上他当年走过的路，那是何种悲剧，他作为一个过来人，看得清更拧得清。
    而她，什么都没做，就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这一切。
    如果她是姚曼，大概也会感叹命运的不公。
    可每个人的命运似乎一开始就是注定了的，她注定要遇见陆衍州，注定爱上他，注定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在想什么？”
    思绪被打断，洛昭瑶轻舒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回到：“我在想，如果没有黄先生的那番话，陆先生还会不会看重我？”
    陆衍州沉吟一会，“黄先生的话并不是什么圣旨，他那些话，是在我自己察觉到对动心之后才去斟酌的，不是因果关系。”
    不是因果关系。
    那就是说他并不是因为黄先生的话而选择了她。
    怎么办？她既激动又无可奈何。
    她为陆衍州的对自己的那份真心而激动，却奈何不了自己被王萍扼住咽喉的一生。
    眼圈又在眼里打转，“我好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
    肩头的力道又紧了些，男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松弛，“时间不会停止，我们会一直向前走，走很多地方，看很多风景，过很完美的一生。”
    期待在这一刻被打断。
    手机响了好久，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孙青贝，洛昭瑶才接起。
    “到了吗？”
    洛昭瑶望一眼窗外，此时还在市区，“还没有。”
    “你跟陆先生在一起？”电话那头声音越来越小了，洛昭瑶察觉到她有话要说，于是身体朝窗户那头靠。
    “嗯，还在车上，你说。”
    听筒静止了几秒，“你母亲刚刚打电话给我了，她的意思……让你……回老家过年。”
    洛昭瑶胳膊一颤，手指用力握紧手机。
    “昭瑶，我的意见是，你给她回个电话，有什么事都好商量，万一她爆出什么不利于你的消息，我们很难收拾，我本不想告诉你，但我想，你总得还是要有所准备，你放心，我已经暂时安抚住她了，你抽个空先回个电话。”
    洛昭瑶的耳边嗡嗡作响。
    这才过了多久，明明还没有到收钱的时间，她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呵，肯定是赌博又把钱输完了！
    洛昭瑶面无表情的看一眼窗外，苦笑一声，“我知道了。”
    “孙小姐的电话？”
    “嗯。”洛昭瑶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她很担心你，但我跟她保证了，一定会保护好你。”
    “我是成年人了，哪里还需要什么保护。”
    陆衍州听出她谈话的兴致不高，怕是跟刚刚那通电话有关，“她跟你说什么了？心情这么低落。”
    “没什么，让我早些回去。”说完，像是想到些什么，又说道：“陆先生，今晚我想回去，可以吗？”
    她目光恳切，甚至透着一股急不可耐的意味。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好不容易将人哄过来，真的不想就这样放她走。
    “明天才开工，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
    她拼命的摇头：“不行的，我今晚必须回去。”
    她想，等她回去了，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才能放心的跟王萍讲条件。
    不能再让他看到自己的不堪。
    陆衍州十指紧扣，看着她的目光慢慢转移，他不是看不穿她，只是不想再继续强她所难，她能答应他一起过年，他就应该满足了。
    “好，吃了饭我就送你回去。”
    洛昭瑶沉默数秒，在这几秒内，她想到了和王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画面很散乱，拼不完整。
    那样一段不完整的关系，真的值得她在大年三十如此费心费神吗？
    像是想通了些什么，她忽然望向陆衍州，笑道：“陆先生，我想去一趟商场。”
    “去商场做什么？”
    “过年去陆先生家，总要买点礼物的，上一次就没准备。”
    陆衍州蓦然一笑，“不必，你能来就已经是给我们家送的最大最珍贵的礼物了。”
    他话音一落，洛昭瑶跟着失笑，“我知道陆先生家什么都不缺，但我也不能失了礼数，毕竟是过年。”
    “真的不需要！”陆衍州拍拍她的手背，“放心，没有人会责怪你没带礼物，爷爷一直把你当家人，回自己家还要带礼物吗？”
    他说得句句在理，可洛昭瑶还是觉得不妥，“陆先生不让我买礼物，那我就不去了。”
    她不是真的不去，只是故意这样说，好让他妥协。
    果然，陆衍州愣了几秒后，点头：“行，就顺路买一点水果。”
    洛昭瑶震惊的看向他，“水果？”
    “嗯。”
    去陆家真的是买一点水果就行了的吗？
    洛昭瑶手心里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