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庆幸的风四凌松口气。
    还好他一直身体不好。
    不然……
    风清离说完风小五视线忽然落到风四凌身上。
    “老四，朕看你身体近来挺好，记得和老五怀远他们一起跟着你们三个哥哥好好学习。”
    说着风清离觉得还不够。
    因为老四身体看起来非常单薄，和老三比起来，那真是一个粗壮有力，一个细如豆条。
    哪怕是和老五比，老五看起来都比他结实不少。
    “还有，除开学习政务，你和老五还有怀远也要跟着你们三个哥哥一起习武，朕会单独给你们安排专业的武术老师！”
    以为能单独和言宝玩玩玩的风四凌：“……”
    常怀远咳嗽一声，将风清离视线吸引了过来。
    “舅舅，我就……不用了吧？”
    风清离挑眉，眯眼。
    “来，告诉朕，同为男子，同为皇子，为何你的表兄表弟们都要学习朝政，练武健身，你为何不用？”
    常怀远早就准备好答案。
    “舅舅，表哥表弟他们这样是因为将来他们要让东皇走得更远，要让东皇地位在九州大陆固若金汤。”
    风清离不说话，只是眯着眼继续盯着他。
    常怀远挺了挺小身板，瞅着风清离的表情继续往下说。
    “但是我不一样。舅舅，父皇其实不喜欢我，西宣的大臣们也不会支持一个异国公主生下的皇子继承皇位。”
    “我若有一身本领，将来指不定惹祸上身，只会死得更快。”
    “舅舅，若是我个酒囊饭袋，可能活的更久一些，也更……好一些？”
    他一股脑儿说完后，御书房里格外安静。
    风清离依然没说话，不过盯着他的眼神锋利如刀。
    那刀子如同利刃般往他身上刮。
    风小五眨眨眼最先说话。
    “常怀远，你要是个酒囊饭袋，为什么觉得还能过得更好一些，活的更久一些？”
    常怀远快速解释。
    “因为我对皇兄他们就不会有任何威胁啊。”
    风四凌直接吐槽。
    “愚蠢！”
    风三烈都觉得常怀远傻。
    “可是常怀远，即便这样也不能改变你是异国公主生下的皇子这个事实啊！”
    常怀远笑眯眯点头。
    “对！但是只要舅舅和表哥表弟你们固守的东皇一直强大，强大到西宣南湘和北渊三国都害怕，哪怕是我异国公主生下的酒囊饭袋，他们也不敢对我如何，反倒会借着我与舅舅你们的关系趁机拉拢我，讨好我啊。”
    风二璃听得直摇头。
    “常怀远，酒囊饭袋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用，我们为何要保你？”
    风眠说的比较委婉。
    “即便我们看在血亲关系上护着你，可山高路远，你自己没有能力，我们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候，不是吗？”
    常怀远：“……”
    言宝一直仔细听着。
    听到这里她忙看向常怀远。
    “怀远锅锅，阿娘说过别人再好都不如自己好，别人再强都不如自己强。阿娘还说就是因为她失去了记忆，或许还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东西，所以才会被困在那个小小的破破的院子里，不仅护不了自己，还护不住言宝。”
    常怀远：“……”
    言宝看常怀远神色，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又继续往下说。
    “言宝当时……还不厉害，所以坏嫡母让人杖责阿娘时言宝除了给坏嫡母磕头求饶讨好她，言宝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怀远锅锅，哪怕磕头再真诚，哭得再厉害，求得再……多，他们想要害我们至亲时，都是没用的。”
    风清离父子六人快速看向言宝，生怕小姑娘因为她阿娘的死哭出来。
    让他们诧异的是言宝并没有哭。
    小家伙绷着小脸，看起来非常严肃认真。
    眼神也非常坚定。
    明明是一口小奶音，但说的话非常理智，聪慧。
    “所以怀远锅锅，我们要自己变得厉害起来，才能打跑坏人，让坏人害怕，才能保护自己的亲人。”
    “就像言宝现在这样，言宝可厉害了，言宝现在什么都不怕，鬼东西看到言宝都得绕着走，不然会被言宝嗷呜一口吃掉的！”
    常怀远：“……”
    常怀远垂下眼帘，眼底一片悲伤。
    言宝看出问题，她忙从风清离怀里溜下去。
    哒哒哒小跑到常怀远跟前，再轻轻抱住他的腿，仰着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问他。
    “怀远锅锅，你现在的情绪……非常低迷。”
    常怀远知道言宝厉害，甚至能查到他们的情绪变化。
    也能感受到言宝的担忧不安和心疼。
    从小因为身份就心思敏锐又善于观察的他心脏一抽一抽的疼起来。
    他蹲下来轻轻抱住言宝，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轻轻开口。
    “言宝，你的阿娘对你的爱是真实的，是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的疼爱。看到你摔倒会心疼，看到你被人欺负会愤怒，哪怕你不小心磕了下，她都会心疼的无以复加。”
    “可是言宝，我的母后不是的。”
    “在她心中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帮她稳固后位，为她保住作为东皇长公主的荣华富贵，为她谋夺将来的太后之位。”
    “皇兄们的母妃虽然不是皇后，但那些妃嫔对皇兄们的疼爱也是真切的，哪怕不会宣之于口，但能让皇兄们感受到。”
    “可我没有，从来都没有。”
    常怀远一直憋在心里，憋了六七年。
    这个时候好像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诉说的机会，有个愿意听他说这些的人。
    哪怕这个人是个才三岁的小姑娘。
    他稍稍松开言宝，低头看着眨巴着大眼睛关切望着他的小姑娘。
    “言宝，你说这世上为什么会有真的不疼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呢？”
    这个言宝有发言权。
    因为她在梦中巨大画画里见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哪怕她没经历过，但看到的时候也非常生气。
    也心疼那些不被自己母亲疼爱的小哥哥小姐姐们。
    小家伙想了想奶声奶气跟常怀远说话。
    “怀远锅锅，母亲在成为母亲之前也是独立的人，单独的个体。人……人都有自己的私心，你只是遇上了私心比较重的那个人。”
    “长公主应该是爱你的，只是和她……想要的比起来，可能她的爱就变得……很轻很轻了。”
    “不过没关系，你现在在东皇，言宝稀罕你，皇得兜兜锅锅们都稀罕你。”
    “你要是不稀罕西宣，可以一直在东皇啊。”
    说到这里，言宝忽然抬头问风清离。
    “皇得兜兜，这样可以吗？”
    常怀远下意识抬头，满眼希冀地看向风清离。
    “舅舅，可以吗？”
    父皇年纪大了，这次花朝节不会来。
    但母后一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