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桥洞里，确实挤着两个女孩。
    她们坐在肮脏的被子上，品尝着还带着温热的食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脏的小脸上洋溢着笑容。
    这笑容是全世界最好看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今天收获不错。碰到许多好心人……这些钱够我们用很长时间。也不知道之后会不会有这么好运……”大一点的女孩开口念叨道。
    旁边的小女孩大概七八岁，眨巴着眼睛看着她，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面的女孩。
    “你想陪我去？还是不要了。我一个人就行。你还要在这里守着我们的家……万一有人来抢怎么办？要是能稍微有一点钱，我们可以去租那种特别小的地方。不过不知道，我们没有成年，能不能租给我们？要是不能的话，我就多买一些被子，还能暖和一点……”
    大一点的女孩在自说自话，而小一点的女孩一直笑着看着她。
    “我刚才遇到认识的人了……他们好像没有认出我来。我本来想跟他们打招呼，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他们是好人，我们不能拖累他们。我们可以靠自己养活自己……”
    “我们都是没有人要的！只要我们不放弃，还是可以一点点长大，等再长大一点，我们就有能力养活自己，就不用去乞讨了。我不喜欢去要钱，可他们又不让我这么大的工作。”
    “唉……你要是能说话就好了？就不是我一个人在这里念叨……对不起呀。我随便乱说的，你别放在心上！你赶紧多吃一点……我都吃过了，等一会就凉了！”
    小女孩拉了一下大女孩的手，好像示意两人一起吃。
    “没事，你先吃，你吃剩下我再吃。其实我不饿，我吃了别人剩下的。他们那些人真浪费，还有那么多，就不要了。不过最终盘子里还剩下一些，我就被老板撵走了……下次我一定要手脚快一点。”大女孩笑着道。
    小女孩用塑料勺子舀了一大口，放到大女孩的嘴边，一副你不吃我就不吃的模样。
    “行行行，我吃还不行吗？你看我这不是舀了一大勺？”大女孩用勺子舀了满满一勺，但在往嘴送进去前，就已经差不多抖剩下一丁点。
    小女孩瞪圆了眼睛，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哎呀，你这么惊讶干什么？不就是吃了一大勺？那你也来一大勺呀。咱俩看谁吃的快！”大女孩笑着道。
    而小女孩用手指了指大女孩的身后方向，因为出现了两个大人。
    大女孩转过头看到林峰和陈霏羽，先是一愣，继而连忙低下了头……
    “怎么？不欢迎我们？不管怎么说，你的钱还是我们帮你要回来的。你连句感谢的话都不说，就这样跑了，是不是不太合适？”陈霏羽脸上带着笑容道。
    刚才听到女孩的话，内心觉得很酸楚，说什么吃过了，压根就只是让小女孩多吃一点。
    而她现在不能表现出太多的同情，这个年纪的女孩自尊心都很强，还是用对方能接受的方式。
    “你们找来这里，就是为了听一句谢谢？”大女孩背对着陈霏羽道。
    “对呀……反正你不说，我们是不会走的。”陈霏羽道。
    “你们是跟着我来的？如果想听到感谢的话，应该早就开口了，而不是直到现在才开口……”大女孩稍微停顿了一下道。
    “哇……你真聪明？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推理。”陈霏羽开口夸赞道。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这不是推理，就只是简单的逻辑。你是想帮助我们？不用了……我们过的很好，不需要别的帮助。如果没什么事情，请你们离开吧。”大女孩语气当中带着一丝冷漠，当然是故意装出来。
    “来这里也不是一定帮你们的吧？”陈霏羽没想到被对方一下子看穿，有点尴尬。
    “那是来看我们笑话的？那肯定更不对。”大女孩道。
    “她是你亲妹妹吗？”陈霏羽看向对面的小女孩。
    “不是……跟我一样都是被抛弃的。我们不需要别人的关心……我们能自己养活自己。哪怕过的再艰难，都是我们愿意的。”大女孩摇了摇头道。
    “你的年纪照顾自己，都有困难，更不要说照顾她……要不我们一起照顾她？我是大人，赚钱比你容易。等你到了年纪，挣了钱再还给我，怎么样？”陈霏羽说出自己的意图。
    她觉得再搞什么其他方式让对方容易接受，不如直接说，不过她还是给对方留下自尊。
    自己非亲非故照顾对方不合理，那么对方可以到时候还钱，当然不是真的要，只能说更好接受。
    “不需要……你的钱还是留给自己，和以后的孩子。记住要找一个好男人，千万不要找一个烂人，否则痛苦的是你的孩子。”大女孩想都不想直接拒绝道。
    “你们现在的年纪是要接受教育的年纪……不能这么早就为了生存而奔波。或许我可以提供一个工作给你……起码你们不用风餐街头。你年纪大一点受得了，她年纪还小，未必受得了。我肯定没有坏心……”陈霏羽连忙继续劝说。
    “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但我们还是不会接受……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你没必要这样做。”大女孩依旧还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不理解你为何不接受？”陈霏羽反问道。
    “因为不需要……”大女孩道。
    小女孩挥舞着手想要表达什么，可嘴里却发不出声音。
    “她是一直不会说话，还是才不会说话？”一直没有说话的林峰问道。
    “我……不知道。”大女孩用力摇了摇头道。
    “如果我能让她说话呢……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谈一下？”林峰缓缓道。
    大女孩猛然间扭过头来，看着林峰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在有关治病的问题上，我从不说假话。就看你信不信了……”林峰道。
    “可我没有钱……”大女孩又转过身去看着小女孩，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