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刚回到门诊，就被乔正平叫去，问的自然是关于唐荣胜的一些情况。
    听说是肝癌晚期，乔正平无奈摇了摇头，他知道意味着什么。
    至于对于唐荣胜的个人情况，林峰并不了解。
    反正能作为郭仕成的战友，估计身份也不会低……
    只是在那个年代过来的人，不管有多大的功劳，都喜欢低调，尽量不想麻烦别人。
    乔正平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大胆放手去医治。
    下午门诊又是一个患者都没有，不过吴志青和陈霏羽都没有停下学习，努力提高自己才是重点。
    不久的将来，患者一定会很多，到时候恐怕就没有这么清闲时间来学习。
    下班后，林峰去了食堂，最近总感觉特别容易饿，明明吃的已经够多了，可就像是永远吃不饱一样。
    今晚不打算出门，窝在宿舍好好休息。
    相比较而言，现阶段还是很清闲，但真正到达一定的位置，个人空闲时间肯定会越来越少。
    他自然不可能一直在市医院的中医科，这就是一个起点而已。
    就在开吃没多久，对面位置上坐下来一人，正是手拿着餐盘的郭乃军。
    他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眼神中的神色满是失望。
    林峰大概知道对方遭遇什么事，所以并未开口说什么。
    安慰的话并无任何意义！
    人接受一件事情总需要一些时间。
    “我要为之前的事情再说一声抱歉。哪怕确实没有什么用处。”郭乃军终究还
    是开了口，他餐盘里的饭菜根本动都不动。
    “既然无用，说了干什么？用这个来发起话题？”林峰缓缓道。
    郭乃军看了一下林峰，无奈笑了笑道：“我很想否认，但你说的确实是事实。”
    “想说什么，直说无妨，大家都挺忙的。”林峰道。
    “我调取唐老的病例，给了所有我能认识的医者，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手术已无意义。”郭乃军语气当中充满着无奈。
    尽管已经早有准备，但当得到这样的答案的时候，内心还是无法接受。
    明明唐荣胜的状态那么好，怎么连手术都做不了？
    “很难接受？”林峰问道。
    “是，很难！”郭乃军用力点了点头。
    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沉重的打击，丝毫不亚于当初父亲患肝癌的时候。
    “三个月的时间，基本上是比较合理的判断。”略微停顿一下，郭乃军继续道。
    “以他现在的状态，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肯定不止三个月。”林峰道。
    他并不认同给予三个月宣判“死刑”的判断。
    “所以中医真的能医治？”郭乃军眼神中似乎像是有希望，犹如绝望当中忽然间找到救命稻草。
    “不能。但可以延长生命，减轻患者的痛苦。”林峰不紧不慢道。
    “能延长多久？”郭乃军小心翼翼问道。
    “为什么要这么问？如果我说四个月，那么到四个月一定要死？”林峰反问道。
    “你……什么意思？”郭乃军皱了皱眉
    头。
    “对于这种病人，永远不要设置最后的期限，因为越靠近期限，内心就越绝望。不知道活多久，跟正常人一样活着，不好吗？”林峰道。
    “可……还是要知道自己生命的终点在哪。否则不是稀里糊涂？”郭乃军道。
    “稀里糊涂活着，一清二楚的死，你选哪个？”林峰问道。
    郭乃军微微一愣，不由道：“当然是活着……”
    “这就是中医。许多绝症之人，为何在中医手里都能活得很久？就是中医不会告诉你，真正的身体状况。患者要做的就是，吃药然后活着……不至于一直处在死亡的阴影当中。”林峰缓缓道。
    其实多数患者到最后时刻，中医可能也没有办法医治，但只要不放弃，不说丧气的话，患者可能超越身体的极限。
    尽管最终可能还是无法脱离死亡，但起码活得更久，也一点也不恐惧。
    “受教了。我为我自己的无知，表示汗颜！看来我父亲和唐老的眼光没问题，是我有问题。”郭乃军无法去反驳。
    他一直对于中医心存偏见，但想一下，在华夏这块地方流传数千年，怎么可能没有它的过人之处？
    西医的发展或许比中医更好，只是已经不止一次听说过，西医无法治疗的病人，寻求中医的医治，最终恢复正常。
    相反，如果中医都无法治疗的病人，西医基本上没有办法。
    只是在人的潜意识，总觉得中医只能去医治某些疑难
    杂症，在大部分病症的疗效上比不上西医。
    但光是从一些病症概念上，中医不知道领先西医多少。
    别的不说，单说唐荣胜的病交给西医医治，基本上可以回家等死，或者采取一些不痛不痒的保守治疗。
    剩余的时间一定在绝望当中渡过，可能连三个月都用不到，人就死了。
    而现在唐荣胜能保持不错的状态，完全是林峰的功劳，三个月当然不是极限。
    “是绝大多数人对中医心存偏见。这可能与某些庸医有关……”林峰不能去责怪郭乃军，他这是众人当中一人。
    观念的形成，绝非一朝一夕，而是长久以来一点点累积而成。
    想打破，并不是容易之事。
    但他必须要做这样的事情，否则的话中医永无出头之日。
    “唐老是我曾经的首长，跟我父亲一样，是我们这个民族的英雄。他们就拜托你了！”郭乃军一脸认真道。
    既然唐荣胜的肝癌晚期拜托给林峰，那父亲的病症有什么道理不交给林峰？
    何况他现在似乎也什么都做不了。
    “不论他们是不是英雄，我都一定尽全力。”林峰道。
    “是我格局小了。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父亲那边绝对不会有任何人阻拦你……我也会让我妹妹离开。”郭乃军从来都是这样，既然相信，那就毫无保留。
    这肯定也是父亲希望看到的！
    “医治的周期可能需要七天左右，后续便可以回家休养。”
    “若有什么需要
    ，请一定要跟我开口。我的联系方式……”郭乃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