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男人已经有七十多岁，头发全白，脸色微微有点惨白，身上带着各种医学器械，就像是给人施加了一副镣铐一样，似乎随时都能宣布死亡降临。
    监控器上，显示各项数据在平稳的范围内，但对于正常人来说很不正常。
    杜富亮每次看到父亲这个样子，都忍不住想要哭，明明一两个礼拜之前，还在小区里到处乱窜，找人下棋，如今却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自从住进了医院，就再也没有醒过来，哪怕睁开眼睛都没有。
    这对于他来说，是不能接受，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忽然间变成这个样子？
    因此不管花费什么样的代价，只要能救回父亲，他都愿意去尝试，没有什么比父亲的性命更重要。
    林峰把脉持续了几分钟，缓缓松开手，长长叹了一口气。
    “林医生，我爸他到底……”杜富亮连忙问道。
    林峰没有说话，指了指门口的方向，示意出去说。
    杜富亮表示不理解，但也并没有表示反对，快步走出来，他想第一时间知道，林峰对父亲的判断。
    “林医生，我爸的情况还有没有救？”杜富亮又赶紧问道。
    “心脏问题，持续的时间很长，大概有两三年……再加上身体不太好，基本上不太可能恢复正常状态。应该是几天前才忽然间昏倒……”林峰缓缓叙述病者的状况。
    “您肯定有办法的。我求求您，不管花费什么代价，一定救治我爸…
    …”杜富亮没想到，林峰什么都没有问，仅依靠把脉，竟然将病况了解到如此程度。
    甚至连晕倒的时间都知道，这绝对是真本事！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没有人可以违背……你父亲要是再年轻十岁，这都不叫什么大事。现在身体内部老化……即便是勉强救回来，估计也撑持不了多长时间。”林峰必须要说事实。
    再厉害的医者，也无法医治人自然老去，到一定的年纪，人就是要离开这个世界，谁也无法改变。
    杜富亮的父亲有一部分原因是心脏，但更多的原因是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不管能活多久，哪怕是清醒的状态下一天，我也愿意救他……”杜富亮连忙道。
    父亲忽然间遭遇这样一劫，对于家里所有人来说都无法接受，连个交代都没有，他的想法很简单，让父亲重新恢复健康不可能，但暂时恢复清醒，与众人告个别。
    当然要是能多活几天，那自然最好不过……
    “一天不可能，但清醒一小段时间并不难……”林峰道。
    “真的？我现在就盼望着，他能清醒，哪怕是跟我们说说话也好。”杜富亮眼睛一亮道。
    “不过你要想清楚，暂时醒来是可以，不过可能会耗尽他最后的生命力量。简单一点说，过了清醒的这段时间，人可能立刻就没了……如果是现在这样的状态，他在这个世界上时间是最长的。”林峰认真道。
    这是一个
    选择，没有正确或者错误，更没有优劣。
    杜富亮神情立刻变得暗淡下来，他没有想到，原来清醒是要付出代价，可父亲这样子一直昏迷着，跟死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清醒一段时间马上就立刻死掉，似乎也无法接受。
    作为亲人，自然是希望，清醒更多的时间，活更多的时间，但很遗憾的是无法两全。
    “或许你可以找其他人商量一下。这不是一个人能做出的决定！”林峰看出杜富亮的为难，给了一个建议。
    如果再有别的亲人的情况下，杜富亮自然不能一个人就选择。
    “请给我一些时间……”杜富亮道。
    林峰并没有去催促，这种事情当然要多想一下，而他动起手来并不复杂。
    杜富亮拿出手机，来回踱步，仿佛不知道要打给谁，而就在此时，那边走过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听说你带外人给爸看病？”男人一出现语气当中带着质问。
    “是的。这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中医……”杜富亮点了点头道。
    “你到底是脑子有问题，还是脑子进水了？爸现在是什么问题？中医有什么用？现在最差的是心脏方面的权威，你懂不懂？中医最多就是保健一下，能治病吗？”男人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哥，你不能这样说。中医还是能治病，我岳父的病就是中医给治好的……你对中医的偏见太深了。”杜富亮连忙开口反驳道。
    “扯淡！我杜富贵
    对中医的认识，才是最客观的。如果中医真的那么好，就不会没落了！数百上千年前的东西，早就应该被时代所淘汰……”
    “错了。不是数百上千年，而是几千年，中医已经有数千年的历史。如果真的有问题，不会流传到现在！”林峰听不下去开口反驳。
    跟之前一样，他可以忍受别人侮辱自己，但绝对不容许别人侮辱中医，越是学到中医更多的东西，越觉得中医真的博大精深，老祖宗的智慧绝对不是盖的。
    “哦？你就是我弟弟请来的中医？老实说，你有没有医师资格证？要是没有的话，你算是非法行医……非法行医会怎么样，需要我告诉你吗？”杜富贵瞥了林峰一眼，明显看不起。
    “哥，人家是中医科的正规医生！爸的状况，我没有告诉他，但他通过号脉，已经差不多都能说出来了。”杜富亮此刻当然要维护林峰。
    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让哥哥来，就是因为哥哥杜富贵所受的教育是西式的，对于中医相当的排斥，有他在，场面只会更加混乱。
    “是吗？这么说，这位中医有医治老爸的办法？”杜富贵问道。
    “他有办法让爸醒过来，但这样可能要耗费爸剩余的生命……”杜富亮回答道。
    “怎么做？作法吗？我记得只有道士之类的人，才能耗费生命让病人醒过来。那你请来的这不是什么中医啊，是能作法的道士啊！你觉得这种
    东西真的靠谱吗？”杜富贵冷声一笑，这是他听过最好笑的医治方法，简直为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