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长安先生，你好狠的心！！
    这次被命名为【茱萸文会】的这场文会。
    其实牧序举办出来，是有自己私心的，就是帮着陛下看看那些个大抵上考过冬科没多大问题的学子们。
    陛下私下找了他，与他说此次冬科，将在甲榜乙榜之上各增多五十名额。
    这事儿到现在还没正式昭告学子们，而是单独跟他说的。
    陛下什么意思。
    牧序心里有数。
    只是
    整整一百名‘恩名’！
    好大的手笔！
    好大气魄！
    这要是公开出去，想着太后那边的人也好，或是太傅那边的人约莫是要后悔怎么就没从那些清流世家中人手上，再努努力多抢几个考官审官的名额了。
    而那些已经被任命担任此次考官审官的人们，估计睡觉都能笑醒了。
    先不去管这多出来的一百多名进士如何安置，又是何人。
    平白无故，这多出来了一百多名要叫他们老师的门生，这可不笑出声。
    不过
    这些都跟他牧序没关系。
    因为他是主考官。
    甭管你怎么着，那些孩子们都要管他叫一声先生。
    所以牧序挺期待今夜宣布之后，那两边人是会是个什么表情，会不会因为陛下扔出来的一点儿小诱饵放弃了这么大好事儿而痛心疾首。
    尤其是太后娘娘，会不会笑不出来了。
    牧序可是听说了，这段日子来，他手底下的人不断折损，被陛下很是巧妙地换上自己人，那位太后在兴庆宫里可是闹着大脾气呢。
    这位祭酒大人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远处那些个正在着手准备今夜文会会场的人们，叹了口气，想着今夜不知道那帮子人会吵架成什么样。
    也就期盼着有未来皇后娘娘在，那些人各个学派的人们能收敛着点，别好端端的文会，又给弄的跟坊市泼妇吵架一样，让人皇后娘娘看到了，还以为自己这祭酒当的不好呢。
    “牧大祭酒，有时间到处溜达，不过来帮忙？”
    牧序突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扭头看过去，就看到在会场那边，姚老夫子正帮着一起抬着凳子那些。
    牧序眨眨眼，马上扶着腰大声哀嚎道：“我这老腰老骨头呦，遭罪，真是遭罪！！”
    这么说完，牧序转身溜之大吉。
    你姚元载年近七十，已经从心所欲不逾矩，但是我这才六十多，身子骨也没你好，这种事儿我可不做。
    ……
    渐入黄昏。
    被受邀前去参加这场【茱萸文会】的才子才女们，陆陆续续出发前往国子监内。
    文会不同诗会。
    前者可以说囊括了诗会性质。
    虽然没有准确说会让人直接作诗词，但搞不好，就有人提议来几首诗词，这文会上也就出现了诗会的比斗。
    故而.
    这场文会在几天前宣布出去之后，尤其许多人知晓长安小姐，如今因红楼一书出，被许多学子尊称为长安先生的苏长安将要参加。
    那些未受邀的学子们有些哀叹，但却是期待今夜最好有诗词，只因为还想看看长安先生冠压的场面。
    尤其是冠压那些外来的学子们。
    文无第一。
    此事谁也知晓，但奈何这些外来的人，固然知晓那明月几时有，云想衣裳花想容，更包括这【红楼】皆是出自长安先生之手。
    可就是不服。
    外乡人们只是单纯于文上与京城学子们发生口角而已。
    却是万万不敢对苏长安有不敬的意思，毕竟他们也都知道苏长安乃是未来皇后娘娘。
    可争论的便是文！
    所以，京城内许多推崇苏长安的人，自然是与他们在这些时日发生不少口角。
    如今苏长安也要参加这次茱萸文会，当然是巴不得苏长安能再来一次冠压，好好让这些不服气的外乡学子们看看！
    也因此。
    这受了邀请的人也好，或是未受邀请的人也好，一同朝着国子监走去。
    不为别的。
    只因为文会在国子监内里举行，但有国子监内的人却是说着，会不断向外告知关于文会内发生了什么。
    所以.
    这般多的人，自然是想着去国子监外边等着听消息呢。
    ……
    苏长安他们今夜乘坐马车。
    一行四人，多了个周千红。
    其实原本燕如玉是想着叫连危一起去看看的，但是连危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
    燕如玉也就没强求。
    只是有些可惜。
    苏长安倒是无所谓有几个人去，他原本是想让夏凤翔乔装打扮一下后一起去看看。
    但是奈何夏凤翔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也是只能遗憾一下。
    否则，苏长安看得出，夏凤翔挺想去的。
    周千红在外边驾车。
    马车内，自然是苏长安，燕如玉还有猫猫。
    燕如玉就刚刚苏长安问的话题，给出了回答：“小姐其实不需要去想多余的东西，若是单轮一刀斩下威力，小姐已经不输六品刀客，只是在刀意与刀气上欠缺了一些而已，这些东西慢慢就有了。而且若是单论力量，您已经不输七品横练武夫，其实这些都很罕见。”
    “所以我觉得，小姐每日与连危打打，习惯了出招那些，速度也就提上来了，慢慢自然就厉害了。只是【倚危停】的事情，我就真不知道了，因为看着是挺奇怪的，我娘都说有些奇怪，而且说再等几个月，若还是毫无进展，她就让人去找一下我爹，问问我爹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苏长安闻言，身子向后靠去，靠在软垫上也是无奈。
    不过闻言燕如玉又提起自己父亲，苏长安抿了下嘴唇八卦的问道：“伱没去见过自己父亲？”
    燕如玉摇摇头：“没时间，再来我父亲出家的寺庙在西域昆仑那边，离得有些远，我去了也不见得能见到，而且这么多年来，我倒是无所谓这些了。”
    苏长安拍了拍燕如玉肩膀说道：“啥也不多想的人就是心宽啊。”
    这么说着，苏长安看向放在一边，夏凤翔给他的名单。
    名单是今晚参加这次文会的一些大儒以及一些出名的夫子先生，还有外乡才子们的。
    姚老夫子，水云先生等人自然是在其中。
    除此之外，一些清流世家的家主以及族内老夫子们也是在名单上的。
    而且
    苏子沐的名字也在上面。
    对于苏子沐会被邀请，苏长安倒是也不意外，毕竟自己这位义父，实际上是位学术名家，而且对于经史子集的注解这些颇有研究。
    苏琳涵也是受其影响，所以对于经史子集方面很是擅长。
    清河崔家家主崔俞的名字也自然是在其中。
    不过看着崔俞的名字，苏长安抬眼看向猫猫，更看向猫猫手中的医书。
    医书名义上是夏凤翔送给猫猫的。
    但其实夏凤翔告诉苏长安，是崔俞让她转交，还特地说了别告诉猫猫医书是他送的。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药材啊之类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还有一根茱萸样子的簪子。
    当下那簪子就在猫猫头上。
    崔俞没告诉夏凤翔这簪子的事儿。
    对于猫猫身世，以及崔俞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凤翔也不知道，或者说夏凤翔没去找人了解，一来尊重崔俞，再来也是尊重猫猫。
    不过这对小情侣八卦的时候，想着应该是猫猫母亲的簪子。
    当下看着崔俞名字，苏长安看向猫猫。
    猫猫像是感觉到了苏长安看着自己，也是抬头回看过去：“怎么了？”
    苏长安指了指纸上崔俞的名字。
    猫猫看到了崔俞的名字，然后重新看向手中医书：“虽然恶心，但是有燕如玉，所以就算过来跟你请安，也无所谓。何况我若是说让你躲着他之类的话，也很幼稚，所以不需要顾及我。”
    不过这么说完
    猫猫抬眼看向苏长安露出一脸的嫌厌：“但要是你多事，敢自作主张让我跟他说话，我会一个月不跟你说话！”
    苏长安无奈一笑。
    想到之前看到崔俞送了这么多东西，却只能用夏凤翔名义，于是试着跟猫猫提了一句，要不要跟崔俞好好谈谈。
    然后
    猫猫一整天没跟他说一句话，就算目光对视了，猫猫也是马上露出嫌厌表情。
    而苏长安去说话，猫猫也是马上炸了毛一样马上逃走。
    就跟只猫，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
    看看猫猫，又看看燕如玉。
    苏长安想着，这俩主角模板的人，还真是身世不一般啊。
    尤其燕如玉，这货妥妥龙傲天模板，虽然不知道她父亲到底怎么回事儿，但在西域昆仑雪山上出家，听着就觉得很了不起。
    猫猫自然不需要多说什么了，清河崔家在世家大族中，也是属于一流家族存在，父亲崔俞自然也是不需要多说的。
    不过
    这么想着的同时。
    苏长安莫名想起自己的‘父亲’
    准确说是自己这具身体的父亲。
    因为穿越过来的时候，是在母亲以及兄长带着他逃难路上，再加上脑子里也没这个世界的记忆，所以对于那位父亲，苏长安毫无记忆。
    只听兄长说是跟村子里的人为了保护他们逃走，与那些蛮子们拼命。
    而苏长安也找过苏子峰想着让帮忙确定一下生死，活着最好，若是去了，就在母亲旁边立个牌位。
    但到现在也没消息送回来，所以也就一直没立牌位。
    也是个很伟大的父亲吧。
    毕竟是个为了自己妻儿，慷慨赴死的父亲。
    ……
    马车越是靠近国子监，街道坊市之上人就越多。
    轻轻撩开帘子，远远看向国子监所在，苏长安就看到在国子监门口，有这许多桌椅不说，更是有很多的各种小吃摊贩们存在。
    而且每一桌皆是客满！
    并且饶是周围许多人只是站在那儿，但也买了不少吃的已经开吃。
    看到这一幕，苏长安无奈。
    因为在来前，夏凤翔就跟他说了
    牧序眼馋苏子峰清雅饭庄之前初冬诗会以及中秋宫宴赚了那么多钱，所以直接拒绝了苏子峰的提议，打算自己做这事儿。
    于是也就有了当下那大夏朝京城学子们的读书圣地门口，摊贩鼎盛的场面。
    不过
    看着那般多的摊贩，苏长安倒是不觉得牧序如何，甚至有点儿钦佩。
    因为一样看过去，这些天摊贩走卒只是看衣着，便知晓皆是寻常普通百姓，甚至瞧着还不如洛安城内一些百姓。
    而牧序找了这些人来国子监门口开业，本可以可狮子大张嘴，赚一大笔钱！
    但每一摊贩身上，牧序只要一文钱。
    因此，苏长安觉得牧序值得一敬。
    当马车来到国子监所在前方时，因为摊贩以及学子太多，马车实在进不去了，所以苏长安他们也就下了马车。
    反正也就几步路的距离了，走过去也没什么。
    苏长安他们这次出来乘坐马车就是普通样式，也没特别标志，也没其他什么东西，所以就算有人看到了，但如此样子马车今夜多如牛毛，自然也没多少人多看一样。
    不过
    倒是有人百无聊赖之下看了眼。
    当看到下了车下了马车的苏长安那绰约多姿国色天姿时，当即倒吸口气，更是赶忙叫了身边同伴一起去看。
    苏长安自是不在意这些的，不过当他看到就在一桌馄饨摊贩桌上，有两名女子读书人有些哽咽时，倒是好奇了一些。
    当路过的时候专门听了一下，听到两人聊着‘黛玉妹妹就这样病逝’‘宝玉出家’‘那昔日十二钗各个结局悲凉’。
    苏长安了然这俩姑娘为啥哭了，也不多去听什么了，只是也是叹了口气，就爱看别人看完红楼哭的样子。
    因为前世的他看完，可难受坏了。
    如今看到别人难受，也是理解，但挺开心。
    不过苏长安这样一个“好看至极的女子”就这样走在人群中，理所当然的会被人们所关注。
    一个个的，无论男女看着苏长安皆是感慨不已。
    有人甚至想要去搭话，但看着苏长安身边燕如玉，还是害怕了。
    只是
    这越来越多的人看着，自然也有人认了出来。
    “是长安小姐吧。”
    这样轻飘飘一声出来。
    众人纷纷愕然。
    然后
    只见有人完全确定了这就是苏长安，当即站起身朝着苏长安走了过去后，恭敬行礼：“学生曾必远，见过长安先生。”
    苏长安笑了笑后轻轻回礼。
    无关身份，回礼只因为对方称呼自己为‘先生’。
    有人这样了.
    众人纷纷反映了过来，那些从未见过苏长安的，理所当然的感叹着苏长安容貌。
    而反应快的人，更是如这位曾必远一样，纷纷上来跟苏长安行礼。
    苏长安自然是逐一回礼。
    可奈何人越来越多，再想要逐一回礼，就有些不现实了，所以苏长安无奈只能走到国子监门口台阶上，朝着众人回了一礼。
    众人皆知苏长安未来身份，如此向他们回礼，自是喜不胜收，但同时也不敢怠慢，纷纷以作揖大礼回敬。
    不过
    就在苏长安打算转身进入国子监内的时候。
    “长安先生，你好狠的心。”
    是个女声。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声音来源，却是位画着【点绛唇】黛玉妆容的女子，也是刚刚那两个哭着的女子之一。
    众人本以为是什么事情。
    但是看到女子妆容，马上了然。
    毕竟【红楼】一书，上册虽然催了不少人泪，但还算好，可是下册一出，多少女子男子抹了眼泪。
    更有多少人在敬佩苏长安的同时，纷纷道出这句‘长安先生好狠的心’。
    苏长安无奈，看着那女子想说什么。
    但是燕如玉在耳边说苏子沐来了。
    苏长安当即回头。
    就看到了苏子沐还有苏琳涵，以及荀旷都来了。
    当然，苏婉儿也在。
    于是苏长安朝着外边人微微行礼后，也就直接转身。
    一声‘大姐姐’下，苏婉儿扑了过来抓住了苏长安的腿，一脸喜悦。
    苏琳涵也是朝着苏长安微微行礼，满心欢喜。
    苏长安在跟苏子沐行了礼后，苏子沐将手上衣服打开，有些笨拙的想给苏长安披上，但有些拘谨。
    苏长安笑了笑后接过衣服穿在了身上。
    苏子沐开口道：“今日下了雨，想着你应该又是单薄衣衫过来，所以你母亲准备了这衣服。”
    苏琳涵看了眼自己，然后说道：“明明是父亲向母亲说出来的，母亲还跟我说她竟然没想到，结果到了这儿成了母亲功劳。而且父亲拉着我们一直在那边等大姐姐你呢。”
    苏子沐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
    苏长安笑了一下。
    一边荀旷看着苏长安行了大礼，事到如今，他可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对苏长安时不时来上两句混账话了。
    苏长安要回礼，荀旷吓得赶忙说道：“可不敢可不敢，您要是回礼了，我这司业可就要直接丢了不说，甚至都不敢再京城待着了。”
    苏长安无奈，但还是微微作揖：“国子监内，无关身份，只在于礼。”
    荀旷喜悦，作揖回礼，然后说道：“赶快进去吧，姚老夫子一直盼着您过去呢，他现在可是您【红楼】的读者，甚至都已经开始打算作注了。”
    苏长安闻言，苦笑不已。
    但还是马上同荀旷他们一起走进国子监内。
    而就在外面，刚刚看着苏长安与苏子沐他们样子的人，纷纷想到苏长安之前身上便是病重了，还在对父母长辈行孝，对弟弟妹妹很是疼爱的传闻来。
    如今一看，只觉得传闻果然不假。
    尤其那些未曾一见苏长安，今日得见之人，更是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