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的？”祁渊问道。
    “是的。”杨易答道。
    两人坐在马车上，杨易把校事探听到魏玄英和魏达的话告诉祁渊。
    祁渊笑了一声。
    “父皇一直说魏玄英心系东秦的安稳，此番本王倒要看看，他是要东秦的安稳，还是魏氏的安稳。”
    “你去，引导他查出岳州栈道巨石滚落一案。”祁渊吩咐道。
    杨易又应了一声是。
    祁渊敲了敲车厢壁，马车停下，杨易下了马车，马车又继续向前。
    马车回到王府大门前，祁渊没有下来，长风进府。
    不一会儿，陆芷沅和茗玉跟着长风出来，祁渊掀开车帘把她扶上马车。
    “顾郎中没有同你一起回来吗？”陆芷沅问道。
    “没有，他和江主事回去拿包裹了，待会儿他们一起过来。”祁渊握着她的手道。
    “为朝臣准备府邸，也就你这个储君做得到了。”陆芷沅笑道。
    “有你帮着，我才能做得到。”
    他抬起陆芷沅的手亲了一下，“多谢阿沅。”
    顾明之到上阳任职，内务省根据朝廷的惯例，为他准备了府邸，但顾明之没有家眷，只有一个老仆和一个书童随行，祁渊就让陆芷沅去帮他添置安排各种物什等。
    “这次多亏了师娘和林夫人，她们帮忙采买，还有挑选妥当的下人，我只是跟在她们后面看着。”
    说话间，马车在一处府邸前停下，两人下了马车。
    顾明之和江陵还未到，他们先进去。
    管家带着十几个下
    人在门内候着，见储君到了，管家忙把他们迎到正厅坐着。
    祁渊四下环顾，桌椅几案都是内务省送来的，几案上的瓷瓶古画，茗碗瓶花，椅子上的石青撒花椅搭，一应俱全。
    外头响起顾明之的声音，管家带着顾明之和江陵进来。
    江陵打量了一番，笑道：“顾郎中真是有福气，拎着个包裹来就有这么好的宅子住。”
    顾明之呵呵一笑，向祁渊和陆芷沅拱手，“多谢殿下和华侧妃。”
    祁渊笑道：“你去看看，可还有哪里不合适，需要更改或是添置之处，好叫人去弄。”
    顾明之的摆手，“不用了，华侧妃帮布置的，一定妥当，不用看了。不如趁这个时候有空，我们说一说这审卷子之事。”
    江陵哑然失笑，“你好歹是主人，就不带我们去逛逛。”
    “我昨日在御书房瞧见了，府试的卷子几十箱呢，可是要费大工夫的，这宅子往后得空了再瞧。”顾明之道。
    陆芷沅温言道：“顾郎中，内院有阿澄的屋子，月夕就要到了，说不定她会到上阳来看你，你去看一看她的屋子，可有要添补的。”
    顾明之默了默，“好，那臣去看看阿澄的屋子，你们稍等片刻。”
    待他走后，江陵道：“阿澄的阿娘去世得早，顾郎中是真疼这个女儿。”
    陆芷沅陡然响起赵雪樱。
    赵濂满口说疼爱赵雪樱，可自从赵雪樱被软禁在别院，他未曾去看过一次。
    好一个疼爱！
    顾明之很快就出来了，催促着要商议审卷子之事。
    祁渊道：“本王让人去宫里把先生接回来，我们在太傅府商议。”
    说定之后，祁渊让长林去接叶寒舟，他们则先到了太傅府等着。
    兰氏迎了出来，顾明之向她致谢，兰氏笑道：“阿澄在上阳时也时常来找我聊天，她的喜酒我没得喝上，哪日她到了上阳，可要记得请我喝一杯补过。”
    “自然自然。”顾明之连声应道。
    一时间，叶寒舟回来了，请他们到书房做坐，兰氏去准备午膳。
    太傅府中的匾额已全部挂上，顾明之在书房门前驻足，仰望着上头的松木清漆匾额，念着上面的字：“叙德居。”
    “这是华侧妃帮我题的字，也是她帮我写的。”叶寒舟道。
    “字题得好，也写得极好。”顾明之连声夸赞。
    祁渊颇有些得意地牵着陆芷沅的手走进书房，又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众人都落座后，顾明之开门见山道：“今日早朝后，陛下告诉臣，说殿下和尚书大人已商议过审卷子的法子，让臣向你们讨教。”
    祁渊看了一眼江陵。
    江陵会意，道：“往年誉缮，先送到收卷所筛选分类，然后弥封生员的名字，再把卷子送到誉录所，用红笔抄成朱卷，最后再进行审阅。虽然每一步都有人监督，但也容易被人钻空子舞弊。”
    “是以，殿下提出了众审之法。”
    “众审？”
    不光顾明之茫然，陆芷沅也茫然
    。
    “众审就是由众人一起审阅，这个众人，不仅是顾郎中和礼部诸人，还有广大的百姓。”
    顾明之更茫然了。
    陆芷沅却似有所悟，偏过头看着祁渊，祁渊向她眨眼一笑。
    江陵继续解释：“礼部按州府来审卷子。每审一个州府，先由内侍监把该州府卷子取出，在校事监督下进行弥封和红笔抄录，抄录的朱卷和原卷编上编号，然后统一在御街展示。展示后，收回来，由顾郎中和礼部诸人审阅，录取的卷子也会再次展示。如此就可杜绝此前楚魏舞弊之案再次发生，力求公平公正。”
    顾明之思索着，“此法防止舞弊确是极佳，只是，会耗费大量的时日，没有三四个月，怕是审不完。”
    “陛下已经给各州府下旨了，由于舞弊一案，明年春乡试，秋会试，会试结束后，就殿试。”叶寒舟道。
    “如此甚妥！那下午我们就开始吧。”顾明之抚掌大笑。
    “不急，过完月夕再说。”一直沉默的祁渊淡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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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府的马车上，陆芷沅问祁渊：“你是在故意拖延审卷的时间，为何？”
    祁渊捏了捏她的脸颊，“果然瞒不过阿沅。”
    “赵濂想利用我攀上富贵权势，我也可利用他震慑那些居心叵测之人。”
    赵濂的女儿还是他的妾室，赵濂收了许多贿赂的财物美人，许多人看在眼里，他们都在等着，看祁渊将如何对待赵濂。
    但赵濂和外人还不知众审之事，
    祁渊已经派人去暗示那些贿赂之人，让他们向赵濂施压，赵濂自会日夜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