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逼出你刚刚吃的药？”
    “没有。”
    路瑶摇摇头，只是眼神有些深沉，她低低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边人心惶惶，受伤那人毫不留情，一咬牙狠心砍下了自己中毒的腿，在场没有人不佩服的。
    云翌寒沉默着看着路瑶和红涟的方向，退出了人群，站在一旁。
    修整片刻后，路瑶与红涟鬼三三人率先离开了。
    这一次，云翌寒没有跟着路瑶一起，他转身走向了她的反方向。
    阿瑶，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以后就让我好好守护你，即便你不再需要我。
    他的眼神不再如看着路瑶那般温柔柔软，那些柔软的情绪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蚀骨的寒凉。
    鸾御阁，他太清楚了。
    有些事情有些路，一旦踏上了，就必须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就让他替她吧。
    他熟门熟路穿过密林，找到那个恐怖的地方。
    这里是鸾御阁专门制作毒药的地方，里面住着一位怪人，名毒药师。
    这里一片荒芜，鸦雀无声，除了云翌寒踩在地面上发黑的干枯树枝上发出清脆的断裂声以外，这里几乎没什么声音，也没什么人。
    正常人不会来这个堪比魔窟的地方。
    门口有人等着，一看到云翌寒那守卫先抖了几抖，才颤颤巍巍前去迎接。
    “呦！您终于还是来了？”毒药师望着云翌寒笑的一脸诡异。
    他仿佛早就料到了云翌寒会来，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相反更多的是窃喜和激动。
    “我早就说过，你还会来的。”那声音嘶哑难听，如同锯木头一般令人难以忍受。
    云翌寒的目光从他破旧的鞋子一直缓缓上移，一直到看清毒药师的脸。
    那是一张怎么样的脸呢，半张脸仿佛被火烧过，已经融为一体，看不清具体的轮廓。
    而另一半脸正常，不过已经布满了皱纹，再搭配他那头黑白参杂的稀疏头发，第一眼真的会让人从心底瘆得慌。
    云翌寒淡淡应了一声，算是回了他刚才的那个问题。
    “咯咯咯咯。”
    毒药师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声难听，但他却毫不在乎的笑的开怀捧腹。
    待他笑罢，他指着云翌寒，说到，“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大护法，也会有来求我的一天。”
    云翌寒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起来，浑身透露着凛冽的杀气，但他却忍受了下来，什么也没说。
    毒药师似是抓住了他的什么把柄一般，兴奋异常，待他笑话够，才收起笑，严肃道。
    “我想大护法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知道。”云翌寒丝毫没有犹豫。
    毒药师这次倒是没想到云翌寒会这么干脆，他微微侧目，未几便收回视线，慵懒到，“请吧，大护法。”
    云翌寒径直走进了毒药师的药室。
    还记得他第一次进这个药室是为了淬体，那时的毒药师是奉命做事，丝毫不敢调侃云翌寒，对云翌寒更是恭敬有加。
    但他向来看不上云翌寒那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清冷模样，这次遇到云翌寒有求于他，他怎会轻易让云翌寒好过。
    云翌寒第一次来，毒药师就发现了，云翌寒的血温热特殊，与常人不同，是很好的培养药皿。
    他从那时候就盯上了云翌寒的这具身体，他研制了一辈子的绝情毒，却没有一次成功过，直到他遇到了云翌寒。
    只要在云翌寒体内，每隔半年种下绝情毒引，三年之后，他必会成功。
    云翌寒答应了他，条件是九菱丹的解药。
    种毒引的过程很痛苦。
    毒引如同一条条小蛇般，钻入他的骨头血肉中，又痒又痛，吞噬着他的精血，与他的血肉合二为一。
    痛到极致时，他想到了路瑶的脸，那张脸曾经也在他面前欢快的笑过，揽着他的胳膊甜甜的叫着“翌寒哥哥”。
    想到这儿，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却格外突兀。
    云翌寒额头沁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拳头被他捏的咯吱响，可他紧咬着牙关，没有喊一声痛。
    毒药师着实有些佩服云翌寒的毅力和忍耐力，这种痛苦他不是没承受过，因为他失败了，所以他的半张脸毁了。
    结束后，云翌寒浑身湿透，如同掉进了水池里一般，他苍白着脸色一步一步慢慢挪出药室，手中紧紧握着解药瓶，缓缓向前走去。
    “记得半年后还要来。”毒药师在他身后喊了他一声，他没有应，也没有停下脚步。
    因为前面，他的女孩，他深爱着的人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