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查岗的来了？”
    杭缇手撑在卡台上，眨着眼看着对面。
    那眼神儿，多少有点儿看热闹的意思。
    苏沐橙抬眼看了她一眼，杭缇挑挑眉，悻悻的笑。
    手机里，视频通话未接。
    苏沐橙捏着手机，那边儿又发来一条语音。
    点开，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落入她耳边：【睡着了？】
    她打字：【还没，你呢？很忙吗？】
    下一秒。
    视频通话再次响起。
    苏沐橙：“………”
    草率了。
    应该装睡的。
    看了眼周围喧闹嘈杂的环境，她抿抿唇，按下拒接。
    k国那边的墨言琛冷眉一皱，挂他电话？
    宝宝：【有点儿不方便，等下给你回，么么jpg。】
    不方便？
    墨言琛微微眯起眼，看了眼时间，海市现在的时间应该是晚上十二点四十。
    她不方便？
    男人周身的气压逐渐变冷：【宝宝，大半夜的，不方便，嗯？】
    苏沐橙：【………】
    隔着屏幕，她都能感觉到男人那张黑沉沉的脸。
    以那男人的骚气程度，他肯定会说她是不是在干坏事儿。
    正想着，墨言琛的语音过来。
    苏沐橙点开，听筒模式放耳边。
    忽的，她弯起唇笑了。
    男人低醇撩人的声音像勾子一样一点点儿的往她身上点：“宝宝，大半夜的，不方便和你老公视频，你是想干嘛？嗯？”
    后面那个字儿的尾音被他拉长，充满了勾人的危险气息。
    “师姐！”
    杭缇有点儿看不下去了：“你究竟是来陪我喝酒的还是来刺激人的？”
    当着她这个单身狗的面儿，和琛爷隔着天高地远的秀恩爱。
    还笑。
    杭缇觉得成吨成吨的狗粮正阳她脸上胡乱的拍。
    她抓起杯子又一饮而尽。
    两瓶威士忌，她喝了一大半。
    苏沐橙看着她，手机放在卡台上。
    嗓音严肃起来：“杭缇。”
    “嗯？”
    “有事儿说，别憋着。”
    杭缇捏着酒杯的手渐渐收紧了几分，眼眸闪了好几下。
    最终只是低笑了声儿。
    打开烟盒抽出根烟咬嘴里，又递了根给苏沐橙。
    她接了，叼在嘴里，没点火，看着她。
    杭缇的烟，很烈。
    苏沐橙看见她抽的很瘾。
    那张漂亮的脸却仿佛蒙上了一层灰。
    她弹了弹烟灰，始终垂着眸：“今天，是他的忌日。”
    苏沐橙没说话，只是瞳孔微震了下。
    也许是酒劲儿上来了，杭缇眼角微红，烟一根接一根的抽。
    “五年前，他在我面前倒下，我亲眼看到他死在我面前。”
    这段尘封往事，谁都不知道。
    包括苏沐橙。
    杰克，是杭缇的哥哥。
    对她很好。
    只要她想要的，他都给她捧来。
    才十几岁的她，看不懂男人眼底的光。
    她以为，他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兄妹。
    直到有一天，她意外得知，他不是她的亲哥哥。
    当时她哭了好久。
    杰克抱着她哄，说他是她永远的哥哥，永远都会对她好。
    一辈子。
    她以为是哥哥对妹妹的承诺。
    原来不是。
    直到那天。
    他们住的房子里，突然闯进来一大帮人，他们个个手里都拿着枪。
    见人就打。
    杰克的下属拼了命的抵挡，可寡不敌众。
    杰克带着她往后山跑，紧紧牵着她的手。
    一边跑一边躲。
    后边的子弹就跟豆子似的，一发接一发。
    杭缇的腿中了一枪。
    她跑不动了。
    哭着说让杰克跑，别管她。
    杰克红着眼抱起她，亲了亲她的额头，很温柔：“小缇不怕，哥哥会保护你的。”
    他抱着她，不要命的往前跑。
    又要躲子弹，还抱着一个人，体力渐渐消耗，她看见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顺着下巴滴在她的身上。
    她探出头，看见后面的人紧追不舍，并且，距离，越来越近。
    杭缇抓紧杰克的衣服，眼泪打湿了他的手臂：“哥哥，你把我放下！快跑！”
    “小缇乖，哥哥会保护好你的，不怕。”他脚步没停，气喘吁吁。
    不肯放下她。
    后山这条路，一眼望不到边。
    他们没地方可以躲。
    敌人越来越近。
    杰克回头看了一眼，一双眉被他皱的死紧，眼底剧烈的挣扎。
    却不过十来秒，他低下头，看着怀里吓的直哭的女孩，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小缇，你乖，听哥哥的话，等一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藏好，一定不要出来。”
    杭缇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心里总归是不安。
    就惶恐的看着他。
    她看见，一直对她宠爱有加的哥哥，眼底那浓到散不开的心疼，不舍。
    还有某种，那个时候的她无法看透的浓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