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借助诛妖令，将这两个情景复刻到了众人的眼前。
    “妖族......不是我们在长城边境上看到的那些小喽啰，真正有智慧的大妖早已潜藏在人族之中，甚至于与你交好的读书人便有可能是一尊大妖！”
    就像秦牧曾经说的那样。
    这所谓的荒古边域，有人族的地方是小妖窝，没有人族的地方就是大妖窝......
    反正不论如何，他们都是生活在妖窝当中。
    妖族可不吃兔子没有什么不吃窝边草的习惯，他们对于妖族而言是最为唾手可得的血食......
    只凭借一尊圣人，就能和群妖制衡？
    怕是天方夜谭！
    就连南边的那两个王朝，如今不也是和妖族打了一个不可开交吗？
    就以那王朝出手，随随便便就是半圣，就是圣人的模样，那些王朝的实力难道不强大吗？
    就算如此，妖族依旧能够与之匹敌。
    若是说起来的话......
    秦牧倒是觉得妖域之中的那群妖，像是在和荒古边域的他们玩了一出过家家。
    用那些不值钱没什么思绪的小妖提高他们的警惕心，让他们不停的提升自己的文位，等到差不多的时候，便以他们为血食。
    整个百家堂当中的读书人面色惨白。
    “以人族为血食？我等不过是圈养的玩意......”
    有人呢喃出声，脸上满满的都是难以置信。
    世界观瞬间崩塌，甚至有的读书人在此时此刻文心碎裂！
    隐匿于暗处的风力行目光锐利地刮过秦牧的身上。
    当初他知道这件事情是从周武昌那里得知来的。
    他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心中便是满满的畏惧。
    在他的眼中，妖族的力量强大无比，他若是和妖族匹敌，那便无异于以卵击石。
    更何况大周之外还有旁的人族，可是像他们大周这些土地在其他的人族的眼中不过是遗弃之地，他们这些人也不过就是遗弃之地的贱民......
    妖族的力量无比庞大，人族同胞却将他们视为累赘。
    这是一个不需要开头就知道的必输的结局。
    也正因此他道心不稳，让那群妖族有机可乘，将他转化成了逆种文人。
    所以他以为秦牧是和他一样的存在。
    只要告诉秦牧此方世界的真相，秦牧必会与他一般变成一个投靠妖族的逆种文人，毕竟聪明人最后做的选择总归都是一样的。
    可是......
    风力行没有想到这件事情是秦牧早就知道了。
    甚至......
    可能在秦牧说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横渠四句的时候，秦牧就已经知道了世界真相了。
    “咳咳咳！”
    风力行虚弱的咳嗽了几声，一丝血迹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文心颤抖！
    这世上怎可有如此......
    如此，坚毅之人！
    纵然知晓不可为，却依旧要为之？
    “秦牧......”
    风力行轻声的笑了一声，“好一个小诗圣。”
    “也难怪你这家伙被称为大周的希望之光，确实是比我当初优秀多了......”
    “秦半师啊...”
    最后一声的喟叹消失在风力行的唇齿之间。
    然后他的身形也消散在了风中。
    像是不曾来过此处一般......
    本来他来到这祁县当中是想把秦牧带走逆转的秦牧的文心，当这一方世界的真相告知于他。
    可是如今看来，秦牧他什么都知道。
    只不过这家伙犟的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风力行好奇极了。
    秦牧他究竟能不能带着大周杀出一条血路、杀出一条生路呢？
    所以他走了。
    他要再给秦牧那么一点点的发展的时间......
    若是可以的话，他想看到秦牧这小子在知道自己做不到，在知道人力不可为的时候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的样子。
    百家堂之中。
    众多的文人周深闻妻的漩涡，动荡起来。
    文心动荡、文心破裂者不在少数。
    宁文书和方仲永不过是一瞬间的震惊，随后就渐渐的稳定下来。
    看到自己四周这些读书人的模样的时候，眉宇不由得蹙了起来。
    温学士也来到了这个百家堂之中，听到秦牧说完所有的时候，他的手指不由微微颤抖起来。
    等到看到这场中众人的模样，更是忍不住冷声呵斥，“胡闹！”
    “竟将我这祁县的文人弄得文心破裂！秦牧，这就是你任性妄为的代价！”
    “我大周读书人个个金贵，岂容你随意损毁！”
    站在高台之上，秦牧只轻轻地掸了掸自己的衣袖，目色清冷如同一尊高高在上的琉璃，带着十分的疏离。
    “那你为何不看看，能接受这样的事实的文人究竟有多少？”
    无论是妖族把他们这群人当做畜生养着，还是说王朝的那群人只是把他们当做贱民，这都是事实罢了。
    若是不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早早的去除文位，早早的在这大周当中，乖乖的成为妖族的圈养之物，岂不更美？
    温学士面色铁青。
    “你当真是胡闹！我必要去找圣人将这一切的缘由都说个明白！”
    秦牧却只随意的摆摆手。
    周武昌对于他的一切决定都无条件支持。
    如今自然也是一样......
    他只是神色淡然的说了一句，“等到妖族的屠刀架到你的脖子上的时候，等着王朝那群人踩着你的脸，叫你贱民的时候，你这样的人才会知道痛。”
    “当一个国家在命运的不断提醒下，腾跃而能自省，多难而能兴邦......”
    “无论是妖族还是王朝，对于我等而言应当是机遇，而并非是畏惧的对象！”
    说到最后，秦牧目光灼灼看向下方众人。
    那群人的双目之中充斥着不确定，又或者是恐惧，甚至于有些已经在文心动荡的边缘。
    秦牧道，“各位当真以为......”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只是一句戏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