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众人身处地下空洞当中之时，本打算前往此地的月夜见却是出现在了海岸线旁。
    “这个数量……”
    月夜见的嘴角有些抽搐。
    洛肯尼斯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有意思，合着这里有深潜者的城市不成？”
    “喂喂！”阿绿躲在两人后面，“月夜侦探，你们两人的估算貌似出现了不小的差错。”
    原本沙白的海岸线，此时一片墨绿。
    那是由鱼鳞构成的墨绿，不计其数的深潜者以及彻底变异的混血从海洋深处涌出，游荡在海平面上，从礁石攀爬而来，登陆岛屿。
    “太多了！”
    月夜见的脸色明显一变：“万计！这是以万为单位的深潜者！”
    失误。
    严重的失误！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会面对神明，但他对于月之观音祭的参与者数量有一个错误的判断，他本以为不足万人。
    十分之一的岛上混血，十分之一的海中鱼人。
    而实际上，万人，才是单位！
    “已经登岸了。”
    如同一条墨绿的长龙，腥臭的黏液拖拽，压塌山林，甚至是压塌房屋，深潜者的大军面前似无有阻挡。
    洛肯尼斯笑了老长一段时间，看向月夜见：“要如何解决？如果你要保持现有的人性，自身的旧日神性便不能全功率催动
    这深潜者大军足以摧毁一切，包括那个小女孩。”
    来来来！
    来求我吧，跪在地上求我授予你召唤的法术，亦或者请神的咒法。
    来赞美我吧！
    啊哈哈哈哈，区区一个挥霍才能的“小天才”，还不是要求到我身……
    哗啦啦——
    流淌的红雾汇聚成长河，月夜见举起手臂，小臂的位置彻底的溃散而流转，环绕在卵形的灰雾开外。
    下一瞬，灰雾消散，被他吞吸干净，唯有一条血河环绕，静静流淌。
    “很简单，”他的眸中邪性的光在闪烁，隐隐倒映一座山谷，“兵对兵，将对将，军队对军队。
    以不死者的大军去迎战深潜者！”
    枯萎和死亡的山谷，红流之神所居之地的倒影莅临此处。
    嘣嘣嘣！
    清脆的声音响起，那不是人的声音，不是深潜者的声音，而是苍天巨树拔起根系，又再度扎根的声响。
    姆巴瓦树人，属于红流之神的狂信徒。
    数量，五千！
    五千位姆巴瓦树人降临此地，他们从神居之所的维度走出，有一千扎根海岸线上，树干的眉宇有说不出的邪气。
    他们挥舞树枝，像是一口口屠宰的刀，将深潜者拦腰截断。
    他们的根扎入海岸线中，然后疯狂伸展而出，如同罗马尼亚之地昔日的穿刺之刑，千百头深潜者被施以穿刺极刑。
    血在流淌，树人在冲刺。
    如同十字军东征时候的皇家骑士团，又像是令行禁止的急行军。
    “这……”
    洛肯尼斯如同卡带了的录音机，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不知该如何诉说。
    月夜见将自己的右手扔给了阿绿：“帮忙保管着，我暂时用不上。”
    阿绿看着手里的右手，有些宕机。
    嗯……
    全须全尾，五指分明，没有疤痕，一只作为手模都绰绰有余的纤细玉手，苍白纤瘦。
    可问题来了。
    这玩意他就这么给拆下来了！
    阿绿捏了捏，半截手骨差点从腕部的断痕吐露出来，骨肉分离的厉害。
    直接拿去打石膏脱模，简直不要太好使用。
    “呵呵，呵呵。”阿绿傻傻笑着，不知该说些能够表达自己内心的槽点。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洛肯尼斯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被打了脸。
    不，更准确些讲，不是被打脸，而是对于面前之人身上的旧日伟大之存在的宠爱深度想象错误。
    竟然、竟然……
    “将信徒都交于你之手中？”他看向那不生不死，不被深潜者的摧残而破碎的姆巴瓦树人，“这已经不是宠爱了。你确定，自己不是某位伟大存在的私生子？”
    不不不！
    就是私生子都没这般待遇。
    “你想多了。”月夜见摇头失笑，“我不过是被祂视为了祭司长罢了。”
    统率姆巴瓦树人的红流之祭司长。
    所有的姆巴瓦树人，无论其实力高低，智慧高低，都将听从于月夜见的命令。
    但，这份力量绝不是肆意挥霍的力量，而是……
    “需要血祭的力量。”
    哪怕是阿绿都不可见的维度当中，姆巴瓦树人杀掉的深潜者，无论是血肉的力量，还是灵魂的力量，都被吸收个干净。
    一位树人，需要百位深潜者的死才能抵消代价。
    若是换成人类，那么一位姆巴瓦树人就要杀死一千个人类才能抵消代价。
    五千姆巴瓦树人，就是五百万人口的血祭才能施展出来。
    换成深潜者，就是要五十万。
    若非此刻从海中涌出的深潜者以万计单位，否则的话，月夜见根本就挥霍不起。
    虽然在洛书与一位神祇的庇护下，他不会被红流之神彻底的收走，但却会自身化为姆巴瓦树人，永远成为所谓的红流之祭司长。
    姆巴瓦树人从不是独立的种族，而是被红流之雾的力量改造，向着这位伟大存在奉献信仰与灵魂后异化的存在。
    异化之前，可以是人，甚至可以是深潜者。
    但在异化之后，那便只是姆巴瓦树人了。
    “海岸线基本解决了。”月夜见转过身来，“只要树人大军在此，深潜者的队伍基本等于被切断，无需担心。
    现在，向着地下空洞而去吧。”
    正如他所讲，只要姆巴瓦树人在，那么防线便不会溃去。
    前提在于，只是深潜者。
    月夜见绝不会忘记这次的核心是祭礼，是对神明的祭祀，会有神明降临的可能。
    若真是深潜者信奉的神，姆巴瓦树人构筑的防御轻松可破，毫无难度。
    这是神与凡的差异，是难以跨越的近乎绝对壁垒。
    月夜见提着刀伞，洛肯尼斯与阿绿在后面紧随，三人向着树林深处的莲花洞而去。
    那莲花洞，正是警察老伯口中所讲的洞，只是有一点不同。
    “嗯？”
    水池清澈，莲花朵朵，争相娇艳，毫无警察老伯口中所谓的枯竭意思。
    但看四周，绝无第二个入口或者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