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校长听得云里雾里，但他知道，接下来母女间的谈话不一定会顺畅。
    可画看着李意涵的眼睛，“李意林是间谍，涉及到很多项罪名。即使他拒不认罪，一直拖下去，也同样无法获得自由，搜集证据只是一个过程，区别只在于时间长短而已。”
    李意涵闭了闭眼，有些哽咽，“可画，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怪妈妈，但上次他给我打电话真的没说要向你们动手，他只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有人诬告他，所以他才不得不躲起来，他让我把你和阿战骗来，也只是想通过我的电话，求阿战帮忙去澄清一下。我不知道事情最后怎么会变成那样，那并不是我的本意。”
    可画长久的沉默着，她本不想再提起上次的事。
    “妈，如果情况反过来，我让你打电话给舅舅，把他骗到这里来，你也会照做吗？”
    李意涵一怔，她从未做过这样的假设，她脑子里的答案有些错乱。
    “还有上次的账本，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偷偷地藏起来，是打算帮他隐匿罪责还是什么其他目的？”
    李意涵低着头，抿着唇，不发一言。
    “可画，我们给你妈妈一点时间。爸爸始终相信她并没有恶意。”
    可画默不作声。她自认为自己给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我们当年流离失所，是李意林一手造成的，姜怀入狱十几年也是他一步步设下的圈套，还有当年来抓我们的那个赵凯，也是他和慕坤派来的，目的是为了斩草除根。而上次那个账本正是赵凯记录的，里面是他参与或了解到的李意林和慕坤的犯罪记录。”
    江校长倒吸一口冷气，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可恶又可怕的人。而这个人正是意涵的亲哥哥。
    李意涵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难道直到今天你还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你还以为你的哥哥是被人诬告的？你还觉得你身上经历的种种磨难都纯属巧合？”
    李意涵擦了把眼泪，“我上次把账本藏起来，就是想找到李意林，和他对质，我就想问问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不是真的，国家安全机关不会抓他，如果不是真的，他的同伙不会把账本捏造得如此真实。如果不是真的，他不会和慕坤在同一艘船上被抓。”
    可画咬了咬牙，“如果不是真的，他的海外银行里不会躺着姜怀当年被坑的几个亿。”
    可画的眼睛看向窗外，她的心里很憋闷，她需要一个出口。
    李意涵看着可画，“他做这一切就是为了姜怀的钱？
    “你不是说想和他对质吗？你可以亲自去问问他，把这么多年心中的疑问全部说出来，看他能给你怎样的回答。”
    李意涵迟疑了一下，“可我并不想牵扯上政府，我对他的质问本该介于兄妹之间。我即使恨他也并不想让他死。”
    可画长出了一口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年我们被赵凯抓住，扔进面包车里，接下来等待我们母女的会是什么命运？到底是生还是死？沦为赚钱的工具还是鲨鱼肚子里的鱼食？”
    可画站起身，“我过了十几年提心吊胆的日子，即使在梦里都活得小心翼翼。直到我查清全部的真相，我的心才终于得到了解脱。我恨李意林，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我想报仇，想让他的儿子和亲人也过上居无定所心惊胆颤的日子。”
    可画把一个写有电话号码的纸片放到茶几上，“如果你想通了，可以打这个电话。他们会安排你和李意林见面。”
    可画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江校长唏嘘不已，而李意涵始终在发呆。
    “意涵，你怎么了？”江校长问道。
    李意涵抬起头，看着他，“如果我哥真的那么坏，我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交给法律去处理！”
    李意涵拿起桌上的纸片，看着上面的电话号码，“真的要去对质吗？”
    “既然政府没有强制，你便有决定权。但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把所有事都问清楚。就算死也得死个明白。”
    李意涵拿起手机，拨打了上面的电话。
    远在大澳的姜怀同样接到了安全机关的电话，他一听要和李意林以及慕坤对质，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他早就盼着这一天，他要最大限度的送他们两个去见阎王。
    结束和特勤人员的通话，他立刻打给了慕世豪。
    “世豪，我要请两天假。”
    慕世豪正靠坐在沙发上，手里翻看着《红楼梦》，“为什么？最近公司那么忙，你作为主帅怎么能随便请假呢？再说我也很忙，根本没空替你去打理物流公司。”
    阿明撇了撇嘴，这也叫忙？都在沙发上躺了两天了！但他敢怒不敢言，因为喜欢上看书的黑社会老大，非常可怕。
    姜怀沉默了一下，“我接到了安全机关的电话，去见李意林和慕坤。”
    慕世豪瞬间坐直了身体，“见他们做什么？”
    “对质。”送他们去见阎王。
    慕世豪稍有沉默，“你想好了？你确定自己的心脏受得了？”
    姜怀突然哈哈大笑，“能把他们送上断头台，我还有什么想不好的！”
    “既然这样，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