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西积云山。
    一道白光从天空俯冲而下。
    劲风席卷三里开外，声势浩荡无比。
    听闻动静山洞内与僵尸大被同眠的老天师金授二人立马掀开不知道从哪里整来的厚棉被。
    只是当两人起身瞥眼看去，亮堂堂的洞口没有人影。
    而是立着条白龙。
    “江澈？”
    老天师眨眼：“你咋变龙了？”
    人前江澈从来没有露出原型过呀。
    出去一趟被人夸了？
    “我不聋。”
    江澈后爪外八字大摇大摆：“只是不想做人罢了。”
    原型还是最舒服的。
    或许这种状态对领悟观纹有些效果也说不定，不妨试试。
    “咦...他们这是？”
    昏暗洞内僵尸横七竖八呼呼大睡。
    脸上怎么瞧都是平静祥和。
    江澈当场破功。
    他只觉浑身发寒，瞬间爪子弹抖一蹦三丈远。
    接着侧目惊恐莫名：“法师，老天师，你们把他们怎么了？你看看这个脸咋那么红润。”
    不敢想不敢想...
    方才人和僵尸可都是睡一起的。
    “啧！”
    金授表情古怪：“你想什么呢？”
    他一大把年纪了都，怎么会做这种禽兽之事？
    不！
    禽兽不如！
    如此想法趁早给打灭，不然晚节不保。
    “我不是，我没有。”
    老天师也会过意，他面色比江澈还惊恐：“我堂堂天师，祖师像下发过大誓，你怎能用如此龌龊想法揣度光明磊落的老人？”
    “咳咳...”
    江澈咧开大嘴，不自然道：“那这是？”
    正常人谁跟僵尸睡一个被子啊？
    “唉。”
    金授看着老天师直摇头：“他老人家想着人之生机或许有些作用。”
    原本这想法他是不假思索拒绝的。
    当兑酒精呢？
    可又怕老天师受打击疯了。
    索性随他实验。
    于是两人昨晚就把自己催眠然后释放生生之气。
    哪晓得江澈回来这么快？
    “原来如此。”
    闻言江澈恍然大悟：“老天师还是见多识广呐。”
    不是所想那般扯开话题便好，也免得两人觉得自己闷骚。
    “有收获吗？”
    老天师扶额，下意识做出端茶动作。
    结果自然摸了个空，不由长吁短叹。
    “没有。”
    江澈看向金授说道：“暂时还没头绪。”
    观纹几乎等同于颠覆世界观，一时半会转不过弯的。
    “正常。”
    金授深以为然：“即使是我这个创法的当初达到这一步也用了五年之久。”
    想得到和做得到哪能一概而论。
    真如此，这天下轮得到科技大行其道？
    早就神仙坐重天，不知凡几了。
    “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金授思索一阵，只觉心里跟石洞一样黑：“这一步可以讲得天花乱坠，但白搭，因为每个人的观念都不一样。”
    生灵存于天地，有万千看法。
    洞照又不是功法，也不是真正的课本，没模板的。
    这也是许多年没人能学会的原因。
    “没事，多试试。”
    江澈笑道：“我坐得住。”
    “嗯，不急。”
    金授点头。
    随后几人不再言语，各忙各的。
    “呼。”
    江澈趴在地面，闭上眸子。
    不多时他进入到天黑地白的虚幻世界之中。
    观纹难就难在颠覆。
    拥抱想象是优美的字眼，但真正觉得自己能够拥抱想象甚至幻想就多少有些不切实际了。
    这也是问题所在。
    又不是上班996，怎么做到自己骗自己呢？
    心境带入进去只会迅速清醒。
    所以现在江澈考虑把心灵扭曲掉，让思绪暴乱，说不定麻花扭断人一变态思维就真正放开了呢？
    到时候天马行空信手拈来。
    时间流逝。
    渐渐的安静山洞中不时有怪叫响起。
    老天师与金授二人连忙回头，地上白龙爪子乱刨好似做了噩梦。
    “这...”
    老天师冷汗直流：“你那洞照术有点特别啊。”
    “...”
    金授沉默。
    想了想他安慰道：“应该还好吧？”
    却是自己都不太自信。
    江澈这状态怎么看都有点魔魔铮铮的，莫非会错意思了？
    “你去看看。”
    老天师屁股往后挪动。
    “我泥...我不去。”
    金授恨不得给老天师来一脚。
    老匹夫心思好生歹毒。
    人言否？
    你天人不敢去我宗师就敢去？
    别看那爪子没劲，打身上指不定人当场就没。
    “我试试。”
    老天师嘀咕一声。
    是真怕江澈走火入魔了。
    接着他口含雷音，沉声道：“醒来！醒来！醒来！”
    山洞内声音越来越大，回荡不休，但紧接着又越来越小，似乎全钻进江澈体内。
    “嗷？”
    良久，江澈嘴歪眼斜舌头耷拉。
    他前爪撑起身子，若有所思回望洞内，眼神智慧极了。
    “？”
    金授与老天师对视，一脸疑惑。
    傻了？
    “你怎么教的？”
    老天师没好气道。
    “你懂？”
    金授反问，转头小心翼翼看向江澈：“没事吧？”
    自己的比喻应该没问题，天黑地白不就是例子。
    只是…
    这模样谁敢确定？
    “哦哦...”
    另一头江澈思索半天才回答：“没事，一会不用叫醒我。”
    随后他闭起眼睛，匍匐身子。
    敢情老天师两人以为自己入魔了，可这怎么可能呢？
    气运又不是摆设。
    刚刚不过心里的弦切断罢了。
    “有眉目？”
    金授嘀咕一声，似乎想到什么：“但就不知道是怎么方法了，按理来说观纹是傻子都能做到的。”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任何生灵都能看到天地纹理，甚至洞察本质。
    可以理解为顿悟。
    只是几率比较小，或许江澈现在歪打正着也说不定？
    “嗯？”
    只是这话让老天师眼里寒光爆闪。
    指桑骂槐是吧？
    “我泥...”
    金授想忍又没忍住：“我说实话罢了，你带入个什么？”
    不过身子还是退出老远。
    人人都知道老天师不正经，他万一掐个雷法自己也痛不是。
    “哼！”
    老天师拂袖，没脸反驳。
    一时间山洞内只余好似梦呓的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