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替她解忧？
    云苏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心里瞬间明白过来，眸光冷了冷。
    她就说……
    太后看着也不像老年痴呆了，怎么一个劲地说重复话，话里话外都在说要云苏贤良淑德，学好当一个合格的正妃。
    原来，是太后对她不满意，盘算着给君长渊后院里添人呢。
    名义上说是送宫女，但实际上就是个托词，太后亲自赏下的人，谁不知道是给君长渊添房用的？
    云苏心里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才进门几天啊？
    第一次来觐见太后，就被太后赏了人，这不就是明晃晃地表示对她这个王妃不满吗？
    云苏低着头，心里冷笑。
    没想到，君长渊父母双亡，她大婚后没吃到婆婆刁难的苦。
    倒先吃上“祖母”的刁难了。
    君长渊剑眉一下蹙了起来：“皇祖母，我以前便和您说过，王府里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宫女就不必了。”
    太后嗔怪道：“以前你孤身一人，又忙于军务，后院里也没个人帮忙操持着，也就罢了。可现在，你都大婚娶妻了，后院琐事自有王妃管着，也碍不到你头上，这侧妃妾室什么的，也该添置起来了。”
    君长渊直接拒绝：“孙儿用不着。”
    “胡说，哪有用不着的？”
    太后越发嗔怪，“你可是堂堂亲王，身份仅次于太子之下，比皇子还尊贵些，后院若不填充起来，岂不是让人笑话？你看看京城里那些王爷大臣们，但凡有权有势的男子，谁不是三妻四妾，后院充实呢？”
    这话看似是在对君长渊说，云苏垂眸跪在地上，却心知太后这也是说给她听的。
    但太后这番话，确实也没说错。
    天盛从来没有过皇家一夫一妻的规矩，哪怕夫妻感情再好，身份到了一定高度，后院里就必然会进人。
    太子和太子妃何尝不是自幼相识的情分？可成婚后不到半月，两位侧妃也同时进门了，一个是太后赏的，一个是皇后挑的。
    太子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当然，太子也没必要拒绝，因为他自己在这之后都纳了好几个妾室，狠狠填充了后院，就盼着早日能有子嗣降生。
    如今，君长渊也大婚了，同样的充实后院和长辈赏人，他自己也避不开。
    太后慈爱地拍拍君长渊的手：“皇祖母这是为了你好，听皇祖母的，只有王府后院充实了，才能尽早开枝散叶，多子多福。”
    君长渊淡淡道：“太子大婚三年，除皇嫂之外，东宫侧妃妾室足有两位数，却也没见多子。”
    反而是隔三差五，就能听到东宫后院里又闹出事。
    不是这个妾室滑到了，就是那个妾室小产了。
    加上这次丢了孩子的薛侧妃。
    短短三年，太子光是夭折在腹中的孩子都有两三个了，太子妃至今连怀孕的消息都没有。
    ——谁又敢保证，这里头没有猫腻呢？
    君长渊本就是在宫中长大，即便有太后宠着，没人敢把后宫里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弄到他面前，但不代表君长渊不知道。
    他一向厌恶这些东西。
    太子的后院如何，他懒得理会，但镇北王府里，容不下这些。
    太后脸色微僵，故作生气道：“那是你皇兄不争气，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渊儿你不一样，皇祖母知道你是个有能力的孩子，如今娶的王妃也是个规矩人，早早把后院填充起来，日后也方便。哀家还盼望着，能早日有个可爱的小孙孙，管哀家叫一声太祖母呢。”
    说着，不等君长渊拒绝，太后笑吟吟地对旁边的宫人道：“去，把人都领上殿来，也让渊儿自己挑挑，若有喜欢的，尽管跟皇祖母说。”
    “是，太后娘娘。”宫人恭敬回道，迅速退了下去。
    太后见君长渊没有再拒绝，心情也好了起来，这才想起跪在地上的云苏：“你也起来吧，待会给长渊好好挑挑，不要怠慢了。”
    ……强行赏人，逼着君长渊纳妾也就算了。
    还要她亲自挑，不能怠慢？
    云苏眼底积着寒意，唇角倏地勾起冷笑，回答道：“皇祖母，我一定好好挑，不辜负您的苦心。”
    君长渊闻言瞥了她一眼，轻微挑眉。
    太后闻言十分高兴，拍着君长渊的手：“瞧瞧，哀家就说你王妃是懂规矩的，她都不介意，你就别推辞了。”
    “是吗。”君长渊似笑非笑地看向云苏，仿佛在问——
    你真不介意？
    云苏瞪了他一眼，眼尾含锋，犹如小刀似的剜人。
    随即在太后察觉看来时，她又若无其事地垂下眼，神情别提多恭敬了。
    君长渊看在眼里，薄唇往上微微一翘，不再说话了。
    单独坐在一旁的三皇子端着茶杯，将两人眉目来往的神情看在眼里，不禁若有所思。
    这时候，殿外一阵馥郁的香风飘来，步履声灵巧轻缓。
    殿内几人都循声望去。
    只见三排身穿宫女服、头梳双鬓的妙龄少女，在宫人的带领下，低眉顺眼地款款走进来。
    她们年龄都差不多大，十六七岁的年纪，个个都生得水灵灵的，白瓷般的脸颊上泛着红晕，低垂着眼睫，像刚成熟的水蜜桃一样鲜嫩可人。
    足足三排，每排六个人。
    ……整整十八个！
    云苏心里“嘶”地吸了一口冷气，连生气都忘了，心里震撼地瞥了眼太后。
    这知道的，是太后疼爱君长渊，盼着他后院充实，早点生下孩子。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后盼着君长渊早点死呢！
    明知道他伤势未愈，在府中休养，还一送就是十八个美人……这对君长渊的身体素质是多有信心啊？
    ……真不怕把他榨干了，猝死在后院吗？
    云苏心里刚这么吐槽着。
    君长渊忽然一记眼神瞥过来，仿佛看穿了她心里正大不敬地想什么，眸光凉嗖嗖的，吓得云苏脖子一缩，赶紧打住了思绪。
    不过这次，三皇子却没注意两人的小动作。
    他唇角噙着笑，看着那十八位年轻貌美、仪态万千的少女，眸底深处却闪过一丝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