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源看了程诩一眼，没理他，自顾自地牵着穆倩雪的手坐在了沙发上。
    穆倩雪挥着手跟程诩他们一一打了招呼。
    南宫煜本来想把穆倩雪拉到他身边的，后又想到，把她拉过来，她估计还会跑到顾景源旁边去……
    南宫煜干脆直接坐到了穆倩雪旁边，乔宇也跟着坐了过去。
    “你等会跟我和乔宇一起回去，听到没有！”南宫煜看了一眼顾景源，拉着穆倩雪的手，转头对她说。
    “嗯嗯，我知道啦。”穆倩雪点了点头，模样看起来无比乖巧听话。
    “不是，你女朋友呢？你没把人带来啊？”程诩凑到顾景源旁边，再次问道。
    “带来了。”
    “哪呢？我怎么没看到？”
    “你瞎。”
    顾景源摸了摸穆倩雪的头，给她倒了一杯果汁。
    傅凌轩和柳菀凝对视了一眼，瞬间明白过来了。
    他们，果然没猜错！只是没想到……
    两人都默契地把目光放在穆倩雪身上。
    这小丫头，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跟阿源走到一起了？还真是给了他们一个大惊喜…哦不，应该算是惊吓吧……
    乔宇嘴角始终带着浅笑。他一只手搭在南宫煜背后的沙发靠背上，虚搂着南宫煜，一只手端着酒杯和傅凌轩碰了下杯。
    只有程诩还一脸不明所以的模样。
    他看了看顾景源他们四人，然后默默拉过顾五，走到另一个沙发坐下。
    阿源说的女朋友，应该不是昭昭吧……程诩心想着。
    他偷眼看了一眼顾景源，见他没有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
    看来不是昭昭……
    “你放手。”顾五对程诩说。
    程诩一言不发，把顾五的手放开了。
    顾五看了程诩两眼，终是没有起身换位置。
    顾五对程诩，的确是不同的。若是在几年前，若是换了别人，顾五只怕早就动手了……
    但她现在没有对程诩动手，她和程诩说话的时候，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程诩倒了一杯果汁，放在顾五面前，开口道：“小五姐姐，你跟小雪妹妹一样，喝点果汁吧。”
    “嗯。”顾五轻应了一声。
    见顾五没有拒绝，程诩心中一阵雀跃。
    这是不是说明，他的昭昭，在慢慢地接受他了。
    又看了顾五一会，程诩转头看向顾景源，穆倩雪和顾二，猝不及防地撞上穆倩雪带着好奇的眼神。
    程诩觉得有些好笑，他开口问：“小胖丫头，你看什么呢？”
    穆倩雪翻了个白眼，她明明就不胖！
    但是小胖丫头这个称呼，程诩叫了九年多，一直这么叫，穆倩雪也懒得去纠正他了。
    “我看我家小五姐姐，关你什么事！”穆倩雪气鼓鼓地说，“臭程诩，你把小五姐姐还给我！”
    听到穆倩雪的话，顾五正打算起身，结果被程诩拉住了，差点跌到他怀里。
    程诩对着穆倩雪央求道：“好妹妹，你不胖你不胖！谁敢说你胖，哥帮你打他！你就让小五姐姐坐我旁边吧，求求你……”
    穆倩雪没理程诩，只看向顾五，开口说：“小五姐姐你想坐那边就坐那边吧，没关系的。大家都这么熟了，小五姐姐你随意就好。”
    “嗯。”顾五点头，却也没再起身，“谢谢小主子。”
    穆倩雪抱着果汁，靠在顾景源身上小口喝着。
    她看了看包厢里的众人，心里默数着：一，二，三……嗯，算上她和她家源哥哥，一共四对，只有……
    穆倩雪直起身子，看向顾二。只有阿二哥哥是一个人啊……也不知道阿二哥哥有没有喜欢的人，喜欢什么样的人……
    “所以你女朋友？”程诩看向顾景源，又一次开口。
    他见穆倩雪看向顾二，也随着把目光转向顾二。
    看了一会，他猛地站了起来，指着顾景源，一脸震惊：“卧槽顾景源你你你你你……”
    众人都以为程诩终于看出来了，谁知他话锋一转，大声说道：“你跟顾二在一起了？！”
    “噗……”穆倩雪一口果汁还未来得及吞下，全喷了出去。
    众人：(ー_ー)!!这什么脑回路……
    因被果汁呛到了，穆倩雪不停地咳嗽着，顾景源心疼地给她拍着背顺着气。
    她眼里泛出泪光，一脸幽怨地看向程诩。
    顾景源瞪了程诩一眼，没好气地说：“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他跟顾二在一起？程诩那脑子指定是有毛病。
    程诩一脸不明所以地坐下，他问顾五：“小五姐姐，我说错了吗？怎么小雪妹妹反应这么大呢……”
    难不成是她也还不知道，现在突然知道了，有点接受不了？
    程诩觉得自己猜对了，一定是这样！
    顾五有些无奈地说了一句：“闭嘴。”
    “好嘞。”
    众人都一脸关心地看着穆倩雪，等了好一会，她才终于缓了过来。
    穆倩雪扑到顾景源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腰，看向程诩说道：“程诩哥哥你是不是脑子构造异于常人？我才是源哥哥的女朋友，你看不出来吗！”
    “噗……”
    这回，轮到程诩喷…喷酒了……
    他又一次猛地站了起来，指着顾景源和穆倩雪，说道：“你你你……你们……”
    顾五手里端着果汁，默默地走到顾二旁边坐下，远离程诩。
    “二哥，你身边安全点。”顾五说道。
    顾二嘴边依然带着浅笑：“嗯，那就坐二哥身边。”
    他看着穆倩雪和顾景源，嘴边的笑容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落寞。可他终是什么都没说，只默默灌了一口酒。
    酒，似乎有些烈。入喉，竟呛得人有些想流泪。
    顾二站起身，对顾景源和穆倩雪说：“主子，小主子，我去下洗手间。”
    “嗯嗯，阿二哥哥去吧。”穆倩雪像没骨头一样瘫在顾景源怀里，点了点头。
    顾景源看着顾二的背影，眸光微闪。
    顾二……
    当初把他调回来保护小家伙，是不是…做错了……
    到了洗手间，顾二打开水龙头，掬了几捧冷水浇在自己脸上。
    十二月的水，带着刺骨的冷意。浇在脸上，却凉到了心底……
    “清醒点，顾二。”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
    “小主子永远都是小主子，不是你能肖想的，主子才是最适合她的人。”
    其实顾二在很早之前就发现自己对穆倩雪的心意了，但他从来没有打算让穆倩雪知道，他也从不奢望这份心意有朝一日能得到回应。
    对于他来说，只要能默默守护着她，看到她过得幸福，就足够了。
    以前，他也担心过，她长大了，会不会喜欢上待她不好的人。他甚至想过，若是将来有哪个男人伤害了她，那他，可能会直接杀了那个人……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过了几年刀口舔血，黑暗的日子。后跟在她身边，见到过黎明，接触过光明……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良善之人。
    当然，他的小主子，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小女孩了……
    不过如今，她选择的人，是他的主子，倒也不用他操心了。只是……
    顾二抬手放在心口处。
    他以为，他能坦然地看着她恋爱结婚生子。却没想到，原来，是他高估了自己。
    看到她有了心爱的人，看到她在顾景源身旁笑靥如花，看到她和顾景源亲热，看到她一脸娇羞地躲在顾景源怀里……
    他的心，原来，也是会难过，会痛的……
    “主子是看出来了吧……”顾二自嘲一笑，眸中带着落寞，颓然。
    他原以为，他隐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看出来了……
    可是怎么办，他不想离开，不想回去d国了……
    即便，她有了爱人，他也想继续守护着她，用一辈子的时间……
    “顾二啊顾二……”顾二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道，“该放下了，她在主子身边，过得很幸福……”
    过了好一会，再睁眼时，顾二眼中一片清明，再无任何消极情绪。
    他的嘴角，带着一如既往的浅笑，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