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调！”
    调音师刚进餐厅，就看到了举着个鸡爪招呼他的蛋蛋。
    他走过去，“什么老调！”
    这娘们又给他起什么外号了。
    “调音师啊。”
    蛋蛋让老调坐下，“我不是把短视频转发给你看了？你正好也是调音师。”
    老调忙一整天了，“真没顾上看手机。”
    蛋蛋知道他忙，给他倒了一杯酒，让老调先点菜。
    她继续啃鸡爪，“超牛掰的短片，悬疑、人性和细节拉满，一看就知道是江洋这样的推理大师写出来的剧本！江阳还不承认，现在露出——”
    她拿起一根鸡爪递给老调，“鸡爪。”
    一个人啃太没意思了。
    老调记起来，从包里拿出江阳的签名，“你要楷体的，还是宋体的？”
    “楷体的。”
    蛋蛋恨不得拍老调肩膀一下，“行啊，老调，关系好到签名都能定制了。”
    “呵。”
    老调无语一笑。
    江阳是他见过的最不吝啬签名的人。
    下午溜达到副舞台的时候，他问老调还要不要签名
    老调觉得签名太多，这礼物就掉价了，就没要，要不然江阳能写完一整张白纸。
    蛋蛋手指轻轻捏着接过纸，看一眼签名，“嗯，正宗！”
    老调也这么觉得。
    蛋蛋又说一句：“看来最近有在练习签名啊。”
    老调：“你看出长进了。”
    蛋蛋点头，“没看出长进，就看出字的笔画顺序变了，还变错了。”
    老调佩服，不愧是要立志写推理小说的人。
    “蛋蛋——”
    蛋蛋嘎巴咬断鸡爪，“什么玩意儿？！”
    她叫丹丹！
    “呸。”
    老调唾弃一口，“全怪大魔王老公，他叫你蛋蛋，把我都叫顺口了！”
    蛋蛋：“老调——”
    老调纠正她，“我有姓。”
    “呸！”
    蛋蛋唾弃一口，“全怪大魔王老公的短片，我都叫顺口了。”
    俩人沉默后，一起干了一杯，“全怪江阳。”
    蛋蛋：“看在他是江洋的份儿上，我就原谅他了，谁让咱是粉丝呢，胸怀要宽广！”
    老调点头。
    他就喜欢丹丹这一点，胸怀不止宽广，还有沟壑。
    “何况——”
    蛋蛋：“他的《调音师》给了我灵感。”
    蛋蛋觉得假盲人调音师这主意绝了。
    她打算在她写的推理小说中，男主换成假盲人调音师。
    原形——
    蛋蛋用鸡爪指着调音师，“就你了。”
    “啊？”
    调音师记得男主是凶手来着，“江阳的短片里，调音师也是凶手？”
    蛋蛋摇头，“他是受害者。”
    但——
    一模一样是抄袭。
    她调换过来，创意照用，还不抄袭，“聪明吧？”
    老调觉得：“你这么扒拉你偶像的羊毛，合适吗？”
    “烧香拜佛还求灵验的呢，偶像不能提供价值，粉他何用？”
    蛋蛋兴致勃勃的跟老调谈她推理小说的思路：“男主为了给女主报仇，假扮成盲人调音师，在姓查的不注意时，趁机刀了他。正好侦探在调查的时候，假盲人还是一层保护色！”
    姓查的是蛋蛋的前男友，她一直想写本书刀了他。
    老调：“那你无差别杀人的创意——”
    “是哦。”
    蛋蛋难住了。
    她略一思考后：“哎，我抢到两张《十二怒汉》的话剧票，三号的，正好音乐节结束，我们到时候一起去看。我告诉你，这话剧试演的时候，看过的记者没一个不说好的，把一个老外都给感动哭了，哭的稀里哗啦的。”
    ***
    江阳和李清宁在小区龙府吃的饭。
    快七点时回的家。
    下了电梯，江阳等李清宁换鞋的时候，看着翘臀，心有所动。
    记得在校园刚认识的时候，李清宁就穿着这样一条牛仔裤。从那时候，江阳很喜欢老婆穿牛仔裤，把腰、臀、腿衬托的很完美。
    所以——
    进了家门，江阳把他和李清宁的外套挂起来后，从身后轻轻地抱住李清宁。
    李清宁在摘首饰。
    她转过身，双手抱住江阳脖子。
    江阳趁机轻轻地托住她的腰，让她坐在梳妆台上。
    李清宁摸了摸江阳的脸，“乖，排练太累了。”
    “我可以轻点。”
    江阳头埋在她肩膀，嘟囔一句：“姐姐。”
    李清宁无奈：“好吧。”
    江阳高兴地抱起她，往浴室走去了。
    八点左右。
    李清宁洗了澡，收拾一下，睡去了。
    江阳神清气爽，不是很累。
    他陪着李清宁，在她入睡以后，轻轻坐起来，为她盖好被子，去了书房。
    江阳打开电脑，把《暗恋桃花源》的台词誊到文档里以后，又看着这些台词，搜刮记忆，把一些边角料写上去。
    在贤者模式下，记忆还挺清晰的。
    在把边角料记忆写的差不多以后，江阳又新开一个文档。
    蛋蛋，无差别杀人，魔术，障眼法；可乐……
    江阳把可乐划去，又把“前男友劈腿”加上去，然后看着这些字，渐渐把一本书串联起来，一些记忆慢慢地复苏。
    在阿婆的作品中，还真有无差别杀人的小说。
    还不止一本。
    在这些无差别杀人的作品中，既有藏叶于林，将真正的动机藏在一系列随机杀人案子中的凶手；又有跟江阳的话剧一样，在戏剧的大幕开启前，先来个试演助助兴的凶手。
    很巧。
    后者小说中的一位女角色，她的名字翻译过来，就叫蛋蛋。
    至于杀人手法——
    凶手用到了魔术一样的障眼法。
    这本书就是《三幕悲剧》。
    许多人说这本书是猪头豹尾式的推理小说。
    这本书在阿婆作品中算是不太出名那一挂的，波洛在大半本书以后才算真正出场。
    然后。
    前面的凶杀案，全由三个业余侦探在推动。
    他们推理的过程无聊，无聊，而且无聊。
    即便有了许多新证词，也未推动案件进度分毫。
    作为曾从爸爸书架上拿下《哈利波特和避水珠》，没认识到问题严重性，还看的津津有味儿的少年，江阳看这本书的时候，心里直犯嘀咕：“妈的，不会买了盗版吧，这真是阿婆能写的书？”
    用个夸张比较的话——
    江阳觉得这本书，也就比调音师口中蛋蛋的推理小说好那么一些。
    但是——
    假如一本推理小说，前面很乏味，快结尾了忽然翻转，所有乏味等缺点全成了优点。
    这算一本什么推理小说呢？
    就跟《罗杰疑案》一样。
    当作者设计了个机关，把读者也设计进去的时候，这算什么推理小说。
    或许——
    这就是推理小说的魅力吧。
    在谜底揭晓的那一刻，再枯燥乏味的推理小说，都有翻盘的可能。
    唯一可能影响评价的，就是读者对于这乏味能容忍多少了。
    江阳想了想，就跟吃臭豆腐差不多。
    他这么想着，慢慢地把想到的一部分写下来，打算给蛋蛋一个小小的震撼。
    然后——
    他把做好的一个波洛微缩模型拿过来，又拿过来一块木料，雕刻场景，挖掘记忆。
    其实。
    在这本书的开头，那杀人手法，差点把波洛都给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