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信了周浩的邪。
    坐在明亮的咖啡馆，江阳喝着传说中的热美式：“你这老帮菜坏得很。”
    周浩让他别冤枉自己，“你就说，是不是谈网络版权的事儿？”
    的确是谈网络版权的事儿。
    但跟周浩对门阿姨的女儿谈。
    对门阿姨的女儿从大洋彼岸回来的，听周浩点的这咖啡就知道是什么国家了，回来后入职了一个什么视频APP，担任什么CFO，听起来像研究外星人的。
    江阳惊讶，“刚回来就当领导？”
    周浩想了想，“好像听对门的阿姨说，这公司的老板是她朋友。”
    这家公司是一家小公司，主营的也是小而精，“把国外小而精的影视剧买入到国内，当然，他们也打算做小而精的国产影视剧，就我们这种的——”周浩说。
    他搜肠刮肚好多天，用这理由在七夕情人节这天把人约了出来。
    国外出名的影视版权，都让大公司引进了。这公司属于在夹缝中生存，用大公司看不上的小圈子的影视剧，譬如冷门的恐怖片啊什么的，去经营小众粉丝。
    江阳心里犯嘀咕，听起来怎么像人人什么的。
    当然，区别还是有的。因为版权的缘故，不是一个字幕组翻译过来就能播放的，而且这边许多出名的国外影视剧能上线大视频网站，所以这个APP里的视频注定小众。
    周浩说他看过上面的影视剧，的确冷门，有的是题材冷门，有的是国家冷门，但片子挑的都还不错，有一定的用户基础。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他们的用户有可能排斥国产剧。
    江阳：“怎么说？”
    “比较总是难免的。国产剧，我们泥沙俱下，那些外面的剧，再冷门，他们也是从很多国家和地区挑选来的。这样一比较就有优越感，所以这网站用户——”
    周浩摊了摊手。
    这是他们这剧上线唯一的阻碍。
    江阳觉得也不能全怪这些人，国产剧本身也有问题。周浩觉得不提人，这本身也是个产业化问题，就像唱歌的，“天天说口水歌，要都像网上说的那样简单，音乐产业能流水线生产你媳妇写的《告白气球》那种口水歌，水平自然就上去了。”
    俩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江阳喝了一口咖啡，“靠！”
    他鄙视周浩：“为什么给我点个热美式？”
    冰美式就够苦了，这热美式更苦。
    “我要给你点个冰美式，你老婆直接就让韩小小提刀砍我了。”
    周浩还觉得这是特产。
    青梅竹马刚回国，应该还没适应国内环境，这美式咖啡会让她有种熟悉和亲切。
    “这自然而然就拉近关系了。”
    周浩振振有词。
    江阳觉得周浩大抵要得舔狗病。
    周浩让他别动不动就舔狗舔狗的，“狗舔的舒不舒服，狗不知道？”
    江阳竖起大拇指。
    他问，真要把版权卖给这公司，作为泡妞的资本？
    周浩摇头。
    这部剧是他们跟电视台合拍的，虽然收视率挺好，但没回本，还得看网络版权的情况。
    “看看吧。”
    在钱这问题上，周浩保证不让美色耽误。
    周浩坐直身子，“来了，待会儿别说话，听到没有，要显的我牛掰。你个已婚人士滚一边去——对了，你婚戒呢，对对对，把指头稍微凸显一点，让别人一眼看出你结婚了。”
    “我尼玛——”
    江阳见人走近了，就给周浩一个面子。
    他两只手交叉，转起了戴在无名指上的婚戒。
    他不忘贴近周浩，压低声音：“速战速决啊，我今天还要去看我老婆演出呢。”
    他有票。
    “知道了，当好你的小弟。”
    周浩说罢站起来，江阳也跟着站起来，发现这位青梅竹马的确婴儿肥，有点像林什么晨，还是什么陈什么希的婴儿肥，看起来挺甜美的。
    “林希。”周浩打招呼。
    江阳心想，好家伙，这名字可真是集他刚才想到的俩人名字之所长。
    林希走过来。
    在她身后还有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他戴着金丝边眼镜，大约在三十左右，一看就是商务精英。
    在相互打个招呼后，林希介绍说：“这是我们公司负责内容运营的。”
    她对这一块不太熟，所以把同事叫了过来。
    接着，不等周浩说话，林希就看着江阳问：“这位是？”
    周浩：“哦，小江，我员工，不重要。”
    就差说个我小弟了。
    林希朝江阳点下头。
    那精英向周浩握了握手，身上有一股精英的傲气，衬托着周浩像个土包子。
    江阳心想完了，周浩这下有情敌了。
    谁知道在介绍过后，那精英盯上了江阳，让林希跟周浩对坐，他坐在里面，美其名曰方便林希上卫生间。即便如此，林希也时不时地斜过来一眼。就跟吃饭时，座位席上有个大美女，就算没什么心思，也要瞥一眼养养眼，不为别的，就为自己心情愉悦，长命百岁。
    江阳心想我转着婚戒呢，你们倒是看看啊。
    他俩都没看到。
    周浩这会儿点了咖啡，先跟林希叙旧，话题从林希小时候当他的跟屁虫，俩人整天在小区玩，粘知了，养鱼，捉迷藏等等，然后说起了以前某发小，现在天天晚上游荡在公园，搭讪健身的女孩，天太暗，一不小心搭讪了一位大妈，让大爷追着跑。
    俩人笑起来。
    这回忆共同的童年，是拉近关系很好的工具。
    精英这会儿终于觉得不对了。
    他插话进去，“周先生，咱们还是聊一聊《地下交通站》的事儿吧。”
    然后，精英拿出一张纸，一根笔，递给江阳：“江先生，我是您夫人的粉丝，麻烦您给我签个名吧，我特喜欢您夫人最新专辑中那首《简单爱》，当然，佚名先生我也喜欢。”
    “呃——”
    江阳终于体会到了让别人思想闪腰的滋味，敢情因为这个盯上他了。
    林希：“这——”
    她啥也不知道。
    周浩忽然觉得这也不错，直接让江阳自爆身份多好，还省的转戒指了。他为什么没想到呢？可能是怕这厮抢风头吧，毕竟知道这是大魔王的老公，谁不围着多说几句话。
    江阳签了名，“谢谢支持。”
    精英就是精英，把纸笔一收，就说起了《地下交通站》的版权问题。
    其实关于这个，江阳他们在李清宁介绍下，曾与时光网谈过一次了，但双方都不满意。
    江阳是想着，这部剧在网络上会慢慢发酵的，所以签长时间的话，得加钱；就现在这报价的话，就签时间短点，显出威力来了，后续再挣钱。但时光网是觉得，就这么一部不上星的剧，我给你那么点钱，签长时间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然后就这么卡住了。
    精英来之前做过功课的，知道这部剧的编剧是大魔王老公，然后就看到了江阳照片，这才认得出来。
    他还在超话等社交媒体上发现，这部剧的口碑在慢慢发酵，许多人都在超话求观看方式，甚至于还有求资源的。所以他这次是带有一定诚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