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妹妹。”

    江拾亿的心底滞了一下，但嘴里仍旧念叨着，“我要回家……回和妹妹一起的家，我要找妹妹……要找妹妹。”

    “江拾贰已经死了，你想找她，是想和她一起死吗？”

    段郡冷淡的看向江拾亿，“如果是这样，那你也不用求助于人了，我完全可以发发善心，帮帮你……怎么样？你要死吗？！”

    “不要……我要活，我要救妹妹……”

    江拾亿趔趄着朝着门口走去，“不要带走妹妹……不要！回来！！”

    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一样，不断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只是，抓到手里的，都是空气。

    段郡没有出声，只是在一旁看着。

    他就这么默默地看着，看江拾亿什么时候装不下去，就不装了。

    “都怪姐姐没用，姐姐没用……姐姐没有抓住你的手。”

    江拾亿摔了一跤，直接摔倒在地。

    下巴上，都被磕破了。

    有些流血。

    “姐姐太笨了……姐姐要变聪明，变厉害……姐姐要救妹妹……妹妹，保护伞……姐姐要给妹妹撑起一个保护伞……”

    装了四年了。

    现在，即便被段郡识破了，江拾亿也还真有耐心，能装得下去。

    “你慢慢装。”

    段郡径直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看也不去看江拾亿。

    被子上，有股奇怪的味道。

    并不难闻，甚至还有些奶香气。

    他拧了眉头，想起了周卿染来的那一日。

    这被子……

    他将被子放下去一些，盖住了自己的肚子，便直接闭上了眼睛，倒是当真开始睡觉了。

    “坏熊，走开……走开！不要动我的妹妹……不要动她！”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都是坏人……”看書喇

    耳畔，仍旧时不时地传来江拾亿的声音。

    就和开着电视睡觉一样，并不会睡不着，反而有时候会睡的更香。

    段郡还真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是被江拾亿的声音喊醒的。

    这道声音，并不似寻常精神有问题的讲话，也不是小孩儿软软糯糯的声音，而是一道，颇为冷漠的声音。

    带着稚嫩，但却极为冷漠。

    “江肆。”

    江拾亿说道:“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她无时无刻不在装傻子，江远请过医生来看，也并没有识破，其他兄弟姐妹，也无人能看的出来……怎么，居然倒在了一个平日里一直受欺凌的江肆的手上？！

    明明江肆看起来不像是很聪明的样子。

    段郡缓缓的睁开眼，　　看向了江拾亿。

    江拾亿站在他的床边，眸色颇为冰冷。

    “别装睡了……我装了这么久，都能被你识破，你装睡，我会看不出来吗？！”

    江拾亿说道:“起来。”

    太天真了。

    段郡可不是在装睡，段郡是真睡着了。

    四岁的小孩儿，便是满腹城府，满心提防，也无处施展。

    段郡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

    “呀，不装了啊。”

    江拾亿的身上，又多出了几处伤口。

    虽说段郡睡着了，但段郡不难想象，定是江拾亿在装疯卖傻的时候，导致的磕磕碰碰。

    她是真的能对自己下得了手。

    即便重伤自己，也一定要将这一场戏演下去。

    “说个条件。”

    江拾亿并不与段郡闲聊，“会被识破，是我的问题……我日后定会更加努力装的更像。你若说我是装疯卖傻，便是告状到爸爸那里，也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可信度。我愿意为了扼杀这百分之二十的可信度而付出代价……你说个条件，这件事，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人不会知晓。”

    “我对你要付出什么代价不感兴趣。”

    段郡淡淡的说道:“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装疯卖傻。而且一装就是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