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无缺还有句话没说，若非认出了杨玄感，宋无缺这般轻易的离开，毕竟还是要给杨素留点人手，不然长安怕是不好守。

    宋师道恍然道:“原来如此，不过他也聪明，知道不去惹你，而只找我们麻烦。”

    旋又皱眉道:“但他这样来大闹一场，究竟于他有什么好处？”

    宋无缺没有答话，脑海中却闪过还珠楼主的身影，心中猜测杨素可能与其达成了什么约定，若是真的确定和氏璧在我们手上，恐怕下一次出手的，便是还珠楼主本人了。

    三人沉默下来，没有半点动静。

    时间逐分过去，离子时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

    好一会后，挨墙席地而坐的宋师道把水仙刀连鞘解下，平放在伸直的大“九四七”腿上，摇头道:“今趟洛阳天街之战，将是我一生人中最大的考验。若能不死，立即可晋身武林顶尖高手之列，想想都觉兴奋。”

    宋无缺首先取酒，举杯道:“但待会我们却绝不可兴奋，饮杯吧！”

    二人举杯互祝，一饮而尽。

    然后摔杯地下，只发出一下清响。

    对视而笑。

    子时终于来临。

    三人先后踏出酒铺，穿门下阶，来到了门外石阶尽头处。

    宋师道叹了一口气，跨步出门，来到宋无缺旁，顾左右而言他的道:“洛阳店铺的门阶要比别处高，不知是否怕大雨时洛水泛滥，会淹没街道？”

    宋无缺明白他仍有些紧张，接话道:“那若我是李密，必会趁雨季结束之前引兵攻打洛阳，可收奇效。”

    冷胭亦是行至身畔，三人步下石阶，横过行人道和车马道，朝御道走去，于入口展望长街。

    这条洛阳最繁荣的通衢大道静如鬼域，不见半个行人，所有店铺楼房均门窗紧闭，只余门檐下的风灯斜照长街。

    洛水在左方千步许外流过，浩然壮观，具天汉津梁气象的天津桥雄跨其上，接通这条宽达百步，长逾八里，两旁树木罗列的洛阳第一大街。

    宋无缺双目掠过淡淡的银芒，视如白昼，目光从石阶移往街心特别以白石板铺成，再以榴、榆与旁道分隔的御道，满怀感触地道:

    “昔日杨广在时，若有人敢施施然在御道漫行，必被治以欺君的杀头大罪。这御道代表了皇帝和万民的隔离。不能亲躬民间疾苦的人，怎能做得好皇帝？”

    冷胭和宋师道没有作声，只盯着宋无缺挺拔的背影。

    踏进御道，宋无缺心有所感，转左朝天津桥缓步而走。

    他倏然止步，双目神光电射，望往天津桥上。

    一个修长优美，道冠长袍打扮的女子，正负手立在桥顶，凭栏俯眺在桥下来了又去的洛水。

    一叶轻舟，刚好驶过。

    身后宋师道虎躯一震，低叫道:“梵清惠？”

    事实上不用他说出对方的名字，宋无缺和冷胭也知道前面那人正是慈航静斋当代掌教亲临。

    在踏出酒铺破门时，三人均想过首先会遇上的是谁。

    最大的可能性当然是净念禅院的了空大师偕同四大护法金刚与一众大小和尚空庙而来寻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