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宁汐月手中的圣旨，萧瑾的眼神变得异常古怪:“我说给你你不要，你跑去找皇帝？”

    “宁先生毕竟是你的老师。”宁汐月面不改色地道，“我不想让你为难。”

    “是吗？”萧瑾冷笑，“那你还真是为我考虑。”

    他内心愤怒极了，一股火气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双手十指收紧，可到最后也没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

    马车停在上月书院门口，两人下车之后就站在门口，谁也没有先进去，仿佛那扇门是不可触摸的禁忌，只要打开，过去的种种就会将他们击垮。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萧瑾冷淡地道，“你有什么想添置的，告诉何钦。”

    “告诉何钦？”宁汐月转过身盯着他，“他只剩一只手臂，能做什么？”

    萧瑾盯着她看了会儿，终究什么都没说，当先推开了书院的大门。

    她是大越第一女先生，心里装着家国天下，有颗悲天悯人之心，装着每一个看似无辜的百姓，却从未有过他的位置。

    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这还是她重生后第一次在白天进入这里，宁汐月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她记得自己才开书院时，仅仅只是办一些手续，就让人难为了一个月，若非宁林还有几个老友在官场屹立不倒，只怕她是无法支撑下来的。

    即便如此，那时的她对未来也是充满了热情，想要将宁家家学传扬天下，想要让她的父亲受万人敬仰，母亲被后世传颂，祖父也能够得到更好的生活。

    若非遇上萧瑾，她接下来的人生应该是顺风顺水，一生无忧。

    “白弦，找人打扫。”萧瑾突然道，“务必一尘不染。”

    他的声音打断了宁汐月的回忆，她在心中叹息，一切都没有“如果”，他们不仅遇上，还纠缠两世不得解脱。

    “阿瑾，我想一个人在这里看看。”宁汐月难得温声对萧瑾说话，“可以吗？”

    她不想要在她唯一觉得温暖和充满回忆的地方，再见到如今的他，让她想起那些不得已的过去。

    萧瑾深深地看着她，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心口有钝痛袭来，进而弥漫至全身。

    过了片刻，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过身的瞬间，背影突然显得无比落寞孤寂。

    宁汐月知道自己不该对他产生丝毫同情，可这个瞬间，她还是不可遏制地想要过去抱抱他，安抚他。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她才回过头，眼中露出一丝不忍。

    这种不忍只持续了瞬间，她就已经去了自己之前的书房收拾东西，将散落的书本重新放好。

    傍晚时，宁汐月回到萧府门口，却看到焦急等着的江夫人，她慌忙上前，打算告诉夫人，明日晨起卫国侯会亲自上朝去找皇上求情。

    “小七，你可回来了。”江夫人看起来却意外地激动，“我家夫君已经回来了，多谢你。”

    宁汐月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萧瑾明明说了那样的话，怎么会轻而易举地放了江封？

    因为太过开心，江夫人并未发现她的异常:“他说在牢中时，那些衙役因为他认得你而并未为难他，如今毫发无损，看来萧大人对你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