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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谛听
    吴千川眼皮一个劲地跳, 想要挣开:“你他妈想干什么……”

    “砰”地一声响。

    商夏一脚踢在男人的两腿之间,趁着对方惨叫的那刻将人摁在膝下,指关节抵着后颈上的风池穴:“会说话了么?”

    吴千川眼泪都差点飙出来:“我艹你……”

    商夏手下猛地施力。

    男人说到一半的话就那么噤了声, 疼得浑身发抖,一个劲求饶:“别,饶命!饶命!!求你放了我……”

    “还是会好好说话的嘛。”商夏笑了, 拎着他的衣领往外走。

    吴千川身下一动就疼, 双腿筛糠抖得跟似的站都站不稳:“等等,你要去哪?”

    商夏回头, 似笑非笑地挑眉:“不愿意去?”

    吴千川浑身发冷,拼命摇头。

    一路来到女生寝室楼下, 商夏直接将两人扔垃圾似的扔到门口,指腹在手环上摩挲过, 掌心多了只巴掌大小的黑盒子。

    “给我把剩下那两个人叫下来。”

    林成涣被他扣押犯人似的拉着走了一路, 此刻终于得了自由, 两只手都是麻木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寝室门都关了!”

    商夏不知在小盒子上摁了个什么地方, 盒子宛若机器模型似的散开, 又在空中自发重组。

    博德莱sg96式。

    林成涣瞳孔猛地一缩。

    吴千川脸色惨白。

    商夏指尖勾着扳机护圈转了两圈,黑洞洞的枪口停在两人眼皮底下, 弯眸笑了:“那和我要你们叫人有关系?”

    两人最后是靠着弄出动静, 让作为玩家的两个女生怀抱着可能会有线索的想法偷偷溜出来, 对上底下三人的视线以及热武器的瞄准线, 方才恼怒地意识到自己是赴了场鸿门宴。

    比起两个女生的憋屈,林成涣却是在看见两人同时出现的那一刻心底瞬间收紧了。

    ——任务还剩五个玩家。

    ——他们这里就站了五个人, 那么被系统判定为死亡出局的人是谁, 不言而喻。

    他是一路亲眼见过商夏的态度和作风的, 当即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警惕着身边这个不□□的爆发。

    可事实是, 商夏的目光却只是在见到最后两人出现以后稍稍一凝,瞬间便收敛了:“都到齐了?现在跟我去找人。”

    吴千川嘴唇发颤:“找,找谁?”

    “今晚死掉的那个?”薛橙玉反应倒是快,就是被耍了语气不好,一脸厌烦嫌恶,“神域系统都说人死了,估计尸体早就没了,你还找……”

    保险栓被拉下时同枪管碰出极轻的声响。

    商夏轻轻笑了:“还找什么,再说一遍?”

    薛橙玉声音消失在空气里,紧紧盯着他手上的枪,脸上还逞强,可眼底却不可避免地漏出了恐惧。

    “系统判定?”商夏勾了下唇,眼里的讽刺地轻视不加掩饰,“那关我什么事?”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若是都没有,你们也没必要待在这里了。”

    乖戾又张狂,任性到极点。

    ※

    这一夜注定不眠。

    不仅仅因为五个玩家集体玩消失,还因为他们只是消失但没死,他们的存在也没被系统从副本世界里的原住民脑子里抹除。

    两栋楼的宿管老师分别上报了学校,而作为两栋楼失踪玩家们的室友,林枝和岑别西也遭到了询问。

    岑别西得到了失踪的消息,独自在仅余他一人的寝室里站了很久,到底还是忧心,偷偷溜出了门。

    他一路来到一楼,挑了个附近没监控的地方站着,垂着头,闭着眼,雕塑似的在一个地方站了半天,接着猛地睁开眼,快步跑向走廊尽头,跳下台阶,一路往体育馆跑。

    体育馆的大门很高,但没锁,稍微用点力就能推开。

    岑别西走进室内球场。

    和绝大部分学校一样,学校的室内球场又连接着各种校庆节日文艺汇演时用的舞台,一面是幕布,三面都是观众席。

    墙上凿了一排玻璃窗,雨停了,月光洗过似的皎白清澈,在空荡荡的观众席上流淌。

    而其中一个位置上坐着一个人影。

    岑别西下意识走近:“你怎么在这里?老师刚刚来查人你都没……”

    观众席上的人抬起眼,眸光安静平淡。

    “真是你最先找到。”

    岑别西一怔。

    师瑜拐杖放在一边,将怀里的书合上了:“才刚熄灯没多久,老师就算要查人查到我们寝室最多也就十分钟之内的事,就这点时间你不仅得知我失踪了还成功找到这里,除非你从寝室楼出来就直接往这里赶,中间没绕一点错误的冤枉路。我不太信你是靠的运气。”

    “是因为你有什么方法能一开始就知道我在这里吗?”

    岑别西隐隐意识到他要说什么,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汗湿了。

    “《山海经》上书,九华山有神兽,能听音,善辨物,祥瑞而去邪崇,其耳通人心,其性至善也。”师瑜看着他的眼睛,“我可以叫你谛听吗?”

    岑别西视线一瞬不瞬地停滞了很久,再开口时声音带了点微不可查的哑:“你叫我名字就好了。”

    师瑜默然地望着他片刻:“我只是确认一下你的身份,没有别的打算。你不用那么怕我。”

    岑别西微愣,诧异地抬头。

    “还是说你是在怕别的什么事或者什么人?”师瑜道,“你想说说吗?”

    他们俩的关系远没到大半夜面对面讲述心事的地步,何况其中一个还刚刚戳破了另一个隐藏了十几年的真实身份。

    师瑜确认了下他的神色,这才开口道:“那我猜一下,和苏灵鹊有关吗?”

    岑别西抿着唇,没点头,但也没摇头,更没有转身离开。

    “苏灵鹊死了,但不是意外死亡,对吗?”

    是。

    “她曾经人缘很好,那是和林枝是完全相反的开朗性格吗?”

    是。

    “她先接近的你,你们曾经关系很好?”

    是。

    “她的死和你有关?”

    对方呼吸蓦然一滞,良久,突然闭上眼:“是我害的。”

    “最后一个问题,”师瑜听着这句话,语气仍旧是平平淡淡的,只是将手伸进口袋时摸了个空。他微顿,静了几秒,重新抬起眼睫,“你三年后结束休学回来和林枝同班,是巧合吗?”

    岑别西下意识抓了下衣摆,手心全是冷汗。

    好歹是个神兽,哪怕是最初懵懵懂懂步入人类社会,可他外表浑身冷淡疏离的气场就足够唬人,少有这样不自在的时候。

    上一次这样是什么时候来着?

    是三年前冬末春初,寒假结束后,同学们应学校要求打扫落了一个月灰的教室。

    整条走廊都被洒满冰冷的自来水,洗衣粉被冲出白色泡沫浮在水面上,随着冷风晃晃悠悠地转悠着转移场地。

    下着雨天气更冷,岑别西外套下套了足足三件毛衣,把自己裹成只球,提着一桶水从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往教室走。

    隔壁教室门口站着的同学背着身蓦然一甩**的拖把,他下意识踩着泡沫避开,腰撞上扶栏,手中的水桶“哗啦”泼洒。

    “诶——你没长眼啊!”

    耳边响起女孩子惊怒的声音,他顾不上疼,赶紧站直了道歉:“对不起。”

    女孩一句骂已经到了喉咙里,突然看清少年干净俊秀的眉眼,声音戛然而止,而后瞬间放软了八个度:“你没事吧,刚刚摔到哪里没有?”

    岑别西:“……?”

    女孩一改方才无比嫌弃的表情,拉着他的袖子检查:“手心都破皮了,地上的水太脏,这样容易感染,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岑别西:“……??”

    旁边造成这一切的拖把同学嘴角一抽:“苏灵鹊,你够了,别祸害我们班镇班之宝。”

    苏灵鹊理都懒得理,继续跟岑别西搭话:“同学,你刚刚是要提水吗?正好,他去提,你跟我去包扎,可以吗?”

    拖把同学:“?”

    岑别西微愣:“可是他……”

    “没有可是。”苏灵鹊直接给了拖把一个眼神,“你说呢?”

    拖把:“……喳。”

    岑别西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摔得太疼,还是像对方说的也怕受伤的手感染,反正就这么莫名其妙被一个陌生女孩拉走了。

    苏灵鹊人如其名,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也托她主动的福,他才搞清楚对方就是班上同学常常议论起的楼上班级的一枝花——品种属霸王的那朵。

    “岑别西。”

    “岑别西!”

    他骤然回神,茫然地“啊”了一声。

    女孩一只手搭着他的肩膀:“你想什么呢?听到我刚刚说什么了吗?”

    岑别西咽了口口水。

    说实话,他还真没听清。

    苏灵鹊撇撇嘴:“知道你嫌我吵了,我安静一点。”

    在别人说话的时候走神的确不礼貌,他心里闪过那么点微妙的愧疚,下意识想要再道个歉。

    女孩却低下头,从挎包口袋里摸了把伞出来。

    冬天的雨湿冷又绵密,长廊走到尽头,距离医务室却还有一段露天的距离。

    伞面太小,苏灵鹊将伞兜到两人头顶,拉着他快步跑到对面的长廊:“没淋到吧?”

    “没有。”

    苏灵鹊像得了特赦,眉眼弯弯地折好伞,拉着他继续走,来到医务室时熟稔地敲门:“高老师,又来打扰你了。”

    校医听见这个声音,半是无语半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哪天能不惹事儿不要到我这儿来打卡?”

    苏灵鹊只是笑,推门进去。

    岑别西任校医给他处理手上的擦伤,女孩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拿着包纸巾正一点点擦拭着校服裤上被溅到的污水,而刚刚脱下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松垂着,被淋湿了一半。

    明明之前在走廊娇气到被溅脏水下意识骂脏话的是她。

    可刚刚举着雨伞宁可自己淋湿也要歪向他的方向的人同样是她。

    怎么能这么会变脸呢。

    ※

    “岑别西?”

    骤然从回忆里抽离。

    岑别西仍旧站在体育馆的观众席下方,仰头遥遥望着最高处的人。

    师瑜看着他的神色,正想开口,话音却是一顿。

    手环骤然亮起,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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