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
    拒绝一位神级炼器师的要求。
    拒绝炼器师联盟的要求。
    拒绝，五亿源币。
    谭渊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韩牧野。
    他不敢想面前之人是不是傻了。
    可直接拒绝神级炼器师，这个韩牧野哪来的胆子？
    塔城炼器师联盟的三巨头面上震惊和错愕的表情实在太明显，在他们看来，联盟开出的条件实在是优厚到极点。
    这等条件，不该一口答应吗？
    那些其他的炼器师，脸上失落的表情，更是直接挂着。
    神级炼器师都开出五亿源币的价格了，韩首席还不满意？
    还要怎样？
    何阳孙有些迷惑，低着头的陈茂，双目之中透出精光。
    他们跟韩牧野亲近一些，知道的东西也多点。
    但拒绝五亿，拒绝联盟的提议，也是让他们有些惊异。
    他们不知道，韩牧野到底想要什么，有什么底牌。
    孙兵紧握双拳，郑生嘴角的胡须轻颤。
    他们俩是枫林城之中顶尖的高手了，见识也不凡。
    可他们没见过今日这等场面。
    实在是，震撼。
    从枫林城来，准备追随韩牧野的叶寻和苏稽两人，微微张着嘴巴，面上喜悦与震惊并存。
    他们要追随的韩大师，韩首席，竟然有这等底蕴！
    只是拒绝神级炼器师，又让他们不解中透出丝丝失落。
    那可是神级啊……
    立在韩牧野身前的神级炼器师韩楚转过头，目光一扫，将所有人的神情落在眼中。
    他并未恼怒，而是看着韩牧野，面色和蔼，轻声道：“是条件不够？那我可以再加，比如进入学院的机会，或者是其他炼器师联盟之中的特殊福利和荣誉……”
    还在加码！
    那个小小的探微之眼，当真是能有这般珍贵？
    工坊之中，所有人呆愣的听着神级炼器师韩楚报出一个个他们难以想象的筹码。
    每一个筹码，都是他们一生所求，不敢想，不可得。
    “前辈，你觉得我这工坊如何？”韩牧野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韩楚的话。
    这让韩楚有些失神。
    他开出的价码，已经是极为丰厚。
    就这，都不动心？
    面前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不是看出了探微之眼的价值，还有被那些大城回复争相出价引动，他此时说不定转身就走了。
    深吸一口气，韩楚转头看向工坊。
    高大，空旷，仅此而已。
    神念一扫，周围其他工坊也感应到。
    都是空壳子。
    这里的炼器师水平，也是低到极点。
    “这工坊，规模不小，只是似乎还差了些。”韩楚没有直接说人不行。
    毕竟站在这里的也都是炼器师，自家联盟的人，给点面子。
    只是差了点什么，在场的人大多都清楚。
    一位神级炼器师，看得上这里普遍才二三级的炼器师才怪。
    这里一级炼器师都不少。
    “前辈，我的意思是，探微之眼的专利我要掌握在手里，然后就在这个工坊生产。”
    韩牧野不得不开口。
    眼界决定境界。
    思维决定眼界。
    哪怕是神级炼器师，思维和眼界也有局限性。
    韩楚就根本没有明白这探微之眼背后的商机。
    “那些大城的工坊需要探微之眼，还需要许多。”
    韩牧野抬手，在右眼前的探微之眼上轻点，其上道道光晕汇聚。
    “借助此物，能让低阶炼器师拥有不逊色于六级，七级，乃至于八级炼器师的探查微末之力。”
    “这样就能让他们做很多本来只有高阶炼器师才能做的事情。”
    “不管哪里，高阶炼器师都是缺的。”
    “低阶炼器师做高阶炼器师的事情，那高阶炼器师就能有时间，做本属于他们的事情。”
    韩牧野看着神色变幻的韩楚，低声道：“那些大城的工坊，其中低阶炼器师数以十万计，借助探微之眼他们能代替高阶炼器师工作，创造出属于高阶炼器师的价值。”
    “当然，他们的工价还是低阶炼器师的价。”
    “反过来，能去做高阶炼器师才能做的工作，低阶炼器师谁不愿意？”
    “至于高阶炼器师们，放弃这些工作，他们有更高级的事情，赚的，会更多。”
    随着韩牧野轻松的话语，韩楚的面色终于化为郑重。
    小小的探微之眼，竟然有着难以想象的作用。
    比他之前想的更重要。
    这简直是在改变整个星河宇宙修行文明的格局！
    “前辈，不谈这探微之眼还有其他作用，光是改变炼器师工序的变化，其中带来的变革，恐怕就是蕴含无数商机。”韩牧野还在继续说。
    “佩戴了探微之眼的低阶炼器师，他们炼器时候，或许还会借助些其他工具？”
    “或许，有了探微之眼，高阶炼器师也能有其他的辅助工具？”
    所有人眼中，神级炼器师韩楚双目透出精光。
    他的脸上，笑意和惊喜布满。
    “你的这些话，我会在联盟长老会上陈述。”
    韩楚看着韩牧野，轻声道：“说吧，你要怎么做。”
    韩牧野转头看向四周，抬起手。
    一道金光，将所有人的感应屏蔽。
    金光之外，所有人相互看看。
    圣级炼器师谭渊的失落和不安，完完全全的挂在脸上。
    本来，他是能在这场专利申请试炼之中得到极大好处的。
    现在，恐怕不但没有好处，还要受到责罚。
    更是得罪了一位天才人物。
    其他四位九级炼器师，也一脸懊恼。
    就算不知道韩牧野要跟神级炼器师谈什么，可从刚才韩牧野的话语之中，他们也知道了探微之眼的价值。
    他们更知道，凭借探微之眼，韩牧野怕是要一飞冲天！
    “韩大师，当真是难以揣测啊……”郑生转过头，看一眼何阳孙，轻声低语。
    好在他郑家借助何阳孙，跟这位韩大师拉上了关系。
    孙兵也是眼中闪过道道晶亮。
    他本来是来塔城还欠债的。
    利滚利的债，他可不想拖太久。
    现在嘛，他准备暂时不还了。
    有这债务拖着，他跟韩大师才能沾上边不是？
    ……
    天华城，天华学院的一座大堂之中，数十位白须老者坐在高大的席位上。
    他们每一位身上都有玄奥的光晕交错，胸口的徽章，更是闪动七彩的晶光。
    神级。
    每一位都是神级。
    神级御甲师，神级御傀师，神级炼器师。
    在如今的星河宇宙中，无法催动洪荒级战甲战傀的情况下，神级的战力也大打折扣，需要相互配合，才能展现实力。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神级，自身修为和操控之力已经是此方宇宙的巅峰。
    在合力操控战傀或战甲的情况下，他们拥有近乎无敌的战力。
    哪一座大城拥有的神级强者多，操控的洪荒战甲洪荒战傀多，他们就有着碾压一方的力量。
    天华城，天华学院，实力极为强横。
    此时，端坐大堂最顶位置的白须老者双目之中透出精光。
    他的手中，托着一个小圆环。
    赫然就是韩牧野炼制的探微之眼。
    这东西炼制并不难，要仿制更容易。
    “就是这么一个小东西，如今已经有大城将价格推到三亿源币之上。”老者看向周围，低声道：“我天华城迟了一步。”
    在座的那些神级强者手中，都是托着个探微之眼。
    有人双目之中精光闪动，有人微微皱眉。
    “这东西的技术含量几乎没有，要想仿制太简单。”
    “只是炼器师联盟的规矩在，保护专利，也是在保护所有的炼器师。”说话的老者手中托着圆环，将其压在自己的眼睛上。
    能仿制。
    但那是违背炼器师联盟保护专利规则的。
    对于神级强者来说，他们不在乎这点利益，反而更看重传承规则。
    越是上位者，越是在乎规则。
    因为这规则是他们制定，他们也是受益者。
    “我天华城的炼器师，实力在六级以下总共五百多万，六级只有不足十万。”
    “此等庞大对比，若是这小小的探微之眼能改变，那此物，堪称划时代变革。”一位神色凝重的中年炼器师沉声开口。
    他的胸前佩戴者神级炼器师徽章，还有一块圣级御甲师徽章。
    划时代的变革。
    不只是天华城，其他大城都是如此。
    低阶修行者多，越是往高阶，越少。
    “量变而达到质变，”上首的老者双目透出深邃的灵光，轻声道，“当无数低阶炼器师掌握高阶炼器之法，或许，就能推动整个星河宇宙的修行发展。”
    一个小小的圆环，竟是被院长如此看重，被提升到这样的高度。
    大堂之中所有人都是有些惊异。
    可他们不会怀疑院长的话。
    天华学院的院长，那可是，从恒古而来的存在啊！
    “既然如此，我们就将这位拥有创造力的炼器师请到天华城，请到我天华学院来？”一位穿着青黑甲胄，胸前配着神级徽章的御傀师高声开口。
    “对，这样我天华城就能快速超越其他城池。”另外一位神级炼器师也是出声。
    听到他们的话，下方有人摇头：“炼器师联盟不可能让他轻易来的。”
    这话，让不少人面色沉下来。
    上首的院长摆摆手：“不是能不能来的问题，世上很多事要水到渠成，真的让这样的人来到万华城，他不一定还能有什么创造性的设计。”
    “光是学习我万华学院的知识，就要几十万年，然后，他或许能成为一位知识渊博的炼器师，却不一定再有创造性的专利。”
    “这也是我们这些大城明明拥有无数高阶强者，却很难有创造性的设计的原因。”
    “我们的沉淀，实在太浑厚，浑厚到我们根本无法去突破。”
    院长的目光扫过所有人，还想再开口，忽然顿住。
    一道金色的流光飞落在他面前。
    握住这流光，他面上闪过一丝异色。
    “那位专利设计者，开出条件了。”
    条件？
    什么条件？
    众人都是无比好奇。
    “他要拥有探微之眼的独家炼制权限，并且保证每年一亿枚的数量供应。”
    “定价，每一枚三千源币。”
    院长将灵光之中的讯息展现出来。
    他的话让大堂之中瞬间哗然。
    “每年一亿枚，这完全不够分，便是十亿也不够。”
    “我星河宇宙之中大小城池，低阶炼器师的数量数以百亿计。”
    “一枚三千源币？抢吗？这玩意成本不需要三个源币，千倍利润？”
    “这等定价，还要独家，真是疯了，没有人会答应他的。”
    所有人都是高声开口。
    但端坐上首的院长却是摇头。
    他的面上表情平静。
    大堂之中慢慢安静下来。
    “独家，保证了利益，给其他专利创造者更多激励，此事，是好事。”
    “一年一亿枚，是不够分，可并不是立刻就要所有城池，所有工坊都普及这探微之眼。”
    “一亿，刚好够所有城池之中都有，却不泛滥，不至于直接影响各方工坊工序的平衡。”
    “工坊要改变工序，也要时间。”
    “至于定价，”院长面上露出笑意，双目之中闪过欣赏之色：“这小子将每年的三千亿之中的一千亿作为联盟的劳务费，请炼器师联盟全权负责售卖事物。”
    “还有一千亿，作为鼓励创新的基金，每年奖励给创新的炼器师。”
    “他自己和麾下的工坊，只拿一千亿。”
    一千亿还不够多？
    多，很多。
    绝大多数的大城工坊都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收益。
    可此时被这般一分，大家竟是感觉，这位专利的掌控者似乎也没有得到多少利益。
    只拿三分之一啊，真的不多。
    “当真，高明啊……”一位黑袍老者轻声低语。
    “我天华城答应他。”院长面色不变，郑重道：“另外，告诉他，我们天华学院可以与他合作，各方面合作。”
    “还有，授予他我天华学院名誉教授的身份。”
    “等同，神级强者。”
    ……
    塔城，工坊之中的炼器师们等待了大半日。
    但他们一点都不急。
    自家的首席可是与一位神级炼器师交流啊！
    时间越长，岂不是越代表交流的东西多？
    “嗡——”
    一声轻响，那层金色光幕终于撤去。
    面带笑意的韩牧野向着一脸感慨的韩楚拱手：“往后，我聚金商行就拜托前辈照应了。”
    听到他的话，韩楚摆摆手，无限感慨的开口道：“别，往后是我该求着你照应。”
    “你才是我们联盟的金大腿。”